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春啊,有些事情,不是哪个人都能抵抗的了的。可怎么办?慢慢的交给时间就好,日出日落,斗转星移,都会过去的!”
王瑞霖以为他不甘心医院合并的事情。
只有田建春自己知道,这只是一方面,而他每次脸色雪白,都跟记忆深处的泛起的过去有关。
可惜,这不可人言。
田建春想,有没有一个人,跟自己一样,是因缘际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了的?
能理解自己的经历?
唉,痴人说梦、痴心妄想!
这世上,哪里真的有将心比心和感同身受?
“王主任,我听您的,我这不是还不够成熟稳重嘛,一切还仰赖您教诲。跟您老说白了,后半晌就是想去您那里偷个懒、再听您哪,号号脉,给我分析分析呢!”
田建春看一眼不远处的大门口,再抬头看一眼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不是太透彻,反而有些混沌。
“那行,晚点儿到点了你就来,我呀,回去躺几分钟眯眯。”王瑞霖午休习惯了,哪天不休息,下午没精神。
“行嘞,您等我!”
俩人一个去了门诊楼,一个去了宿舍。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追人去了?”
周建文看到他,还有些意外。
“啥?啥追人?”
田建春一脸懵。
周建文斜躺在床上,看着他,“下班的时候,我看到你骑着车,风驰电掣的经过了医院大门,然后就看到跟一个女生笑笑的去吃饺子了!”
“大哥,你也睁大眼睛,我们是三个人好不好?”
田建春没好气,白了一眼,脱了外套,也躺倒床上。
“那是谁?看着不太漂亮,比文秀差远了啊!”
周建文眨眨眼,觉得自己很有趣。
“睡觉吧你,那眼睛都可以摘下来踢球了,那是我表妹,我大姨家的。”
“跟你一点儿像的地方都没有啊?不是亲的吧?”
这一会儿,周建文的眼睛就在线了。
“我?我算算啊,”田建春煞有介事的掰着手指,后来摆摆手,“还是算了吧,我们俩的血缘关系?挺远的,别说出了五服,八服都出了。”
田建春自己都笑了。
“怪不得呢,不过听你喊着大姨,挺亲的啊?”
田建春仔细想想,其实他对那个大姨没啥深刻的印象,好像是读初二的时候,大姨在镇上卫生院住过院,刚好是他爹王耀祖管床。
他回家的时候,听父亲跟母亲念叨过,那时候还听父母开过玩笑,说这个大姨曾经被介绍给自己父亲、另外还有一个老姨父,也就是红玲和红亮他们的爹,可惜的是缘分极浅,终究是花落苏家庄了。
婚后,这个大姨只生了三个闺女,夫妻俩一直耿耿于怀一辈子没有儿子。
“我喊我老姨也挺亲的,同样的出了八服的姨,而且我们两家走动比这个大姨还多!”
田建春没说的是,那是他们两家住的近。
“好吧,我服了。”周建文拱手。
“对了,我上午抽空跟秀玲说了你跟我说的事情,她骂我一顿,说我们俩不应该拖你后腿,让我告诉你,你想干嘛就干嘛,不用考虑我俩!不过我的观点是:你要是有能力,带着我们俩、不,带着我自己,我一定跟着!”
说完,嬉皮笑脸的笑了。
田建春听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有一个觉得他是好心、值得跟随;又想到表妹,想到他吃饭的时候问男生的问题,希望表妹不会过度解读自己的心意哦。
午休后,田建春跟着周建文去了门诊。
“你干嘛去?”
“我请王主任帮我号号脉,调理一下睡眠。”田建春看着不远处的行政楼,忽然有些抗拒。
看来,他修行的还是不够啊,遇到困难就想躲,这不是好现象!
一路上,遇到同事,彼此点点头,打个招呼,都没了往日的真心笑容。
等到了中医内科门诊的时候,两个大夫一个人看一个病人,王瑞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茶看病历。
“王主任,我来了。”
田建春敲一敲开着的门,漫步走了进去。
“来来,坐坐。”田建春坐到病人常坐的位置,把手自然的伸出去,给王瑞霖。
王瑞霖异样的看着他,“真号啊?”
“是啊,不然浪费资源!”说完,还调皮的眨眨眼。
于是,王瑞霖沉下心来,仔细的给田建春号脉。
“我看看你的舌头。”
田建春听话的伸出舌头给王瑞霖看。
“虽然说医不自医,但是你这不算,你给自己号过吗?”
田建春想说,不用号脉,自己也知道,自己情绪低落、夜不安枕,没啥器质性的变化,但是症状又有的。
“中午的时候,给自己摸了摸,结代脉外加略微的悬细、脉弱。”
“嗯,你或许认为不严重,对吧?”
田建春点点头,王瑞霖郑重的说,“医不自医,不是指从业者看不了自己的病,而是指不够客观冷静的判断和采取措施。假如你这个脉象,是病人的话,你会如何处置?”
田建春看一眼王瑞霖,低下头,“我错了,王主任,我大意了,觉得自己年轻、最近情绪不好,这些症状很正常,其实不是的。”
王瑞霖点点头,“有些事,不能过于较真,人生看似漫长,其实很短。生命很脆弱的!”
田建春郑重的点点头,略有所悟。
“你自己思量思量,是喝点药还是自己调理下饮食;另外啊,我倚老卖老,说你两句,啥事儿啊,别闷在心里,想不开了,找个人说道说道,一人计短、俩人计长,三个就是诸葛亮!”
王瑞霖的话,让田建春笑了。
“好的,我知道了,王主任,我还真想跟您问个事情,咱们凤北县有三个药厂,一个中药厂、一个大输液、一个西药厂,您了解吗?”
王瑞霖看着对面的年轻人,心想,这小子要干嘛?
他是知道这个人胆子贼大的!
“哦,我表妹明年毕业,学药的,想了解一下咱们县里的药厂咋个样,到时候找找人,进个好点儿的!”
王瑞霖轻轻松一口气。
“我对中药厂了解一些,八八年建厂,去年刚完工,品种还不多,员工也不多,有待发展。另外一个西药厂和大输液厂,大输液是最早的,西药厂十来年了吧,这俩了解不多,你可以问问罗大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