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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主府,姜雁立刻召集心腹商议对策。众人面色凝重——五皇子与丞相联手,加上太子的暗中支持,形势确实不妙。

\"殿下,\"侍卫统领韩青抱拳道,\"属下已派人去查证那些边将'证词'的真伪。\"

姜雁摇头:\"不必白费力气。他们既然敢呈上御前,必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她转向谋士陈瑜,\"陈先生有何高见?\"

陈瑜捋须沉吟:\"为今之计,唯有以静制动。殿下不妨暂时韬光养晦,待镇北将军到京,再见机行事。\"

众人议论纷纷,却无一人能提出切实可行的对策。姜雁心中烦闷,挥手让众人退下,独自来到听雪轩。

申珺正伏案疾书,见姜雁进来,连忙起身相迎。她喉咙的伤还未痊愈,声音沙哑:\"殿下回来了。\"

姜雁将朝堂上的变故简要说了一遍。申珺听完,沉思片刻,突然道:\"这是个机会。\"

\"机会?\"姜雁挑眉,\"我都被软禁了,还有什么机会?\"

申珺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殿下可借此机会,表面投靠太子。\"

\"什么?\"姜雁几乎跳起来,\"你让我投靠那个阴险小人?\"

\"只是表面。\"申珺压低声音,\"太子如今视五皇子为最大威胁,必会拉拢殿下。殿下可假意合作,实则收集他与北境勾结的证据。\"

姜雁断然拒绝:\"不行!太子心狠手辣,若发现被骗,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是最快的方法。\"申珺坚持,\"殿下被软禁,行动受限。若不主动出击,只会坐以待毙。\"

姜雁冷笑:\"所以你的建议是让我与虎谋皮?\"

\"殿下——\"

\"够了!\"姜雁厉声打断,\"申珺,你是不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为了报仇,什么事情都不考虑后果,你有人选吗,还是准备让我这个被软禁的公主去?\"

申珺脸色一白,随即又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殿下误会了。我正是为殿下考虑,才提出此策。\"

\"为我考虑?\"姜雁逼近一步,\"你明知太子对我心怀忌惮,却要我去他身边周旋?这不是让我送死是什么?\"

申珺抿紧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殿下以为我只会复仇,不懂权衡利弊?\"

\"我不管你懂不懂,\"姜雁声音冷硬,\"这个计划,我绝不接受。\"

两人对峙片刻,申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溅在帕子上。姜雁心头一紧,下意识想上前搀扶,却又硬生生止住脚步。

\"殿下不必担心,\"申珺擦去唇边血迹,声音虚弱却坚定,\"申珺虽贱命一条,但还没蠢到为报仇搭上殿下性命的地步。我的计划自有周全安排,绝不会让殿下涉险。\"

姜雁胸口起伏,怒火与担忧交织:\"什么周全安排?说来听听。\"

\"由我去接近太子。\"申珺直视姜雁,\"殿下只需写一封密信,假意投诚,引太子派人来联络。届时我假扮殿下心腹,与太子周旋。\"

\"你?\"姜雁瞪大眼睛,\"你疯了吗?你是申明德的女儿,你进去不亚于入狼窝就不能想别的方法吗......\"

\"他不会认出。\"申珺冷静分析,\"御史府大火已过去半年,我容貌变化很大。况且太子从未见过我,最多只知道名字。\"

姜雁来回踱步:\"太冒险了。若有个闪失......\"

\"殿下,\"申珺突然跪下,\"请给我这个机会。我父亲留下的线索指向太子,只有接近他,才能找到确凿证据。\"

姜雁看着申珺倔强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她何尝不明白这是最有效的办法,但让申珺去冒险......

\"不行。\"她最终摇头,\"我不同意。\"

申珺抬头,眼中满是失望:\"殿下不信我?\"

\"正因为我信你,才不能让你去送死!\"姜雁几乎是吼出来的,\"申珺,你当我是什么人?为了自保,牺牲身边人?\"

申珺怔住了。姜雁眼中那份炽热的保护欲让她心头震颤,一时无言以对。

\"我......\"她声音微颤,\"我只是想帮殿下......\"

姜雁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我知道。但这事到此为止,我会另想办法。\"

她转身欲走,申珺却突然道:\"殿下可曾想过,若五皇子得势,会如何对待政敌?\"

姜雁脚步一顿。五皇子表面温文尔雅,实则心狠手辣,若他掌权,自己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我会考虑的。\"她最终只留下这句话,大步离去。

——

接下来的三天,公主府气氛凝重。姜雁闭门不出,每日与心腹商讨对策,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申珺则将自己关在听雪轩,不知在谋划什么。

第四天清晨,青霜慌慌张张跑来禀报:\"殿下,申姑娘不见了!\"

姜雁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什么时候的事?\"

\"奴婢今早去送早膳,发现房中无人。床铺整齐,似乎一夜未归。\"

姜雁立刻派人搜查全府,却一无所获。就在她急得团团转时,韩青在府后小门处发现了一枚染血的玉佩——那是她送给申珺的生日礼物。

\"混账!\"姜雁怒极,一把将玉佩拍在桌上,\"她竟敢私自行动!\"

陈瑜劝道:\"殿下息怒。申姑娘聪慧过人,或许......\"

\"聪慧?她这是找死!\"姜雁胸口剧烈起伏,\"备马!我要出去!\"

\"殿下,皇上旨意......\"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姜雁厉声道,\"韩青,点二十精锐,随我出府!\"

就在此时,门房来报:\"殿下,太子府上来人,说有要事相商。\"

姜雁与陈瑜对视一眼,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申珺得手了?

