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炸完了,”
柳婳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所有嘈杂,“现在轮到我了。”
薄斯聿的血液瞬间冻结。
这不是他熟悉的婳婳,这是......一个陌生人。
柳婳从腰间取下炸弹,在手中轻轻抛了抛。
她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把玩一个苹果,而非能炸飞一栋楼的危险品。
秃鹫帮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枪口齐刷刷转向她。
太迟了。
三枚炸弹呈扇形飞出,精准落在薄斯聿早就注意到的几个关键点,油罐车旁、弹药堆边、以及敌人最密集的掩体后方。
爆炸声震得人鼓膜生疼。
第一枚炸弹引爆了油罐,火龙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七八个敌人;
第二枚炸弹引发连锁反应,堆放的弹药像烟花般炸开;
最后一枚最致命,冲击波直接将掩体后的十几人掀飞,残肢断臂如雨点般落下。
惨叫声此起彼伏。
火光中,柳婳缓步前行,白大褂被热浪吹得猎猎作响。
一个侥幸存活的敌人举枪瞄准她,还未扣动扳机,就被她随手掷出的匕首刺穿喉咙。
“都去死。”她轻声说,踩过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薄斯聿站在原地,无法移开视线。
眼前的柳婳美得惊心动魄,也危险得令人战栗。
她不再是那个会为他献出自己生命的女孩,而是真正成为了暗羽的女王,残忍、强大、不可战胜。
最后一个敌人跪地求饶,柳婳歪着头看他,像是在考虑给个痛快还是慢慢折磨。
薄斯聿及时上前,一枪结束了那人的痛苦。
柳婳转向他,眼中的疯狂还未褪去:“谁让你插手的?”
薄斯聿伸手擦掉她脸上的血迹:“够了,婳婳。已经结束了。”
“结束?”
她冷笑一声,指向天空,“看到那个信号弹了吗?很快会有更多人来找我寻仇。”
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除非我杀光他们所有人。”
薄斯聿握住她颤抖的手:“那就杀。”
他直视她的眼睛,“但别变成他们口中的怪物。”
柳婳的瞳孔微微收缩。远处传来黎尧的喊声:“boSS!检测到三公里外有车队接近!”
薄斯聿没有移开视线:“告诉我,婳婳。你想怎么做?”
在他的安抚下,火光映照中,柳婳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
她深吸一口气,肩膀微微垮下:“......离开这里。”
她看向燃烧的基地,“但走之前,得把实验室彻底毁掉。”
薄斯聿点头,朝黎尧打了个手势。
十分钟后,当敌人的车队进入基地时,一朵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暗羽基地——这个承载了柳婳十四年噩梦的地方,终于在冲天的火光中化为废墟。
直升机上,柳婳靠在窗边,望着逐渐远去的火场。
薄斯聿将毯子披在她肩上,发现她的手指冰凉如铁。
“克隆体呢?”
他突然想起那个虚弱的柳婳。
柳婳的眼神瞬间变冷:“死了。”
她收紧毯子,“已经被我火化。”
薄斯聿心头一紧。
柳婳似乎看穿他的想法,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怎么,心疼啊?”
薄斯聿愣了愣轻轻将她搂进怀里。
“傻瓜,那也是你啊!”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温柔的、疯狂的、残忍的,他都会在她身边。
再也不分开!
暗羽1号基地里,鞭声炸响的瞬间,青黛的手臂上多了一道血痕。
资料从她手中散落,纸张如受惊的白鸽四散飞舞。
会议室内落针可闻。
青黛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臂上迅速肿起的鞭痕,又抬头望向站在阴影中的柳婳,她的首领,她誓死追随的人,此刻正用看蝼蚁般的眼神俯视着她。
“首领......”
青黛单膝跪地,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惊痛,“这次任务是我监督不合格,请您有什么火冲我来。”
柳婳把玩着手中的蛇皮鞭,鞭梢还沾着一点血迹。
她的指甲染成了暗红色,像干涸的血。
克隆体与本体意识融合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她的耐心变得更薄,血液更容易沸腾,看到下属畏惧的表情时会莫名愉悦。
就像现在的青黛,颤抖的肩膀多么有趣。
“青黛,”
柳婳的声音轻柔得可怕,“你应该知道,按照组织的规矩,任务失败遭受的惩罚是什么?”
青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扣掉当月的所有工资和奖励,半年之内重新考核,不许再出任......”
“错了。”
柳婳一鞭抽在青黛脚边,大理石地砖应声裂开一道缝,“是灭口。”
这两个字像冰锥刺入青黛的脊背。
她猛地抬头,在柳婳猩红的眼眸中看到了熟悉的阴冷——那是克里斯处罚叛徒时的眼神。
五年前柳婳推翻克里斯统治后,第一件事就是废除了这条残酷规矩。
“首领,可组织的规矩已经被您......”青黛的声音发颤。
“住口!”
柳婳的鞭子如毒蛇般缠上青黛的脖颈,“那就把规矩改回来。”
青黛感到鞭子慢慢收紧,皮革摩擦皮肤的触感让她心脏痉挛。
眼前的柳婳陌生得令人恐惧,苍白的脸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嘴角噙着残忍的笑意,整个人散发着病态的美感,像一朵浸透毒液的花。
她曾发誓效忠柳婳到死,但没想过会死在柳婳手里。
就在空气即将耗尽的瞬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出去吧。”
薄斯聿的声音如冷水浇入沸腾的油锅,“剩下的事情我来和首领大人汇报。”
青黛看向门口的男人,他逆光而立,轮廓如刀削般锋利。
那双总是温柔注视柳婳的眼睛此刻冷静得可怕,对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鞭子松开了。
青黛捂着脖子咳嗽,踉跄着起身离开。
经过薄斯聿身边时,她听到极轻的三个字:“交给我。”
门关上的声音像一声叹息。
柳婳转身走向落地窗,鞭子拖在地上发出沙沙声响。
“谁让你——”
“婳婳,你该喝药了。”
薄斯聿打断她,径直走到茶几前端起药碗。
漆黑的液体在瓷碗中晃动,散发苦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