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不再是凝固的冰海,也不是粘稠的恶意。
是纯粹的、绝对的、没有任何光与声的、深紫色的虚无。
没有边界,没有上下,没有时间。
只有…沉重。
一种冰冷的、实质的、如同整个地脉都压在灵魂上的沉重。
朴敏贞的“存在”,被压缩成了一个点。
一个冰冷的、沉重的、布满坛纹裂痕的点。
一个中心深深嵌着扭曲钥匙轮廓的点。
一个…盖烙。
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身体。
只有这枚盖烙本身的存在感,和那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沉重。
意识?不再是碎片,也不再是完整的形态。它彻底融入了盖烙本身。思考,感知,甚至痛苦…都变成了盖烙冰冷纹路的细微震颤,变成了钥匙轮廓在虚无中的嗡鸣回响。她即是盖烙,盖烙即是在这虚无中唯一证明“朴敏贞”曾存在过的…冰冷的碑文。
坛渊的低语消失了。
坛渊的意志…似乎也消失了。
或者说,它不再需要低语和攻击。这无边的、深紫色的虚无,这令人窒息的沉重本身,就是坛渊。是坛渊最本质的“空”与“寂”。它正用这绝对的虚无和沉重,缓慢地、不可抗拒地…消化着这枚落入其中的、带着一丝“异物”温度的盖烙。
下沉。
盖烙在虚无中,感受不到移动,却清晰地感知到一种缓慢的、永恒的…下沉感。如同沉入无光的墨汁冻成的深渊,永无止境。每一次“下沉”,都让盖烙本身的冰冷沉重更深一分,让钥匙轮廓的嗡鸣更微弱一丝。属于“朴敏贞”的最后一点温度,正在被这深渊的“空”与“寂”无情地抽离、冻结、同化。
永恒的…归寂…
就在这盖烙的存在感即将彻底消融于深渊虚无的临界点——
嗡。
一声极其极其微弱、几乎被沉重虚无吞噬的…震颤。
不是来自盖烙本身。
而是…来自盖烙核心,那枚深深嵌入的、扭曲的“冰铸之匙”的轮廓!
这震颤微弱到如同心脏停跳前的最后余悸。但它并非钥匙本身的嗡鸣,而是…来自钥匙另一端!来自那被盖烙深深烙印其上的…维生舱内,那座裂痕遍布的、深紫色冰晶祭坛的核心!
滋…滋啦…
伴随着这微弱震颤的,还有一种更加细微、更加难以捕捉的…如同冰层深处、最细微的气泡破裂的声响?不,更像是一种…极其微弱的、带着某种奇异粘稠感的…搏动感?
这搏动感,并非源于坛渊的意志,也不是祭坛本身的冰冷能量。它带着一种…格格不入的…余温?
盖烙的存在感因为这极其微弱的震颤和搏动,极其短暂地…凝滞了一瞬。
下沉…暂停了。
盖烙冰冷的“感知”,不由自主地、全部凝聚在那柄钥匙轮廓的末端,凝聚在它与祭坛核心烙印的连接点上。
那搏动感…更清晰了一丝。
微弱,粘稠,带着一种…仿佛被冻结了亿万年的血液,在冰层深处极其艰难地…试图重新流动的…滞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