\"带进来。\"姜雁强自镇定。

来人是太子心腹太监刘安,他恭敬行礼后,取出一封信:\"太子殿下命奴才送来,说长公主看了自会明白。\"

姜雁拆开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申氏可用,今夜子时,醉仙楼天字一号房。\"

她心头一紧——申珺果然去接触太子了!而且太子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回去告诉太子,本宫会准时赴约。\"姜雁强作镇定。

刘安退下后,姜雁立刻召集人手布置。无论如何,今夜必须救回申珺。

——

醉仙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也是各方势力暗中交易的地方。子时将至,姜雁一身男装打扮,带着韩青等几个精锐侍卫,悄然来到醉仙楼后巷。

\"你们守住各个出口,\"姜雁低声吩咐,\"若见信号,立刻接应。\"

韩青担忧道:\"殿下独自进去太危险,让属下......\"

\"不必多言。\"姜雁打断他,\"申珺为我涉险,我岂能退缩?\"

她轻车熟路地摸上三楼,来到天字一号房外。正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申珺虚弱的声音:

\"......殿下放心,长公主已被说服,愿与您合作。\"

姜雁心头一震——申珺果然在这里!她小心地从门缝窥视,只见申珺跪坐在案前,脸色苍白如纸,唇角还有未擦净的血迹。太子姜玧坐在对面,两个侍卫持刀立于申珺身后。

\"本宫凭什么信你?\"太子冷笑,\"谁知道这是不是姜雁的计谋?\"

申珺不卑不亢:\"殿下明鉴。长公主被软禁,五皇子步步紧逼,她别无选择。\"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长公主亲笔所写,请殿下过目。\"

太子接过信浏览,眉头渐渐舒展:\"倒像是雁皇妹的笔迹......\"

姜雁在门外看得真切——那确实是她的笔迹,但绝不是她写的。申珺竟能模仿她的字迹到如此程度!

\"申姑娘果然能干。\"太子满意地点头,\"不过本宫还有一事不解——你为何要背叛姜雁?\"

申珺垂眸:\"民女不敢隐瞒。家父申明德之死,与五皇子有关。民女只想借太子殿下之力,为父报仇。\"

姜雁心头一颤——申珺在撒谎!她知道害死申明德的是太子,为何要嫁祸五皇子?

太子似乎信了,笑道:\"原来如此。五弟确实心狠手辣。\"他忽然凑近申珺,\"不过,本宫怎么听说,申明德是查到了本宫的秘密,才被......\"

申珺面不改色:\"殿下说笑了。家父生前最后查的是户部亏空案,而户部一直是五皇子的人把持。\"

太子大笑:\"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本宫越来越喜欢你了。\"他挥手示意侍卫退下,\"来人,看赏!\"

一个侍卫端上一盘金银,申珺却摇头:\"民女不要赏赐,只求殿下信守承诺,护长公主周全。\"

\"这个自然。\"太子眯起眼,\"不过,你得留在本宫身边,做个联络人。\"

申珺身子一僵,随即恭敬道:\"民女遵命。\"

姜雁在门外听得怒火中烧——太子这是要扣下申珺做人质!她正思索对策,忽听太子又道:

\"对了,你说申明德的证据藏在琴中,是哪张琴?\"

申珺声音平静:\"是先父收藏的一张古琴,如今在礼部侍郎周勉府上。\"

姜雁心头一震——申珺竟将这么重要的线索告诉了太子!

\"很好。\"太子满意地点头,\"本宫会派人去取。若真如你所言,本宫必不会亏待你。\"

他起身欲走,申珺突然道:\"殿下,民女有一事相求。\"

\"说。\"

\"五皇子近日派人监视长公主府,民女担心他会对殿下不利。殿下可否告知近日行程,民女好转告长公主避开?\"

太子不疑有他,随口道:\"三日后本宫要去北郊猎场,与几位边关将领密会。你让姜雁小心些,别被五弟的人抓住把柄。\"

姜雁在门外听得真切——太子亲口承认要与边将密会,这是通敌的铁证!

