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23:27。
薄荷糖的清凉在舌尖散成细针，他能听见自己后颈血管跳动的声音。
警局大楼的中央空调在凌晨总会发出轻微的嗡鸣，此刻却像被按下了消音键——走廊尽头的感应灯依次熄灭，最后一盏在23:25准时暗下去，整层楼陷入只有月光流淌的寂静。
他摸了摸兜里的手机，阮星眠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还亮着：「新闻稿已存草稿箱，标题《警方隐瞒校园脑波实验？知情人曝关键数据失踪》。」这丫头总爱把行动细节用猫爪表情结尾，此刻那个粉粉的肉垫图标在屏幕上闪了闪，又暗下去。
窗外的月光漫过他的肩，在键盘上投下斑驳的影。
林昭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个新建的文件夹——「高三（7）班脑波实验数据」，加密锁的红色指示灯正规律地闪烁着。
这是他用公共电脑登录时故意留下的痕迹，就像撒进鱼塘的饵。
走廊传来第一声响动时，他的手指在桌下蜷成了拳。
那是橡胶鞋底摩擦地砖的轻响，比普通脚步声轻了三分之二。
林昭记得法医中心监控室的画面里，那个穿黑连帽衫的男人也是这样走路——脚尖先着地，像怕踩碎什么。
他侧过脸，瞥见走廊尽头的摄像头突然闪了两下，画面变成雪花。
「来了。」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喉结滚动。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现，「因果推演（中级）」的金色字体正在微微发亮，这是他刚用3100功德值升级的技能，能在关键节点捕捉到常人忽略的因果链。
档案室的电子锁发出「滴」的一声，蓝光闪过的瞬间，林昭按下了键盘上的F12。
办公室的电脑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屏幕上跳出一串绿色代码，那是他提前植入的追踪程序——因果推演升级后，他终于能把系统的算力转化为可操作的电子陷阱。
「Ip定位中...」
「操作路径捕获...」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时，林昭的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他看见代码流里跳出一个熟悉的工号：wx-073，正是苏挽月说的那个「查无此人」的网信办登记号。
而此刻，这串数字正随着数据流不断膨胀，最终锁定在海城市网安中心的办公大楼——杨帆的工位。
手机震动的刹那，他几乎要笑出声。
阮星眠的消息弹出来：「新闻稿已推送，评论区十分钟内会炸。」他能想象那丫头坐在报社机房里，指尖快速敲着回车键，发梢扫过耳后的银坠子——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每次做关键操作时她都会无意识地摸它。
果然，五分钟后，办公室的电话突然炸响。
林昭接起时，苏挽月的声音带着冷硬的电流声：「网信办施压了，说我们非法占用公共资源。」但他注意到她语气里藏着一丝笑意，「技术组已经在网安中心楼下了，信号屏蔽装置五分钟内架设完毕。」
「收网。」林昭对着电话说，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帮我查杨帆办公室的保险柜密码，他电脑里有个加密文档，关键词是『样本』。」
当苏挽月带领队员踹开网安中心办公室门时，林昭正盯着远程监控画面。
杨帆的手还停在键盘上，屏幕里的「文件粉碎程序」刚运行到37%。
他看见这个总在警队会议上低头记笔记的技术员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慌乱——那是猎物发现陷阱时的本能反应。
「警察。」苏挽月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配合调查。」
林昭在自己的电脑上同步启动「感知共享」，这是他用功德值兑换的辅助技能，能读取目标设备的缓存数据。
绿色代码如潮水般涌过屏幕，最后定格在一行加密通信记录上：「任务已完成，样本已转移。」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样本...转移？
三天前失踪的那个自闭症男孩？
还是上周医院丢失的脑科实验体？
林昭的瞳孔微微收缩，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恶性事件关联，功德值+300。」
「保险柜。」他对着对讲机说，「在他办公桌第三个抽屉下方，有磁性密码锁。密码是他女儿的生日——杨帆上个月在食堂说过，朵朵五周岁，11月23。」
苏挽月的战术手电照亮了保险柜里的东西。
那枚银色U盘躺在黑色绒布里，表面刻着的蛇形符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林昭盯着远程画面，看着苏挽月将U盘插入随身电脑，当「曙光计划」四个字出现在屏幕上时，他的呼吸陡然一滞。
文档第一页就是心理操控模型图，神经元连接方式被改写成了诡异的螺旋状。
第二页是实验记录：「受试者47号，男，16岁，校园暴力受害者，经3次脑波干预后，对『指令源』服从度提升至92%。」第三页的照片里，那个低头站在实验室的男孩，正是上周高三（7）班失踪的转学生。
「操。」林昭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指节泛白。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累计功德值3400，解锁技能：『信息逆流』初级（可逆向追踪电子信息源，追溯72小时内数据流动轨迹）。」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杨帆的冷笑透过麦克风传来：「你以为抓了我就完了吗？我们无处不在。」他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眼神里却没有恐惧，只有某种近乎癫狂的笃定，「等他们发现样本丢了...」
「够了。」林昭打断他，声音像浸在冰里的刀，「我知道你们无处不在。但总要有第一个被撕开的口子。」他转身时，月光刚好漫过他的肩，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而这个口子，我来撕。」
回到办公室时，电脑屏幕上的「信息逆流」技能图标正微微发亮。
林昭伸手触碰那团蓝光，指尖传来轻微的电流感。
他打开「曙光计划」文档的属性栏，技能提示在视网膜上展开：「是否追溯该文档原始发送源？」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了一瞬，林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
他点击「是」的瞬间，系统面板上的数据流突然加速，像一条银色的蛇，沿着网络脉络疯狂回溯——最终，停在了一个标着「暗蚀」的加密服务器地址上。
云散了，月光重新漫进窗户。
林昭望着那个地址，手指缓缓按在键盘上。
「接下来，该你们头疼了。」他轻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得像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