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问题。”叶无缺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寂静，如同寒冰碎裂，“你那些所谓的‘伟大实验’，究其根本原理，是什么？”
那团“烂泥”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传递出的魂念波动充满了扭曲的狂热，甚至压过了痛苦：
“力量！为了……无上的力量！”
“我……我走遍了九天十地……观察了……无数生灵……研究了……数不清的力量体系……我发现……纯粹的……单一道路……有极限！”
“唯有……融合！吞噬！熔炼万道……将诸天万界……一切强大的本源……都化为己用！才能……打破桎梏！登临……真正的绝巅！”
“万道神体……就是我……穷尽心血……找到的……最适合我的……终极道路！！”
洛北皇的魂念带着一种病态的骄傲，“我……踏遍诸天……在……在无数‘材料’身上……做了……数不清的……实验……失败……死亡……都是……必要的代价！终于……我……找到了……熔炼万道……统御万源……的方法！”
他仿佛陷入了某种癫狂的回忆，魂念波动剧烈起伏：
“血肉……骨骼……经脉……灵魂……甚至是……虚无缥缈的……气运与命格……都可以……作为‘材料’！只要……找到……正确的……‘配方’……正确的……‘熔炼’方式！就能……将它们……完美地……融入我的……万道神体之中！”
“掠夺……是进化的……最快途径！那些……所谓的天骄……他们的本源……他们的天赋……他们的气运……都……不过是……我迈向……至高神坛的……踏脚石！”
洛北皇的魂念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自傲：
“只要……我的万道神体……能够……真正大成……达到……理论上的……完美之境！我……将拥有……难以想象的……无敌力量！超越……不朽之王！甚至……触摸到……传说中……至尊……领域！到那时……九天十地……九幽彼岸……都将……匍匐在我的脚下！哈哈哈……呃啊——！”
他的狂笑被九龙缚天锁骤然加剧的痛苦打断，化作凄厉的惨嚎。
“畜生！！” 夏侯战听得目眦欲裂，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若非重伤，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这泯灭人性的魔头彻底碾碎！
“为了你那狗屁不通的理论，你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你简直是……科学疯子！不，你比疯子更恶毒！”
风采臣眼中剑意森寒，白衣无风自动。
叶无缺的眼神更是冰冷到了极致，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在周身弥漫。
洛北皇的“研究之路”，是一条由无数无辜者尸骨铺就的血腥之路！其丧心病狂，罄竹难书！
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叶无缺问出了他心中盘旋已久的、关于根源的第四个问题。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沉重：
“九千年前……你是如何从这九天十地，回到……禁忌星空的？”
“禁忌星空”四个字一出，洛北皇那团烂泥魂体猛地一僵！连九龙缚天锁带来的痛苦似乎都短暂地停滞了一下！
叶无缺、风采臣的目光都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洛北皇的魂念波动剧烈地挣扎、混乱，充满了痛苦、怨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在不朽魂皇的绝对压制下，他无法说谎，只能断断续续地传递信息：
“是……是……伟大存在……他……帮的我……”
果然！
叶无缺心中凛然！
九天十地与禁忌星空之间，隔着难以想象的次元壁垒，想要安全往返也极其困难，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在永恒的虚无之中。
那位“伟大存在”，能帮助洛北皇做到这一点，其代表的意义，非同小可。
“他为何帮你？你回去……做了什么？”叶无缺的声音如同寒铁，一字一句敲打在洛北皇的残魂上。
“我……我记忆中……是为了……修炼……需要……北斗道极宗的……宗门气运之力……凝聚……万道神体的……一个……关键节点……需要……特殊的……‘引子’……”
洛北皇的魂念充满了混乱，“也……也是为了……当时……研究的……一个……关键数据……需要……在……特定的环境……验证……”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忆，但传递出的信息却显得模糊不清：
“伟大存在……似乎……对我的要求……并不意外……他……同意了……帮我……打开了……返回……禁忌星空的……通道……”
叶无缺的眉头紧紧锁起！
不对劲！
仅仅为了修炼需要宗门气运和一个实验数据，就值得那位神秘莫测、对九天十地充满恶意的“伟大存在”，耗费力量帮助洛北皇跨越次元壁垒，返回禁忌星空？
北斗道极宗的气运虽然重要，但在九天十地并非唯一，洛北皇在九天十地掠夺的资源难道还少吗？
什么样的关键数据，非得回到禁忌星空才能验证？
这理由，太过牵强！
叶无缺强大的神魂感知力敏锐地捕捉到，当洛北皇回忆这段经历时，其魂念的核心记忆区域，存在着一抹不明显的断层和空白！
仿佛有一部分至关重要的信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抹去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叶无缺心中升起：
那位“伟大存在”帮助洛北皇返回禁忌星空，绝非仅仅为了满足洛北皇个人的需求！
他必定另有图谋！
甚至，洛北皇在禁忌星空所做之事，远不止他记忆中的那些！
只是，那些可能涉及到“伟大存在”真正目的的记忆，被其以无上手段斩掉了！
洛北皇，自始至终都只是被利用的工具！
他回到禁忌星空，恐怕成为了那位“伟大存在”伸向禁断法最后堡垒的一只黑暗之手！
北斗道极宗宗主的惨死，或许只是表象，背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叶无缺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如同能洞穿灵魂的利刃，问出了第五个问题，也是关于洛北皇本质的问题：
“你到了九天十地之后……是否……舍弃了禁断法……转而……修炼了……荣耀法？”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
面对叶无缺这直指灵魂的质问，洛北皇那团烂泥魂体竟然没有丝毫的愧疚或挣扎，传递出的魂念反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冷漠和……一丝不屑：
“是……又如何？”
“禁断法……荣耀法……不过……都是……追求力量的……工具罢了！”
“谁……更强……谁……更适合我……我就……修炼谁！”
“荣耀法……体系……更加……完善……资源……更加……丰富……上限……似乎……也……更高……为何……不能修？”
“我……洛北皇……只信奉……力量本身！什么……禁断……荣耀……什么……传承……使命……都是……束缚……蝼蚁的……枷锁！”
他的回答，冰冷而赤裸，彻底撕下了最后一丝伪装！
叶无缺的眼神彻底冰封，再无一丝波澜。
风采臣周身剑意铮鸣，仿佛随时要斩灭这背叛根源的污秽。
审讯暂时结束，破碎的混沌虚空中，只剩下洛北皇在九龙缚天锁下发出的微弱哀嚎，以及叶无缺三人沉重而冰冷的呼吸声。
真相的碎片已经拼凑，但更大的阴影，已然笼罩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