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斯帕围场大部分区域已经安静下来,只有少数车队的灯火依然通明。索伯的p房就是其中之一,工具的轻响偶尔传来。技师们还在忙碌着修复那辆受损的c34。
林逸风拿着笔记本电脑,敲了敲总工程师马库斯·霍夫曼的办公室门。
霍夫曼盯着屏幕,分析数据,眉头紧锁。他是个典型的德国工程师,严谨刻板。听到敲门声,他抬眼,示意林逸风进来。
“有事吗,Ethan?”霍夫曼的声音带着疲惫,撞坏一辆赛车显然让他心情沉重。
“马库斯,关于赛车的调校,我有一些想法。”林逸风直接将笔记本电脑转向霍夫曼,屏幕上是他整理好的数据对比图和分析报告。
霍夫曼皱眉。一个刚撞坏赛车的新秀,不好好反省,反而跑来质疑工程师团队的调校?他压住不耐,看向屏幕。
“你看这里。”林逸风手指屏幕,“这是我在pouhon弯事故前几个高速弯的数据。我的驾驶风格倾向于更晚的刹车点和更快的入弯速度,这要求车头有非常好的指向性。但目前的调校,为了追求稳定性,前悬挂偏软,防倾杆设定保守,导致高速弯中车头响应不够敏锐。我需要更大的转向角度才能让车头指向弯心。”
霍夫曼没有吭声。
“问题在于,”林逸风继续说,“当我用更大的转向角度强行让车头指向弯心时,车尾的稳定性就跟不上了。尤其是像pouhon这样的高速长弯,后轮负载很大,目前的后悬挂设定和空气动力学平衡点,无法提供足够的抓地力来匹配我需要的车头响应速度。事故发生时,我感觉车尾就像是被突然‘扔’出去。”
林逸风的解释清晰,全是基于数据的逻辑推导,没有一丝感性描述。
霍夫曼沉默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他调出林逸风和马库斯·埃里克森的数据对比,发现林逸风在高速弯的驾驶方式确实有显着不同,他对车头响应的要求更高。他心里承认,这分析深入,甚至超过一些经验丰富的老车手。
“所以,你的建议是?”霍夫曼问,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建议,稍微增加前悬挂硬度,调整前防倾杆设定,让车头响应更直接。”林逸风语速快,条理清晰,“同时,相应调整后部的空气动力学套件,比如尾翼攻角或者扩散器细节,增加一点后部下压力,或者调整后悬挂几何,改善高速弯中的稳定性。”
他看着霍夫曼,目光专注。“我知道这可能会牺牲一点低速弯的灵活性,但斯帕是高速赛道,我认为这样的调整在整体圈速上更有利,也更符合我的驾驶习惯。”
霍夫曼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又看向林逸风那双写满自信的眼睛。这小子,有点东西。他不是抱怨,是在提出有数据支撑的解决方案。冒险,但并非没有道理。
“你的分析很有趣,Ethan。”霍夫曼靠回椅背,交叉双臂,“但大幅改变赛车平衡有风险。对一个新秀来说,适应新调校需要时间。”
“给我一次机会,马库斯。”林逸风迎上霍夫曼审视的目光,“就在明天的Fp3,给我两个计时圈。如果效果不好,或者我无法适应,我们立刻改回来。至少,让我试一试。”他的语气带着请求,眼神异常坚定。
办公室里短暂沉默。霍夫曼看着眼前年轻人,他身上有种奇特气质:赛场上冷静如机器,分析数据头头是道;此刻,那股不服输的劲头,那份对胜利渴望,又像个热血少年。也许,卡滕伯恩签下他,不只因为那份来自东方的赞助……
“好吧,Ethan。”霍夫曼终于松口,“明天的Fp3,我们会按照你的建议,对赛车进行微调。就像你说的,只有两个计时圈。如果不行,立刻换回基础设定。我需要稳定的数据反馈,而不是另一堆废铁。”
林逸风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笑了起来。他用力点头。
“别高兴太早,小子。”霍夫曼摆了摆手,“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拿出你的表现。斯帕的赛道,可不会因为你熬夜分析了数据就对你温柔。”
林逸风转身离开办公室,脚步轻快。
p房里,他的c34还在被技师们精心修复着,像一头等待重生的银色猛兽。他走到赛车旁,目光落在车身流畅的线条上。
明天,Fp3,是他证明自己的第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