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乔把顾承泽移到背后,对着三个男孩道:“小小年纪就知道欺负人,我现在就叫老师来!”
在外人看来,她就似顾承泽的亲妈。
老师刚好也看到出了事,忙跑下来。
“您好,承泽家长。”
“老师您好,麻烦您好好教育这几个学生……动手打人,太过分!”顾南乔的声音哽咽不已。
“抱歉。”家长这么激动,老师愧疚极了,连忙联系惹事的三个孩子父母。
谢南乔回身,才顺着顾承泽的目光看到时妃。
她一愣,还是拉着顾承泽走过来道:“时妃,你别误会,我只是经过……想到承泽今天有开放日,进来随便看一眼。”
“要不是刚刚看到他被人欺负,也不会出来。”
时妃没说话,目光沉静如水,却带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力量。
几位家长匆匆赶来。
时妃这才俯身,轻轻拍拍顾承泽的肩,声音温和却有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去吧,把风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老师。”
直到顾承泽走远,时妃才转向谢南乔,声音压低了许多,“谢南乔,你心里算计什么我不想管,但不要把主意打到一个孩子身上。”
“如果让我查到那几个孩子跟你有关,绝对不放过!”
谢南乔的嘴角有短暂一秒的扭曲。
下一刻语气无辜地道:“我真的只是怕承泽没人管才过来的,早知道你在,绝对不会来自讨没趣。”
说完顿了顿,露出一抹似苦涩的表情,“你要乱想,我也没办法。”
说完,从时妃面前走过,出了学校。
时妃不再管她,走向那几个惹事的孩子,确认他们不是受人指使,只是单纯顽劣,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老师严厉批评了他们,家长和孩子也认认真真和顾承泽道了歉。
等他们走后,时妃捡起那棵被扯掉的小苗,“重新把它种起来吧。”
“好!”顾承泽主动捡起小铲子,很用力很用力地挖了个深深的土坑。
时妃把小苗放在里面。
两人小心翼翼填土。
“妈妈,您……是专门为我来参加开放日的吗?”顾承泽小声问。
“嗯。”时妃点头,“刚刚看你被人打,从楼上跑下来慢了几步。”
“没关系的。”
一滴泪叭地打在地上,润湿一片泥土。
刚刚还以为妈妈又来给别人参加活动,永远都不会再管他。
原来,妈妈没有不要他!
顾承泽的眼泪越流越多,噼里啪啦。
“对不起,妈妈。”
时妃拉过他,轻轻抱了抱。
背后,校门的树影下,谢南乔并未真正离开。
看到两人抱在一起,手指越攥越紧。
她是来顾承泽这里刷好感的。
原本刚刚是个极好机会,只要她帮顾承泽解决了大麻烦,顾承泽的心就会偏向她。
有了顾承泽的支持,才有更多跟她有关的正面消息传到顾殒耳里。
时妃真是晦气,抢走她的机会!
偏偏顾承泽对她什么都信!
怒火和嫉恨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冲上去把两人强行分开。
想到何佐的提醒,只能死死压制住那份冲动,铁青着脸转身快步离开。
这边,顾承泽从时妃怀里抬起头,脸上无比认真,指着那株葡萄苗郑重道:“妈妈,我会天天给它浇水,等它长出葡萄,我第一个送给您吃。”
他悄悄在心里发誓:这一次,他一定要紧紧抓住妈妈,再也不会犯傻了。
时妃参加完家长开放日,又去了另一个会场。
近段时间,随着领飞深空项目的突破性进展,各类研讨、分享邀约雪片般飞来。
徐凌峰替她挡掉许多,但航天局的邀请他不敢忽视。
眼下正是申请哈勃使用权的关键时期,航天局有不少德高望重的科学家们,这个项目还需要他们的支持。
时妃到达时,能容纳数千人的大厅座无虚席。
她从侧幕望出去,第一排那几位白发苍苍、早已功成名就退隐多年的老科学家身影,让她掌心微微沁出了汗。
时妃热爱技术,享受挑战,但面对这些真正为国奠基的业界传奇,一种近乎敬畏的紧张感难以避免地攫住了她。
站在幕后,心脏呯呯跳个不停。
顾殒是在最后才进来的,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装,十分正式。
一看就是从某个正式场合赶过来的。
何佐紧随其后,目光在人群中敏锐地捕捉到了正襟危坐、一副认真聆听状的谢南乔,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下压了压。
顾殒的脚步在靠近侧幕的位置微微一顿,深邃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那道透过厚重幕布隐约可见的、略显紧绷的身影上。
“顾总。”何佐小跑过去,轻叫。
他侧首,低声对何佐吩咐了几句。
何佐立刻点头应下,转身悄然没入后台方向。
顾殒这才不动声色地走向第三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就在时妃暗自深呼吸,试图压下心头那点怯场的心绪时,一道苍老却温和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小姑娘……”
她扭头,但见两位工作人员正小心翼翼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下来。
老人满面皱纹,步履蹒跚,但那双眼睛却依然清澈睿智。
时妃心头一震,瞬间认出了来人,“旬老!”
旬臧,华国航空界泰山北斗,真正的奠基人。
年近百岁,因为身体原因,早已多年不出席公开活动。
老人颤巍巍伸出手,握住时妃的指尖,满面欣赏,“华国能有这么年轻优秀的人才,是华国之幸呐。别怕,好好说。”
“旬老。”
旬老的这番鼓励奇异地抚平了她大部分的忐忑。
她想起自己看的第一本航天书就是旬老写的。
老人还写了自己一次在国外专家面前因为专业不精出丑的故事。
旬老这样德高望重的大人物都不怕,她怕什么。
要真有错,能被人指出来也是一种幸运呀。
这么一想,时妃的胆子更大了。
轻轻应:“好。”
旬老慈爱地笑了笑,亲自携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
这一老一少,一位代表着辉煌的过去,一位承载着希望的未来,这充满象征意义的画面,赢得了全场自发响起的热烈掌声。
时妃的演讲相当成功。
结束时,全体不约而同起立,掌声足足延续了三分钟之久。
顾殒坐在第三排并不醒目的位置,静静看着台上星光闪耀的女孩儿。
她眼里的熠熠星辉一直照到心底。
下台后,时妃走到旬老面前,由衷感谢,“谢谢您,旬老。您真是太细致了,竟知道我紧张。”
旬老闻言,发出爽朗的笑声。
幽默地指指自己的眼睛:“我这老眼昏花的,哪里看得出来。是另有些眼明目亮的,隔着几十米光看你个影子就知道你在紧张,特意找我帮忙来着。”
时妃:“……”
她本能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