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高校的机房、有电脑的家庭、银行等金融机构、以及那些昏暗的电脑房，成千上万的网民疯狂地涌向了这两个刚刚开通、还略显简陋的官网。
下载链接被疯狂点击，服务器压力陡增，幸好在陆家贵的吩咐下，神舟公司早有准备，砸钱购买的服务器阵列轻松顶住了第一波的下载洪流。
中山大学附近的一个破旧电脑房里，老板看着自己电脑上刚装好的神舟输入法，试了几下，激动得猛拍大腿：“好，太好了，这输入法比老子花几十块安的盗版好用多了。还免费，陆首富真是有钱任性。以后来我这上网的，我都推荐他们用这个。”
华强北，一个攒机小老板刚给客户装好一台组装机，顺手就帮客户下载安装了神舟智能拼音输入法：“哥们，试试这个输入法，陆首富旗下的神舟电脑公司出的，免费，而且贼好用，比微软自带的那个智能Abc强多了。”
客户一听，立即上手打了几十个字试一下，顿时眼睛一亮：“嘿，确实不错，谢谢啊老板。”
神舟智能拼音输入法可以免费下载安装的消息，如飓风一般横扫网络，全网皆知。
无数网友奔走相告，纷纷前往神舟电脑或陆氏集团官网下载、安装、注册账号，体验那丝滑流畅的输入感。
神舟输入法的口碑如同病毒般扩散，几乎一夜之间，就成了无数网民电脑的必备品。除了五笔输入法外，其他拼音输入法全部被网友们扫进了垃圾桶。
当祝守涛完成了一个阶段性的拆解工作，正在上网冲浪放松一下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网友们的言论，顿时脸色大变。
他立即输入网友们提到的地址，进入神舟电脑官网，果然看到了那个刺眼的红色“免费下载”按钮。
这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呆麻住了。
他用自己原来的老电脑颤抖着手，点开链接，下载、安装。
当熟悉的输入法界面弹出，功能与他花一万多买来的神舟96A里内置的输入法一模一样时，祝守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一阵发黑。
“免费……永久免费……任何电脑都能安装……”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免费啊？”巨大的荒谬感和愤怒瞬间淹没了他。
他猛地抓起手机，手指哆嗦着翻找通讯录，打了几个电话，终于拿到了李光南的号码。
电话拨过去，接通，传来李光南温和但略带疏离的声音：“喂，你好，哪位？”
“李院士，是我，祝守涛，智能Abc的开发者。”祝守涛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而有些变调，“你们神舟电脑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神舟输入法免费？你们知不知道开发、维护、服务器存储、同步词库这些功能都要花钱，都要用服务器带宽的？你们靠什么赚钱？你们这样搞，不是要把我们这些输入法同行搞死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李光南的声音依旧平和，带着一丝公式化的道歉：“哦，是朱教授啊？关于输入法永久免费的决定，是集团高层的战略决策。我们主要是希望通过提供一款优秀的免费工具软件，提升神舟电脑的品牌知名度和用户好感度，吸引更多的潜在客户关注和购买我们的硬件产品，这是一种市场营销策略，请您理解。”
理解？理解个屁。
祝守涛差点破口大骂。
你们倒是能通过卖电脑把输入法亏的钱赚回去，那我呢？
我只有智能Abc，我把输入法免费了，从哪里去赚回来？
“李院士，大家都是搞技术的，你们这样做是在砸大家的饭碗啊，你们就不能收个费，哪怕价格低一些也无所谓，大家也都能赚一点啊！”祝守涛几乎是用恳求的态度在说话。
“祝教授，对不起，这是集团做出的决策，不可能更改的，我确实做不了主。”李光南的声音依旧滴水不漏，“我只能说，希望大家及时转型，不要再在输入法上浪费时间了，我们永久免费的策略是永远不会变的。”
祝守涛彻底绝望了，他知道神舟公司的这个决策已经是不可能改变的了。
随后，他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拨通了微软（华国）分公司负责操作系统本地化的部门负责人电话。
“hello，mr.祝？有什么事吗？”对方显然知道他的号码，直接问道。
“关于我的智能Abc输入法，”祝守涛急切地说道，“我计划进行重大升级，加入类似神舟输入法的智能词频记忆和账号同步功能，你们是否还有兴趣继续和我合作，授权费我可以降低一些。”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然后礼貌但冰冷的声音道：“mr.祝，很抱歉，鉴于神舟智能拼音输入法已经提供了更先进的功能，而且是永久免费模式，我们经过评估，认为继续付费内置您的智能Abc，无法从成本考虑还是从用户体验角度，都已经不具备任何商业价值。下一代的win97及后续版本将不在内置智能Abc输入法。很遗憾，祝您未来顺利。”
“嘟……嘟……嘟……”
祝守涛拿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透心凉，他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微软这条财路断了。
至于零售市场？
看到神舟输入法免费又好用，鬼才会花几十元钱买他的智能Abc盒装软盘。
那些经销商之前进的软盘都会变成废塑料片，不来找他退货就已经阿弥陀佛了，怎么可能还祈求他们继续支持自己，在自己这里订货。
又观察了几天，见几乎所有使用拼音的网友都被神舟输入法抢走，心力交瘁的祝守涛在自己的个人主页和常去的几个技术论坛上，发布了一条简短的公告：
[鉴于市场环境变化及个人精力原因，智能Abc输入法将无限期停止后续开发和维护，感谢大家多年来的支持。]
公告发出，在圈内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唏嘘，但很快就被神舟输入法免费带来的狂欢浪潮淹没，没掀起多少水花。
而神舟输入法，凭借着永久免费、吊打竞品、账号同步三大杀招，以无可阻挡的势头，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迅速占领了全国网民的电脑桌面。
日下载量、日活跃用户数、会员账号注册量、同时在线人数等等数据，都如同坐了火箭般疯狂飙升。
那些原本蠢蠢欲动，想模仿神舟输入法思路搞点山寨产品赚钱的小技术宅们，看到“永久免费”四个大字，全都傻了眼，然后默默关掉了自己刚开了个头的项目。
“免费，还永久？神舟电脑这是钱多得烧得慌，用输入法打广告？”
“他们不知道一旦免费的话，会有多少人用，要耗费多少服务器带宽吗？”
“算了算了，陆首富太有钱，我们惹不起，有这功夫不如干点别的。”
所有人都看不懂神舟电脑这亏本赚吆喝的操作，只能将其归结于陆家贵的财大气粗和任性。
没有人能想到，或者说，在这个互联网蛮荒时代，没有人能想到流量入口、互联网生态闭环这些词，更改遑论去理解这些词语背后所蕴含的、足以颠覆未来的恐怖力量。
陆家贵站在董事长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鹏城的万家灯火，听着何雯英汇报神舟输入法上线后爆炸性的数据，嘴角勾起一抹掌控一切的笑意。
免费？
不，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当成千上万的用户习惯性地打开神舟输入法，登录着会员账号，他们的每一次敲击，都在为陆家贵未来的互联网帝国，充当着地基的角色。
这把永久免费的刀，砍死了智能Abc，吓退了所有的潜在山寨者，更是在无声无息中，将未来数以十万计、百万计的网民纳入了陆氏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