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羞恼不已,拿盲杖杵了下他。
“不好!”
“快点放开!”
“再不放,我咬人了!”
谢淮旸忍着脚疼,委屈地碰了碰她的额头,“只要你带我回家,咬哪里都行。”
沈知意整个人僵住了。
她不敢动弹,生怕扭动的过程,碰到什么地方。
比如,他的唇……
“你听我说,明杰很快就来了,你跟着他,回你自己的家。”
她被他搂紧腰肢,脚趾头都紧紧蜷起,抵着他的胸膛,呼吸凌乱道:“总之,别缠着我,别烦我……”
“你要是想找人负责,你找王伯瀚,是他把我推到大马路上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出车祸。”
王伯瀚?
推她?
谢淮旸气息骤然变得冷冽。
他收起所有的乞求和可怜,眸底寒光乍现。
“他是谁?”谢淮旸将她放下来,脸上没了痞气,全是锋锐。
沈知意扶着盲杖缓了缓,往后杵了下,碰到墙壁,立刻后退一步,紧紧贴着墙,躲避他的触碰。
“我的相亲对象。”她垂眸,低声道。
“你去相亲?!”谢淮旸惊愕,手臂垂落,颓丧地跌坐在床上。
感觉头更痛了。
沈知意没再解释。
谢淮旸抓了抓头发,抬眸,对上她泛着红晕的白皙小脸,和纤弱的身形,心脏像被浪涛,重重拍过。
一定是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所以她才去相亲。
才不肯认自己。
她眼睛看不见,又瘦成这样,平时是谁在照顾她?
是他吗?
谢淮旸想,他真是一个很不合格的男朋友。
不仅没有照顾好她,把她气到去相亲,还害她差点没命。
今天如果不是他,而是别人的车……
谢淮旸不敢再想。
他攥紧拳头,眸色暗沉,喉间无声滚过王伯瀚的名字,周身戾气翻涌。
敢推他的老婆……
“旸哥!”明杰咋咋呼呼地从门外跑进来,双手扶着门框喘气,“你没事吧?!”
他扫了眼沈知意,“沈知意,你也在啊?”
视线落到她手中的盲杖上,又倏地回到她脸上。
“你……”
他张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毫无反应,满面惊愕。
她看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
沈知意指尖捏紧盲杖,“你朋友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伸出盲杖。
明杰立刻往后,贴在墙上,给她让出一大片空间。
“我送你!”谢淮旸腾地站起来。
“是啊。”明杰也立刻道,“你这样,一个人怎么回去?”
“还是我和旸哥送你吧。”
“用不着。”沈知意不喜欢这种被人同情的感觉,“我自己能回。”
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生活。
沐城很小,她知道方向。
无非就是多走一点路而已,她习惯了摸索,也习惯了在黑暗中缓缓行进。
谢淮旸抿唇。
没再说什么,大步走过来,一把抱起她。
沈知意惊呼一声,在失重下,下意识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她闻到他的味道,脸颊又烧起来。
“谢淮旸,你到底想干嘛?!”
谢淮旸收紧手臂,看着她倔强的脸,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语气沉下来:“我说了,送你回去。”
他朝明杰偏了偏头,“开车了?”
明杰怔怔点头。
他猛然回神,把钥匙放到谢淮旸掌心,“我去办出院手续,你们先去车上等我。”
“就停在楼下。”
谢淮旸点头,迈开长腿,往楼下走。
沈知意几乎快羞死过去。
“你快点放我下来!”
“嘶——”谢淮旸故意皱了皱眉,“别乱动,我头还很痛。”
“等下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怎么办?”
他看着她绯红的脸,忍不住调侃,“老婆,你说要是真摔下去了,咱俩算不算殉情啊?”
沈知意被他一吓,果然不再乱动。
“谁跟你殉情?”她攥着他的衣领,撇了撇唇,“都说了,不要叫我老婆。”
“而且,我没叫你抱我。”
“也没叫你走楼梯。”
谢淮旸看着长长的楼梯,唇角扬起肆意弧度,“就三四层,走楼梯快一点。”
“电梯那儿好多人。”
他目光回到她脸上,深邃的眼神染上波光,抱着她的手臂更收紧几分。
事实是……
他有点,舍不得放开她……
她好轻。
谢淮旸神色心疼。
沈知意被迫靠着他,索性转过头,将脸埋入他胸膛。
短短的一段路,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谢淮旸却嫌楼梯太少,路太短。
他按了钥匙,找到明杰的车后,把她放进后座,自己也跟着坐进去。
沈知意下意识缩到角落,挨着车门。
谢淮旸不悦拧眉。
大手一捞,将她拦腰拖过来,放在自己身边,紧紧挨着她。
沈知意脸色涨红。
“谢淮旸!”
“你再这样,我真的会弄死你!”
她骂完,有些怔然。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也很久没说过这么重的话。
好像回到了以前,和他肆意打骂的时候……
她捏紧盲杖,突然没了声音。
谢淮旸委委屈屈地放开她,“好嘛,不叫老婆,也不贴你这么近了。”
他挪了挪腿,和她分开一指的距离,“这样可以了吧?”
沈知意:……
她仍然被他身上的气息笼罩。
想到他很快就会恢复记忆,又想起医生说的,不要刺激他的话,决定暂时忍一忍。
反正,他肯定不会在沐城待太久。
明杰很快回来,看到后座几乎挨在一起的两人,暗暗吃惊。
他俩不是死对头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他按照沈知意报的地址,开车送到她楼下。
看了看四周,惊讶道:“旸哥,我看这地方,怎么有点眼熟啊?”
“欸!你前两天回来,买的那个房子,不就在这附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