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面试在计算机系一间安静的教研室进行。
除了王海平主任亲自坐镇,还有两位计算机资深教授,问题涵盖基础的编程逻辑、数学能力以及对计算机学科的理解。
陆鑫凭借强悍的逻辑思维和突击学习的扎实基础,对答如流。
他的冷静和条理清晰的阐述给教授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基础很扎实,思维敏捷,是个好苗子。”一位教授低声对王海平说。
王海平点点头,看向陆鑫:“陆鑫同学,你的面试表现很出色,逻辑思维和学习潜力都符合我们的要求。不过,转专业流程规定,你需要在期末考试中,通过计算机系指定的核心基础课程考核,并且原专业的成绩不能有重大滑坡,才能在下个学期正式转入。我们会给你一份需要考核的科目清单和参考书目。”
“明白,谢谢王主任和各位老师。”陆鑫平静地应下。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中,考试对他而言,从来不是障碍,反而是最公平的通道。
走出面试室,陆鑫没有丝毫松懈。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他需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仅完成金融系本学期的学业,更要自学通过计算机系的考核科目。
接下来的的日子,陆鑫低调了,不管是衣着,还是外表都改变了很多。
静谧的图书馆里,弥漫着纸张特有的气息,和同学们轻轻的翻书声。
陆鑫深陷在厚重的计算机专业书籍和摊开的笔记中,指尖划过一行行晦涩的代码,眉头紧锁,完全沉浸在一个由逻辑和算法构建的世界里。
根本不在意外界的喧嚣,许久没有精细打理蓬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那副大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与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看不出牌子的廉价t恤形成了奇异的反差。
周围偶尔投来的目光,多是带着好奇或轻微的嫌弃,但他浑然不觉。
谁又会知道,这里坐着的这个一个头发胡乱生长,戴着大大黑框眼镜,穿着地摊衣服,全身上下加起来也不用一百的男生,会是那个一进校,就直接一举夺得最帅校草的男生。
就在这时,一个与这勤奋却略显颓废氛围格格不入的身影出现在图书馆门口。
江诗涵穿着剪裁得体的当季连衣裙,妆容精致,像一道耀眼的光,瞬间吸引了附近不少人的视线。
然而,她的目光却在四处张望,在密集的书架,和埋头苦读的人群中焦急地搜寻,最终定格在那个似曾相识的人身上。
“他怎么又变成以前那样子了,真丑。”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也不知道是等待的失落,是久别重逢的悸动。
不过,这次过来,她是带着爸妈交代的任务而来。
于是她——快步走了过去。
“陆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
闻言,陆鑫猛地抬头,黑框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惯常的平静覆盖。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江诗涵?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找你还需要多大功夫?”江诗涵在他对面坐下,刻意忽略了他此刻过于“接地气”的形象,直奔主题,声音压得很低,“陆鑫,我爸妈…想见你一面。”
陆鑫握着笔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直视着她:“见我?为什么?”
江诗涵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有些闪烁:“上次…之后,他们知道了一些…关于我们的事。他们不放心,想亲自看看。”她没有细说父母究竟知道了多少“版本”的故事,但语气里的不容置疑和一丝恳求显而易见。“就一顿饭的时间,行吗?他们定了地方。”
陆鑫沉默了片刻。
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可能:解释、推脱、或者干脆拒绝。
但看着江诗涵眼中那抹不容忽视的坚持,以及联想到她背后可能带来的麻烦,他最终点了点头。
与其让疑问悬着,不如一次解决干净,省得日后节外生枝。
“时间,地点。”
晚上七点,他们约定的地点是一家格调高雅、以私密性着称的高级酒店中餐厅包间。
包间里空气中浮动着清雅的熏香和食物的香气。
江诗涵的父母早已端坐其中。
江父穿着考究的定制西装,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的目光。
江母保养得宜,衣着华贵,佩戴的首饰价值不菲,神情间自然流露出一种养尊处优的矜持和挑剔。
当包间的门被侍者推开,江诗涵领着陆鑫走进来时,包间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江母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瞬间将陆鑫从头到脚扫视了个遍。
那一头显然疏于打理的乱发、那副笨拙老土的大黑框眼镜、那身加起来绝对不超过一百块的廉价衣物,甚至能看到t恤领口轻微的变形和洗褪色的痕迹。
……这一切都和她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的那个家境优渥、品味不凡、甚至可能背景深厚的“陆少爷”形象,形成了触目惊心的、令人难以接受的巨大落差!
她多年的养气功夫,精心维持的优雅表情瞬间裂开了一道缝隙,眉头紧紧蹙起,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强烈的失望和一丝鄙夷。
她甚至下意识地往椅背上靠了靠,仿佛陆鑫身上带着什么污秽的气息。
这和女儿之前偶尔提及、以及他们侧面打听到的零星信息,简直是天壤之别。
难道女儿被骗了?
还是信息有误?
眼前这个活脱脱就是一个沉迷网络、不修边幅到近乎邋遢的穷学生,哪里有半分“贵公子”的影子?
“爸,妈,这就是陆鑫。”江诗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父的目光同样锐利,但他城府更深,只是微微颔首,审视的意味更浓。
他没有像妻子那样把情绪写在脸上,但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压力。
陆鑫将江母那毫不掩饰的嫌弃尽收眼底。他平静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种反应。他微微欠身,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伯父,伯母,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