太子离开后,申珺独自在房中静坐片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案几上。她虚弱地扶着墙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向门口走来。

姜雁连忙闪到一旁。申珺出门后,并未往公主府方向去,而是转向了一条偏僻小巷。姜雁悄悄跟上,心中疑惑万分。

小巷深处,申珺突然停下脚步,轻声道:\"殿下跟了一路,不累吗?\"

姜雁一惊,随即坦然走出阴影:\"你知道我在?\"

申珺转身,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殿下身上的龙涎香,隔三条街都闻得到。\"

姜雁又气又急:\"你疯了吗?独自来见太子,还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

\"殿下不肯涉险,我只好代劳。\"申珺声音虚弱却坚定,\"现在我们有太子通敌的证据了。\"

姜雁这才注意到申珺衣襟上满是血迹,连忙上前扶住她:\"你伤哪了?\"

\"不碍事。\"申珺勉强笑笑,\"太子派人'试探'我的忠诚,挨了几下而已。\"

姜雁心疼不已:\"你这个傻子......\"她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为何告诉太子证据在周府?又为何说五皇子害了你父亲?\"

\"声东击西。\"申珺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太子派人去周府找琴,正好引开他的注意力。至于五皇子......\"她压低声音,\"我怀疑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姜雁震惊:\"什么?\"

\"我父亲的信被撕去了一半,谁也不知道后半截写了什么。\"申珺急促道,\"但我在藏书阁发现,五皇子与北境也有联系。殿下,这可能是个连环局......\"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突然从暗处射来,直取申珺咽喉!

姜雁眼疾手快,一把推开申珺,箭矢擦着申珺的肩膀划过,带出一串血珠。

\"有埋伏!\"姜雁厉喝,拔出腰间软剑。

黑暗中窜出十几个黑衣人,刀光剑影中,姜雁护着申珺边战边退。申珺虽然体弱,却也捡起一根木棍自卫。

\"殿下小心!\"申珺突然大喊。

姜雁回身,只见一个黑衣人持刀向她后背砍来。千钧一发之际,申珺冲上前推开姜雁,自己却被一刀砍中后背!

\"申珺!\"姜雁目眦欲裂,一剑刺穿偷袭者的喉咙。

其余黑衣人见状,突然吹了声口哨,迅速撤退。姜雁顾不得追击,连忙查看申珺伤势。

申珺后背一道狰狞刀伤,鲜血汩汩而出。她脸色惨白,气若游丝:\"殿下......快走......危险......\"

\"别说话,我带你回去!\"姜雁撕下衣襟为她简单包扎,正要背起她,突然听见四周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围起来!一个不许放过!\"是五皇子的声音!

姜雁心头大震——中计了!这些刺客不是来杀申珺的,而是要把她引到这里!

\"殿下......放下我......\"申珺挣扎道,\"您不能被抓住......\"

姜雁咬牙:\"我不会丢下你!\"

申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塞给姜雁:\"拿着这个......去找......醉仙楼老板娘......她知道......\"话未说完,她头一歪,昏死过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姜雁痛苦地意识到,带着昏迷的申珺,她根本无法脱身。

\"对不起......\"她在申珺耳边轻语,迅速将她藏进一堆杂物后面,自己则跃上屋顶隐匿。

五皇子带着侍卫赶到时,只找到一地血迹和打斗痕迹。

\"搜!\"五皇子厉喝,\"她受了伤,跑不远!\"

姜雁在屋顶上紧握拳头,眼睁睁看着侍卫们四处搜查。一个侍卫走近申珺藏身之处,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呼哨。五皇子脸色一变:\"撤!禁军来了!\"

侍卫们迅速撤离。姜雁正疑惑间,韩青带着一队人马赶到——原来是她之前安排的接应。

\"殿下!\"韩青焦急呼唤。

姜雁跃下屋顶:\"快!申珺在这里!\"

众人扒开杂物,却发现申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地血迹和半块染血的玉佩。

姜雁跪在血泊中,拾起那枚玉佩,浑身发抖:\"找......给我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到她!\"

——

三天后,公主府。

姜雁站在听雪轩窗前,手中摩挲着那枚染血玉佩。三天了,申珺音讯全无,仿佛人间蒸发。

\"殿下。\"韩青匆匆进来,\"醉仙楼老板娘带到。\"

姜雁转身,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带进来!\"

一个中年美妇被带了进来,她看到姜雁手中的玉佩,脸色顿变:\"果然出事了......\"

\"你知道什么?\"姜雁急切地问,\"申珺在哪?\"

老板娘低声道:\"三日前,申姑娘曾交给民妇一封信,说若她三日内不来取,就交给长公主。\"

姜雁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中只有寥寥数语:

\"殿下若见此信,说明我已遇险。周府琴中有密信副本,可证太子之罪。但真正的黑手是五皇子,他才是与北境勾结的主谋。殿下千万小心,勿要轻信任何人。申珺绝笔。\"

姜雁双手颤抖,信纸飘落在地。

\"申珺......\"她喃喃自语,眼中泪光闪烁,\"你这个傻子......\"

窗外,一阵狂风吹过,卷起满地落叶。暴风雨,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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