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刑侦支队走廊,声控灯随着林昭的脚步声次第亮起。
他怀里抱着一摞案卷,指节在牛皮纸封面上压出浅痕——最上面那本是张巧巧案的结案报告,下面压着的,是从档案室偷拿的1997年林素故意杀人案的旧卷宗。
办公室门“吱呀”一声推开,他反手按亮台灯,暖黄光晕里,系统面板浮现在视网膜上:当前功德:800。
“叮——校园悬案破获,解救被囚学生+300;还原受害者记忆真相+200。”
机械音在脑内响起时,林昭正把保温杯往桌上墩,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
他盯着面板数字跳成1000,喉结动了动,后颈那道淡粉色的疤突然发痒——那是七岁那年,他趴在楼梯拐角听两个黑衣人说话时,被推下去磕的。
“林素的实验数据毁了,得让她的案子成悬案。”
“叩叩叩。”
敲门声惊得他手一抖,案卷散落一地。
林昭弯腰去捡,抬头正撞进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里。
“林警官捡东西的样子真狼狈。”阮星眠抱着相机靠在门框上,米色风衣下摆沾着夜露,发梢还滴着水,“我在楼下等了你半小时,雨都停了。”
她蹲下来帮忙,指尖扫过“暗蚀”两个字时顿了顿,把那张实验报告抽出来:“这就是张巧巧信里提的组织?”
林昭没接话,盯着她胸前的记者证——《海城法制报》,阮星眠,照片里的人笑得甜,此刻眼里却淬着锐光。
“我有份东西送你。”她从包里摸出个牛皮信封,推到他面前,“昨天在印刷厂蹲点,偷拍到的‘暗蚀’内部名单复印件。”
信封封口没粘,林昭抽出来的瞬间,陈文杰的名字刺进瞳孔。
他翻到第二页,血液突然冲上太阳穴——倒数第三行,“王建国(证人,1997年林素案)”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
“你怎么——”
“我妈是‘暗蚀’的实验品。”阮星眠打断他,声音轻得像叹息,手指无意识绞着风衣腰带,“她疯了之后总念叨,说有个女研究员不肯交出数据,被他们诬陷杀人。后来那研究员的儿子……”她突然笑起来,眼尾上挑,“你猜怎么着?那孩子后颈有块疤,和你一模一样。”
林昭的呼吸骤然粗重。
他抓起桌上的旧卷宗,翻到证人笔录那页——王建国的签名歪歪扭扭,证词里写着“亲眼看见林素往张主任茶杯里投毒”。
可记忆里,王建国是巷口修鞋的瘸腿老头,根本不认识母亲工作的研究所。
“笔录被篡改了。”他捏着纸页的手在抖,“用异能篡改的。”
“所以你要重启旧案?”阮星眠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可现在的刑侦支队,有几个是干净的?”
林昭没回答,他盯着窗外的雨幕,想起苏挽月今天审讯时掐进掌心的指甲,想起顾清欢解剖张巧巧案发现场遗骸时泛红的眼尾——她们或许不是“暗蚀”的人,但这城市的阴影里,藏着比想象中更多的眼睛。
“叩——”
这次敲门声轻得像羽毛。
林昭抬头,顾清欢抱着金属箱站在门口,白大褂领口沾着淡紫药水渍,发尾用皮筋随便扎着,却比任何精心打理都温柔。
“张巧巧案的遗骸检测结果。”她把报告放在桌上,指尖点了点“药物实验失败”那行字,“骨密度异常增生,和十年前失踪的医科大学学生吴小芸的特征吻合。”
林昭翻开报告,照片里的骸骨肋骨处有细密的针孔,像被无数根细针扎过。
他想起母亲实验室的工作日志里提过“人体潜能开发计划”,想起那个雨夜黑衣人说的“实验数据”——原来母亲不肯交出的,是用活人做实验的罪证。
“我申请重启林素案。”他突然说,声音哑得厉害。
顾清欢的手在白大褂口袋里攥紧,那里还装着今早收到的匿名快递——一管带血的针剂,和二十年前“暗蚀”实验记录里的样本编号一模一样。
她望着林昭发红的眼尾,终究没说什么,只轻轻碰了碰他手背:“我帮你整理证据链。”
阮星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门虚掩着,穿堂风掀起桌上的名单,“王建国”三个字被吹到地上,正落在林昭脚边。
他蹲下去捡,瞥见名单最末的备注:“中阶异能者可篡改记忆,高阶可伪造证据。”
凌晨两点,林昭摸黑回到宿舍。
他关紧窗户拉严窗帘,系统面板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是否兑换刑侦专精(消耗1000功德)?”
“是。”
凉意从后颈窜遍全身,像有人往他脑仁里灌了瓶冰镇汽水。
那些支离破碎的线索突然活了过来——张巧巧信上的血渍、陈文杰指尖的幽蓝、母亲案卷里被篡改的笔录、顾清欢报告里的针孔,全都变成发光的碎片,在意识海里自动拼接成完整的图像。
他摸到床头母亲的照片,玻璃相框冷得刺骨。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白大褂,怀里抱着四岁的小昭,嘴角的梨涡和他现在笑起来时一模一样。
“妈,”他对着黑暗轻声说,“他们篡改了你的人生,但这次——”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功德值突破1000,解锁中阶技能因果推演。当前状态:精神力+20%,记忆清晰度+30%。”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闪过一串金色字符——那是张巧巧信里被血渍糊住的字:“他们说这是‘暗蚀计划’,要把人变成不会痛的实验体……妈妈,我好痛。”
他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苏挽月的未接来电跳出来:“凌晨三点,天台见。”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林昭推开宿舍门,夜风卷着潮湿的青草香扑进来。
他摸了摸后颈的疤,那里不再发痒,反而发烫,像有团火要烧穿皮肤——那是真相即将破土的温度。
走廊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在墙上投下颀长的影子。
这影子比昨夜更挺拔,像把终于开了刃的刀,正蓄势待发,要劈开笼罩海城二十年的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