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蒋雪儿听闻村中新来了一位梦符师。仿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满心期许能得到帮助,解开家中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谜团。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她。当她满怀希望赶到梦符师的居所时,却被告知梦符师已然闭关,正在潜心研究一些不得而知的秘术。
更让她绝望的是,梦符师闭关前特意向大队长蒋大柱交代,这段时间如有事务,一概去找白符师处理。不论是谁,她都不会接见。
蒋雪儿就这样吃了闭门羹,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作泡影。她彷徨无措,不知该何去何从。
思来想去,她觉得石鼓广场是村里最为安全的地方,或许在那里,自己能够寻得片刻的安宁。于是,今天中午她便来到了石鼓广场,这一待,就从烈日高悬一直到了暮色沉沉的傍晚。
此时,刚刚下值的蒋震恰好来到石鼓广场。蒋震的脑海中,原身对蒋雪儿的记忆,如同被岁月尘封的画卷,缓缓展开,只有两个字格外醒目——“害羞”。
就像青涩年少时,在初中或高中校园里,偷偷暗恋校花的那种懵懂情愫。满心欢喜却又怯懦无比,不敢当面表白,甚至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此刻,蒋震见到蒋雪儿,为了维持原来的人设,只是与她匆匆对视一眼,便迅速移开了目光,仿佛那一眼对视,就能泄露内心所有的秘密。
蒋雪儿见此情形,原本紧咬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一想到蒋震曾为了自己,不惜直面生命危险,即便当时没有亲眼所见,但作为当事人,她完全能想象到当时的凶险万分。
回想起过往,两人之间的交集,仅仅是因为她和蒋震的妹妹蒋欣蓝是好友。说起来,他们之间实际并没有说过多少话,只是常常听蒋欣蓝提及,她哥哥对自己暗生情愫。
蒋震察觉到蒋雪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略作思量,佯装镇定地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那个……雪儿,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说完,他还不自然地伸手抠了抠头,像是这样的小动作,便能缓解此刻内心的紧张与局促。
蒋雪儿见他主动搭话,心中涌起一丝暖意,仿佛在这充满诡异与未知的世界里,找到了一丝可以依靠的慰藉。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些许期待,也带着几分犹疑,轻声回应道:“是呀,真巧……”话到嘴边,那些积压在心底许久的恐惧与疑惑,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
听别人说过那件事后,她自行脑补过那天蒋震奋不顾身冲来救她的身影,就像一道明亮却又滚烫的光,直直烙进了她心底。
她也说不上这是种什么感觉,只隐隐觉得,此时只要蒋震在身边,莫名就有了安全感,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能安定下来。
蒋震见她应了一声后,又陷入那种想说又憋回去的状态,一时也犯了难,不知道还能聊些什么。
但为了不把这好不容易开启的对话冷场,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雪儿,哪个时间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话一出口,蒋震就后悔了,心里直犯嘀咕,想着蒋雪儿肯定会婉拒,毕竟孤男寡女共处,总归有些不方便。虽然这个世界很开放。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蒋雪儿竟然轻轻点了点头。
蒋震瞬间懵了,本以为只是句客套话,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这么干脆。
按照前世的经验,这不就是男女双方交往的开端吗?可他现在哪有这心思啊!自己还有个蒋雨荷都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又来一个,蒋震自问没那能力,能一下子处理两段感情。
况且蒋雪儿自身透着诡异,她的家人到底是怎么让她活下来的,蒋震完全不懂,反正他知道原身就死在这件事上,而蒋雪儿现在却好端端的,所以他家里的状况更是迷雾重重,他满心满眼只想着如何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自保。
虽说他作为正常男人,对蒋雪儿的美貌确实欣赏,但也仅仅止于此,和喜欢完全沾不上边,实在不想因为这些无端的事把自己卷进麻烦里。
两人并肩走在归家的路上,周遭静谧得只听得见彼此的脚步声,谁都没再多说什么。
若是换作前世,这般独处的良机,不牵女孩子的手,那真算得上不解风情的呆子了。
可如今身处这个满是诡异与未知的世界,行事还是得收敛、矜持些,况且蒋震本就不想与蒋雪儿有过多牵扯,自然更不会有那些逾矩的举动。
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到了村东头,蒋雪儿的家近在眼前。
此时,蒋雪儿的步伐愈发沉重,恐惧与紧张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终于,蒋雪儿像是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猛地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试图将杂乱的思绪整理成条理清晰的语言。
她转过身,直面蒋震,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蒋震,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也许你听了会觉得荒诞不经,甚至以为我在胡言乱语,但我发誓,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这些天,我被折磨得快要疯掉了。”
话音刚落,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决堤,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簌簌地滑落脸颊。
蒋震见状,顿时慌了神,平日里应对诡异都能镇定自若的他,面对一个哭泣的女孩,却显得手足无措,虽然前世也有安慰过女友哭泣时的经历,但说实话在哄人这方面,自己真的很不在行,完全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一句:“雪儿,别哭,你先说说到底什么事情,没准我能帮你。”那语气,带着几分笨拙的关切,也带有一丝丝真诚。
蒋雪儿看着蒋震真诚的眼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这段时间家中发生的种种诡异之事,毫无保留地向蒋震倾诉起来。
从父母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怪异举止,到爷爷那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将她视作待宰肥猪的目光,再到向蒋大柱和白符师求助却被漠视的无助。
一桩桩、一件件,那些被恐惧笼罩的日子里的细枝末节,都化作悲伤与恐惧的洪流,奔涌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