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刚驶出山坳,刘洋突然拍了拍驾驶室的门,声音带着点急促:“陈哥,等一下!”
陈鑫让王天凯停车,探出头:“怎么了?”
刘洋从后面的卡车跳下来,跑到驾驶室旁,手里还攥着把刚擦干净的砍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李虎……李虎有个秘密基地,我知道在哪。”
时敬发正扛着枪往卡车后斗爬,闻言回头:“秘密基地?那孙子藏东西的窝点?”
“不止是窝点。”刘洋咽了口唾沫,眼神里带着复杂,“我以前跟着他时,听他心腹说过,他在城东废弃的屠宰场后面,弄了个仓库,说是‘退路’。平时除了他三个亲信,谁都不准靠近,我也是一次送东西时偶然看到的,那铁门厚得能挡子弹。”
陈鑫皱起眉。李虎私藏物资他早有耳闻,但“秘密基地”这个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山坳里清理出的李虎随身物品里,只有少量现金和一把手枪,显然他的大头根本没带在身上。
“离这儿远吗?”陈鑫问。
“不远,往东南走五公里,过了铁路桥就是。”刘洋指着方向,“屠宰场早就废弃了,周围全是荒草,谁也想不到后面藏着东西。”
时敬发眼睛一亮:“那还等啥?去看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陈鑫沉吟片刻。去五金市场拿发电机零件固然重要,但李虎的基地若真有大量物资,对第三队来说是天大的助力。他看了眼天色,太阳刚过正午:“先去基地,看完再去五金市场,抓紧时间。”
车队调转方向,朝着城东驶去。铁路桥早已锈烂,铁轨上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卡车碾过铁轨接缝,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过了桥,果然看到一片颓败的屠宰场,红砖墙上爬满藤蔓,铁门歪斜地挂着,上面用红漆写的“禁止入内”早已斑驳。
“从侧门进,绕到后面。”刘洋指挥着,跳下车在前头带路,“那仓库藏在屠宰场的冷冻车间后面,有暗道连着。”
众人跟着他穿过破败的屠宰车间,地上还散落着生锈的铁钩和发黑的木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臭味,像是陈年的血渍渗进了泥土里。冷冻车间的门被铁链锁着,王天凯抡起撬棍,“哐当”一声砸断锁链,推门而入。
里面漆黑一片,寒气顺着门缝往外冒,带着股霉味。刘洋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墙角,照出一道不起眼的铁门,门上挂着个密码锁。“就是这儿。”他走到门前,手指在密码锁上按了几下——是李虎的生日,他以前听心腹念叨过。
“咔哒”一声,锁开了。
陈鑫示意队员们警戒,自己率先推门。门后是条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挂着应急灯,被脚步声惊醒,发出昏黄的光。走了约莫二十米,眼前豁然开朗——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个足有半个足球场大的仓库,高挂的白炽灯把每个角落照得雪亮。左侧码着成箱的武器,从老旧的AK47到崭新的95式步枪,甚至还有两挺轻机枪,枪口齐刷刷地对着门口;中间的货架上堆满了弹药,纸箱上印着“5.8mm步枪弹”“手榴弹”的字样,拆开的箱子里,子弹像银亮的瀑布般倾泻出来;右侧更夸张,麻袋堆成了小山,上面写着“大米”“面粉”,旁边还码着几十桶汽油和柴油,桶身印着“2024年产”的字样;最里面的角落里,竟有个小型冷库,推开门,里面整齐地码着罐头、腊肉,甚至还有几箱未开封的啤酒和白酒。
“我的娘……”时敬发张着嘴,手里的枪差点掉在地上,“这……这比营地的武器库还多!”
王天凯走到轻机枪旁,伸手摸了摸枪管,指尖沾了层薄灰:“是新的,没开过火。李虎这孙子,藏了这么多好东西,居然还天天喊着缺物资!”
陈鑫缓步走进仓库,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物资,眉头越皱越紧。他拿起一箱罐头,生产日期是半年前,显然是李虎近期才抢来的;又翻开一袋面粉,里面雪白细腻,没有一点杂质——这在营地,只有管理处的高层才能分到这么好的粮。
“不止这些。”刘洋走到仓库尽头,拉开一个铁皮柜,里面竟是成箱的药品,青霉素、消炎药、甚至还有几盒胰岛素,“他说这些是‘保命钱’,以后要是营地待不下去,就带着这些东西去山里当‘山大王’。”
陈鑫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光是武器就够武装两百人,粮食够一个小队吃一年,汽油和药品更是营地急缺的硬通货。这哪里是“退路”,分明是个小型基地,规模堪比他们刚离开的那个临时营地。
“李虎藏这么多,就没被发现?”杨振平踢了踢脚边的子弹箱,发出沉闷的响。
“他狡猾得很。”刘洋低声道,“每次运东西都趁夜里,让心腹从屠宰场的暗道走,外面看着就是普通的废弃厂房,谁会往深处查?张干事估计也只知道他私藏了点,但绝想不到有这么多。”
陈鑫走到轻机枪旁,手指拂过冰冷的枪身。这些物资要是早点发现,李虎也不至于急着抢他的“青霉素”;但反过来想,若不是李虎贪心送死,他们也找不到这个藏宝地。
“时敬发,带人清点数量,分类登记。”陈鑫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王天凯,找几个结实的箱子,先把轻机枪和弹药搬到车上,药品和粮食也装一半,剩下的……”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找东西盖好,派人守着,等回营地再派大部队来运。”
“张干事那边……”时敬发问,他知道这么多物资,管理处不可能不分一杯羹。
“分他三成。”陈鑫果断道,“粮食和药品各三成,武器我们留下,就说是‘清缴李虎余孽时发现的’。他要的是营地稳定,这些物资够他安抚人心了,不会过分追究。”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仓库里响起搬箱子的闷响、记录的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刘洋站在角落,看着忙碌的人群,突然松了口气——以前跟着李虎时,他总觉得这仓库像座压在心头的山,现在被陈鑫发现,倒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陈鑫走到冷库前,看着里面的腊肉和啤酒,突然想起林溪菜田的幼苗,想起刘药师缺的研究器材。这些物资,足够让第三队彻底站稳脚跟,甚至能让整个营地的日子好过些。
他拿起一罐啤酒,生产日期是末世前,罐身还带着冷库的寒气。拉开拉环,“嗤”的一声轻响,泡沫涌了出来。他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久违的麦香。
“陈哥,清点得差不多了!”时敬发拿着账本跑过来,脸上泛着红光,“步枪八十七支,子弹三万多发,轻机枪两挺,粮食十五吨,汽油二十桶,药品……光青霉素就有五百盒!”
陈鑫点了点头,将啤酒递给时敬发:“尝尝。”
时敬发接过去,猛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痛快!这下看谁还敢小看咱们第三队!”
阳光透过仓库的气窗照进来,在满地的物资上投下斑驳的光斑。陈鑫望着窗外,铁路桥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他知道,发现这个基地,比去五金市场拿零件重要百倍——这不仅是物资,更是能让他在营地权力格局中,真正挺直腰杆的底气。
“装车,去五金市场。”陈鑫扔掉啤酒罐,罐身撞在物资箱上,发出清脆的响,“拿完零件就回营,这些东西,该让张干事和赵刚‘惊喜’一下了。”
车队再次出发时,卡车斗里不仅装了轻机枪和弹药,还多了几箱罐头和药品。引擎的轰鸣比来时更响亮,像是在宣告一场新的开始。刘洋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屠宰场,嘴角终于露出了真正轻松的笑。
属于李虎的时代,彻底落幕了。而属于他们的,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