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穿过暮色中的云层,螺旋桨的轰鸣掩盖不住机舱内压抑的沉默。时砂蜷缩在靠窗的位置,碎镜片坠子贴在舷窗上,映出下方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银白光流像将熄的烛火,在指尖忽明忽暗,每一次流转都有更多的白发从发间冒出,落在深蓝色的座椅套上,像落了场微型的雪。
凌霄坐在她身边,掌心的星核铁碎片不断传递着金色光流,试图稳住她的能量波动。但守脉龙纹身传来的悸动越来越强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时砂的生命能量正在快速流逝,时间异能的反噬像无形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每收缩一次就勒紧一分。
“容器在躁动。” 时砂突然睁开眼,左眼的血丝已经蔓延到瞳孔边缘,银白光流在机舱壁上投射出模糊的影像 —— 地下储藏库的种子正在剧烈震动,表面的守脉龙纹与蛇鳞纹疯狂交织,金色与黑色的能量像两条缠斗的巨蟒,“青铜面具人虽然撤退了,但他留下的暗影能量在加速催化觉醒。”
母亲的绿色光流探入时砂的手腕,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你的时间能量快耗尽了。” 她的指尖萦绕着治愈光流,却只能减缓而无法阻止能量流失,“时间回溯的代价太大,每用一次都会缩短生命,你已经……”
“没有时间了。” 时砂轻轻抽回手,银白光流在掌心凝成小小的漩涡,“种子的稳定期只有六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一半。如果让它在联盟基地附近觉醒,后果不堪设想。” 她看向凌霄,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我能让时间倒流,把觉醒推迟到明天此时,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石磊猛地攥紧拳头,暗红色光雾在掌心翻涌:“不行!我们可以转移种子,或者请联盟的能量专家帮忙压制!” 他看向仪表盘上的坐标,“还有四十分钟到基地,那里有最先进的隔离舱……”
“来不及校准能量频率。” 时砂的碎镜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银光,映出种子内部的能量核心,“青铜面具人在里面埋下了时间炸弹,与我的异能频率绑定,强行转移只会立刻引爆。” 她的声音带着虚弱的喘息,却异常坚定,“只有我的时间回溯能暂时冻结引爆程序。”
凌霄握住她冰凉的手,金色光流与银白光流交织成温暖的光茧:“我不准你这么做。” 守脉龙纹身传来痛苦的共鸣,他想起时砂每次使用异能后新增的白发,想起她左眼不断流出的血液,“一定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
“这是我的选择。” 时砂打断他,另一只手悄悄摸向口袋,指尖触到那半块用锡纸包着的彩虹糖。银白光流突然在机舱内形成巨大的漩涡,时间在她周围开始扭曲,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倒转,窗外的云层像潮水般逆流,“记住爷爷字条上的话,共生的真谛是守护,不是牺牲…… 但有些守护,必须有人付出代价。”
母亲的绿色光流立刻护住机舱内的所有人,石磊的暗红色光雾加固了舱壁。凌霄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时砂的银白光流像条银色的河流,顺着星核铁碎片流向地面的种子。他能 “看到” 地下储藏库的景象 —— 种子表面的纹路正在倒转,黑色能量被银白光流暂时封印,爆炸倒计时在时空中凝滞成静止的数字。
时砂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银白光流每向前延伸一寸,她的头发就白得更彻底一分。原本及肩的青丝此刻已完全化作雪白,像覆盖了一层冰霜,连眉毛和睫毛都染上了霜色。左眼的血痕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彩虹糖的锡纸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就是现在!” 时砂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回响,银白光流突然暴涨,将整个机舱包裹在内。凌霄看到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像被时间侵蚀的老照片,银白光流每流转一圈,她的轮廓就淡去一分。种子的能量波动在时空中形成涟漪,觉醒倒计时被硬生生拨回了 24 小时。
“够了!快停下!” 凌霄的金色光流疯狂注入光茧,试图拉回她流失的能量,但银白光流像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
