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屠灵的心脏之上!
屠灵的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疯狂与狠厉!
他知道,他今天彻底低估了眼前这个男人!这是一个他完全无法用常理来揣度的怪物!
“沈均!你以为你赢了吗?!”
在沈均即将走到他面前的瞬间,屠灵突然面目狰狞地从袖中,掏出了一枚通体血红的玉佩!
“咔嚓!”
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捏碎了玉佩!
一股充满了暴怒绝望与杀意的求救信号,瞬间化作一道无形的波纹,朝着王府之外,疯狂地扩散出去!
他看着沈均,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狞笑:
“沈均!你确实很强!强到超出了我的想象!”
“但那又如何?!你再强,能对付得了镇南王的十万边军吗?!”
“在请你入府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用秘法告诉了那个老家伙,你镇国武安王,图谋不轨,意图在这密室之内谋害于我!”
“现在,他收到了我这垂死的信号,一定以为你已经得手了!”
“他现在,正带着他那支足以踏平山川的十万精锐大军,赶来……杀你!”
屠灵那充满了怨毒与快意的狞笑,还在密室之中回荡。
话音未落!
轰——!
一声巨响,那由千年玄铁打造足以抵挡千军万马的密室大门,竟被一股无比霸道的巨力,从外面硬生生地轰碎!
漫天烟尘之中,一道魁梧如山充满了滔天杀气的身影,率先冲了进来!
正是镇南王,姬宗元!
他的身后,数十名身披重甲气息彪悍的王府亲兵,手持利刃,瞬间便将整个密室围得水泄不通,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如同要将人生吞活剥的饿狼!
镇南王一眼便看到了密室内的情景。
他看到了那个站在中央,神情平静得可怕的沈均。
更看到了那个躺在地上,衣衫凌乱,口中还不断涌出黑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的“儿子”!
那一瞬间,他所有的理智,都被那股舐犊情深的滔天怒火,给彻底烧成了灰烬!
他那双本就因常年征战而布满血丝的虎目,瞬间变得一片赤红!
“沈均——!”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整座王府都在嗡嗡作响!
“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在本王的王府之内,对本王的孩儿,下此毒手!”
他根本不给沈均任何解释的机会,那句句发自肺腑的怒吼之中,充满了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无尽痛苦与失望。
“今日,本王若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说罢,他那大宗师级别的恐怖修为,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彻底爆发!
他脚下的地板寸寸龟裂,整个人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残影,一拳轰出!那拳风,竟在空气中带出了刺耳的音爆之声,其威势,足以开山裂石!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完美的由屠灵精心设计,用二十年父子之情作为赌注的必死之局!
沈均若还手,他与镇南王之间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他“谋害小王爷”的罪名便会彻底坐实。届时,无论他如何解释,都将面对十万镇南边军的滔天怒火,大周皇朝,极有可能因此而陷入一场惨烈的内战!
可若不还手,硬接一位早已将肉身锤炼到极致的顶尖武道大宗师,含怒发出的全力一击,即便以他如今的【百战之躯】,也绝不好受!
“桀桀桀……”
躺在角落里的屠灵,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得计的阴险无比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沈均被镇南王当场轰杀,而他自己,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从容地吞噬掉沈均那无主的美味的魂魄!
然而,面对这雷霆万钧避无可避的一拳。
面对这进退两难生死一线的死局。
沈均却做出了一个让屠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的举动。
他没有躲闪。
他也没有防御。
他甚至连护体的罡气都没有催动。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那足以轰碎一座小山的拳头,在他的瞳孔之中,急速放大!
他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充满了悲悯与叹息的眼神,静静地看着那个,被仇恨与父爱蒙蔽了双眼的铁血王爷。
同时,他那早已掌控自如的强大魂力悄然发动!
一项他从那九层炼心之狱的六欲天魔身上,汲取并演化出的全新神通,在此刻无声无息地展开!
【天魔幻境】!
但这一次,沈均所构建的并非是任何刀山火海妖魔鬼怪的恐惧幻象。
而是将之前,在这间密室之中,所发生的一切,那自称为“屠灵”的器灵,是如何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
是如何炫耀自己鸠占鹊巢,将镇南王玩弄于股掌之间!
是如何布下“夺魂血阵”,企图吞噬沈均的魂魄!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沈均用他那强大的魂力,化作了一段最为真实的“记忆回溯”,如同烙印一般,狠狠地打入了镇南王那早已被怒火充斥的脑海之中!
嗡——!
镇南王那势不可挡的身形,在距离沈均面门,仅有堪堪一寸的地方戛然而止!
那狂暴的拳风,吹得沈均的黑发狂舞!
但那只足以开碑裂石的铁拳,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镇南王的身体僵住了。
他那双赤红的眼眸之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那茫然化为了极致的震惊!
在他的脑海之中,一幕幕无比真实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疯狂地闪过!
他听到了那个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用一种非人的冰冷的语调,说出“我叫屠灵”!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个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脸上带着何等残忍与得意的笑容,说出“镇南王那个老家伙,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感受到了!
他感受到了那“夺魂血阵”之中,何等歹毒与污秽的杀机!
幻境,转瞬即逝。
但那份真实,却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他的灵魂最深处!
镇南王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了头。
他再次看向那个,正躺在角落里,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望着他的病弱儿子。
那张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儒雅与孝顺?
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怨毒嘲讽,与一丝计划被看穿后的恼羞成怒!
“老东西,现在才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