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盘敲击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林昭的瞳孔被屏幕蓝光染成幽蓝，指尖悬在\"确认追溯\"键上方时，后颈突然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那是他每次靠近真相时特有的直觉。
\"叮。\"
视网膜上的数据流突然具象成银色丝线，顺着USb接口窜入电脑主板，在虚拟空间里织成一张光网。
林昭能清晰感知到那些代码碎片被技能重新排列组合，像考古学家拂去陶片上的尘土，逐渐显露出被掩盖的纹路。
当\"外围成员名单\"几个字跳出时，他的喉结动了动。
滚动鼠标的手很慢，慢到指节发白——三十七个名字，从社区片警到市政维修队队长，甚至还有市立医院的脑外科主任。
每个名字旁都标注着\"可用程度弱点档案\"，最后一行的备注刺得他眼睛生疼：\"必要时，用记忆篡改清除隐患。\"
\"哗啦。\"
身后突然传来推门声。
林昭迅速按下窗口最小化键，转身时已挂上玩世不恭的笑：\"唐局这大晚上的，怎么亲自跑刑侦支队来了？\"
网信办唐主任的皮鞋跟敲在地面上，发出不规律的声响。
他手里提着黑色公文包，额角沾着细汗，明明是秋夜却敞着西装外套：\"小同志，刚才局里来电话，说你们扣押的电子资料需要移交网信办做技术鉴定。\"
林昭注意到对方的指尖在公文包搭扣上无意识地摩挲——那是典型的焦虑动作。
他不动声色地垂眸，袖口下的手腕轻轻触碰腕表。
这是他今早刚兑换的\"感知共享\"技能，能通过皮肤接触捕捉目标的生理信号。
\"唐局您请。\"他侧身让出位置，手掌看似自然地撑在办公桌沿，隔着一层木板贴上唐主任方才摸过的桌角。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时，林昭的睫毛颤了颤——心跳频率127次\/分钟，比正常成年人高出近一倍。
\"这些资料涉及重大案情，按流程应该...\"苏挽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警服袖口还沾着保险柜上的灰尘。
她刚要开口，唐主任已快速拔下U盘：\"流程我比你清楚。\"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尾音却发虚，\"小同志，有些水，不是你们新警察能蹚的。\"
林昭望着对方泛红的耳尖，忽然笑了：\"唐局说的是，我们新警察就爱蹚浑水——毕竟水越浑，鱼越容易露尾巴。\"
唐主任的动作顿了顿，没再搭话，抓着U盘快步离开。
办公室的门重重撞上，苏挽月皱眉道：\"他不对劲。\"
\"何止是不对劲。\"林昭敲了敲电脑，最小化的窗口重新展开，\"刚才我用信息逆流追踪到，这份文档的原始发送源，和三年前我妈那起案子的电子档案删除记录，走的是同一条加密通道。\"
苏挽月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刚要说话，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法医中心的来电。
\"顾姐说在杨帆家找到了新物证。\"苏挽月把手机递过去时，林昭看见她指节泛白，\"她说...可能和暗蚀高层有关。\"
法医中心的走廊飘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味。
顾清欢站在物证室门口，白大褂口袋里插着两支红蓝记号笔，见林昭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递来的证物袋：\"在杨帆书房的墙缝里找到的，照片背面有字。\"
相纸有些发黄，边角卷着毛边。
照片里是六个穿西装的男人围坐在长桌前，正中央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鼻梁高挺，嘴角挂着和杨帆如出一辙的冷笑。
背面的钢笔字力透纸背：\"天秤·海城节点会议纪要 2019.6.15\"
\"这张脸...\"顾清欢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去年全市网络安全培训会上，他坐在主桌，介绍自己是省信息安全协会的专家。
我当时觉得他看资料的眼神太...像在看实验品。\"
林昭的手指缓缓抚过照片上的男人。
记忆突然翻涌——三个月前母亲的旧案卷宗里，有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画面里正是这个男人，站在销毁档案的碎纸机前。
\"原来是你。\"他的声音很低，却像淬了冰的刀，\"天秤。\"
顾清欢注意到他攥着照片的手背青筋凸起，轻声道：\"需要我再查他的身份轨迹吗？\"
\"不用。\"林昭把照片小心收进证物袋，\"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回到办公室时，窗外的云更厚了，月光被压得透不过气。
林昭打开加密文件夹，将\"外围名单\"里无关紧要的名字打码，却把\"天秤\"的参会照片单独存进移动硬盘。
他知道，当唐局长把删减版资料上交时，那些人会松一口气——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炸弹，已经埋在了更深处。
\"叮——\"
系统面板突然亮起刺目的金光：\"累计功德值3700，解锁'压制异能'二级权限：可干扰异能者5米内脑波活动，持续时间延长至15分钟。\"
林昭望着屏幕上的金色字体，喉结动了动。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路灯下晃动的树影，轻声道：\"妈，当年你被诬陷挪用公款时，是不是也见过这样的脸？
他们以为藏在阴影里就安全，可他们忘了...\"
他的手指缓缓攥紧，指节发出轻响：\"光，从来不是从天上照下来的。
光，是有人用命，把黑幕撕开了一道口子。\"
窗外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他放在桌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天秤\"正抬眼望来，在刺目的白光中，竟像是露出了一丝慌乱。
林昭低头看向系统面板，新解锁的技能图标正微微发烫。
他勾了勾嘴角，将移动硬盘塞进内侧口袋——明天早上的例会上，他会把这份\"删减版报告\"递给支队长。
而真正的完整版，会在某个安全的云盘里，等待着撕开黑幕的那一刻。
雨，终于落了下来。
林昭望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想起顾清欢说的\"实验品\"，想起失踪的转学生，想起母亲最后那封未寄出的信。
他摸了摸胸口的警徽，那里还留着早上换制服时被别针扎破的细痕，疼得很真实。
\"天秤。\"他对着窗外的雨轻声说，\"游戏，该进入下一局了。\"
抽屉里的移动硬盘在震动，是他设置的提醒——凌晨两点，云盘自动备份的时间到了。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某栋写字楼里，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盯着电脑屏幕。
监控画面里，林昭的办公室灯还亮着，他指尖的咖啡杯突然裂开一道细纹。
\"有意思。\"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眼睛泛着蛇类特有的幽光，\"看来得提前启动b计划了。\"
雨滴打在窗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林昭关掉台灯，黑暗中，只有系统面板的荧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摸出手机，给苏挽月发了条消息：\"明天早会，带枪。\"
窗外的闪电再次亮起，照亮了他放在桌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天秤\"，嘴角的冷笑，不知何时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