随着最后一道银白光流射入地面,时砂的异能彻底耗尽。她像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倒在凌霄怀里,碎镜片坠子 “啪嗒” 一声掉在地板上,裂开细密的纹路。银白光流彻底消散,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时砂!” 凌霄紧紧抱住她,感觉怀里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雪白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甜味,那是彩虹糖融化后的味道。他这才发现,时砂的手一直攥着什么,摊开后露出半块晶莹的彩虹糖,糖纸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糖块上。
“这是…… 小琳留给我的。” 时砂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用尽力气将糖块塞进凌霄掌心,指尖的冰凉让他心头发颤,“她说吃了它,痛苦就会变成甜的。” 她的眼睛缓缓闭上,长长的白睫毛上沾着泪珠,“替我…… 照顾好妹妹。”
凌霄的泪水滴落在彩虹糖上,融化的糖液顺着指缝流淌,甜得发苦。他颤抖着展开皱巴巴的糖纸,想把糖块喂给时砂,却在锡纸内侧发现了异样 —— 借着机舱顶灯的光线,能看到一行用指甲刻的小字,字迹稚嫩却清晰:“母巢的心脏在钟楼地下,那里有能毁掉容器的‘光’。”
“钟楼……” 凌霄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时砂之前提到的坐标,想起图书馆照片背面的标记,原来钟楼地下才是黑巢母巢的核心位置。而那个能毁掉容器的 “光”,很可能就是爷爷字条里说的星核铁钥匙,或者与守脉花同源的净化力量。
母亲凑过来看完字条,绿色光流突然在掌心爆发出希望的光芒:“是生命能量!钟楼地下肯定有守脉花的原始根系,那里的地脉能量最纯净,能彻底净化暗影容器!” 她指向仪表盘上的城市地图,“从这里到钟楼只有三公里,等时砂稳定后……”
“联盟基地不能去了。” 石磊突然指着雷达屏幕,上面出现十几个快速靠近的红点,“是青铜面具人的追兵!他们绕过了联盟的防线,目标是我们的直升机!” 暗红色光雾在机舱内形成防御屏障,“他们知道时砂用了最后一次异能!”
凌霄将时砂轻轻放在座椅上,用金色光流护住她的身体。他握紧手中的彩虹糖和星核铁碎片,守脉龙纹身传来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仿佛在呼应钟楼地下的地脉能量。墨尘的牺牲、时砂的代价、爷爷的计划,所有线索都指向那个古老的钟楼,那里藏着终结共生计划的最后希望。
“改变航线,去钟楼!” 凌霄的声音坚定有力,金色光流注入直升机的操控系统,“把时砂送到安全屋,我去毁掉母巢心脏!” 他看向母亲和石磊,“你们保护好时砂和她妹妹,等我回来。”
母亲立刻调整航向,绿色光流与操控杆产生共鸣,直升机在空中划出急转弯,避开了追兵的第一波攻击。她回头看向凌霄,眼神中充满担忧却没有阻止:“小心,钟楼的地脉能量很不稳定,守脉龙纹身可能会产生排斥反应。” 她将爷爷的青铜锁片塞进他口袋,“这个能帮你稳定能量核心。”
石磊拍了拍凌霄的肩膀,暗红色光雾在他掌心凝成能量球:“需要支援就发信号,我的情绪能量能穿透地下三层。” 他走到机舱后门,做好随时空降的准备,“安全屋坐标已输入你的手环,时砂交给我们,你放心去。”
凌霄最后看了眼昏迷的时砂,她的雪白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嘴角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将半块彩虹糖小心翼翼地收好,糖纸内侧的字迹像燃烧的火种,在他心中点燃不屈的信念。时砂用时间换来的机会,墨尘用生命守护的希望,他绝不能让这些牺牲白费。
“跳伞准备!” 母亲的声音在警报声中响起,直升机舱门缓缓打开,狂风瞬间灌了进来,卷起凌霄的衣角。下方的城市灯火璀璨,钟楼的尖顶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像刺破黑暗的利剑。
凌霄深吸一口气,握紧星核铁碎片和青铜锁片,纵身跃出机舱。金色光流在他周身形成防护罩,像颗流星划破夜空,朝着钟楼的方向坠落。风中传来直升机加速离去的轰鸣,身后是伙伴们的守护,前方是未知的危险,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 毁掉母巢心脏,让所有被时间和暗影折磨的灵魂,都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下落过程中,凌霄展开手掌,那半块彩虹糖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糖纸的字迹在金色光流中微微发亮,仿佛时砂和她妹妹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痛苦会变成甜的。” 他知道,当钟楼地下的 “光” 亮起时,所有的牺牲和代价都将值得,而那些逝去的时光,终将在胜利的光芒中得到救赎。
夜色越来越浓,但凌霄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守脉龙纹身的金色光流与钟楼的地脉能量遥相呼应,在城市的夜空中织成无形的网。他能感觉到,终点就在眼前,真相即将揭晓,而属于他们的战斗,终将迎来最关键的一战。时砂用时间换来的 24 小时,将是决定胜负的最后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