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昼和没有在林府久待,同林庭深浅酌几杯便回去了。
马车停在安国公府西府大门前,明昼和下去,见明昼清也从外边回来,问了声:“二哥怎么从这儿进?”
“去了趟郑府走年礼,想着过会儿去找你,从这儿进顺路,你去了哪儿?”
“挺巧,和你一样。”
明昼清揽着他肩,“去你那儿喝酒?”
明昼和拒绝:“不喝,刚喝完回来,你找大哥和五弟他们喝吧。”
“不喝也行,喝茶,你陪我下几盘棋,好久没下了,手痒。”明昼清跟着他去了凌烟阁。
“行。”明昼和点了头。
正月初一,给长辈们拜了年,又跟着明惟慎招待上门的人家,闲下来后,明昼和朝玄元招了下手。
“我屋里桌上的那个盒子,送去林府。”
“好嘞,公子。”玄元会意。
明昼清听到他的话,凑过来问,“给你未婚妻的新年礼?”
明昼和反问:“你不送?”
“去走年礼的时候送了,压岁礼和新年礼一起送的。”
明昼和点点头,余光看到时见梨和明照还一起进来,盯着时见梨看了会儿。
中午大家一起用完午饭,时见梨起身要回院里。
明昼和跟在她身后。
时见梨侧身,有些疑惑地问:“表哥是有事要同我说吗?”
“听母亲说,今年你的生辰要小办,让你邀请好友过来玩?”
时见梨打量他几眼,忽然福至心灵,故意问:“嗯,表哥怎么忽然问这个?”
“故意装傻呢?”她神色再易懂不过,明昼和一眼便能看穿。
时见梨笑:“表哥是想要我邀请听晚过来吗?”
“嗯。”
“本就打算邀请她的。”她受伤后林听晚也来安国公府看过她两次,只不过明昼和都不在府上就是了。
“伤好全了吧?”
“差不多,不过,表哥你转移话题转移得很生硬噢。”
“关心你呢,又存心揶揄我。”明昼和拐了个弯,“走了。”
一月十一日,林听晚带着生辰礼上门,和郑乐筠、于伊珞她们陪着时见梨聊天。
末时初,明昼和等人从军营回来了。
林听晚几人向明惟肃和明惟慎行了礼,“国公爷好,明尚书好。”
问候完,她又看向明昼和兄弟几个,一一打了招呼。
明昼和朝她点了下头,坐在了对面。
明月临拉着姑娘们行酒令,笑道:“答不上来喝酒啊,这是在我们府上,我喝醉没关系,但你们喝醉酒不太好了。”
她说着指了指明昼和、明昼清,“郑姐姐、林姐姐你们自己估量自己的酒量,意思意思喝几杯得了,其余的让我二哥三哥替你们喝了吧。”
林听晚听着不由得看向明昼和。
明昼和和她对视一眼,“可以。”
明昼清亦是点头。
康宁公主开口:“那我们呢?我俩没带未婚夫来,是不是有些吃亏。”
于伊珞皱了下脸:“公主,是你自己,我没未婚夫。”
康宁公主笑了笑,“你大哥酒量好得很,让他一个人替我们两个人喝完全没问题。”
于伊珞:……
可怜她大哥三息。
明月临接道:“今日梨姐姐是寿星,你们不想喝,求求梨姐姐,给梨姐姐表演些才艺,让梨姐姐开口放过你们,这不就好啦?”
“好办法,时杳杳,你最好说话了对吧?”康宁公主朝时见梨眨眨眼。
时见梨笑着点头,“听闻公主琴艺很好,今日或许我能饱一饱耳福?”
“好说。”
第一回下来,林听晚便没能接上,自己喝了一杯酒。
明昼和靠着椅背瞧着,几轮下来,林听晚便已经喝了三杯了。
她实在是不擅行令,第四回又接不上,明昼和起身坐到她身旁,拿过新的杯子倒了杯,“我来喝吧。”
随后一饮而尽。
林听晚转头看他,“抱歉。”
无视明月临投来的八卦视线,明昼和老神在在地坐在林听晚身旁,等她们有来有往地又继续,他才开口:“说抱歉便生分了,同你未婚夫客气?”
林听晚摇摇头。
明昼和指了指她面前的榛子,问:“喜欢吃这个?”
方才见她剥了不少。
林听晚点头。
“嗯,你接你的令,我给你剥。”明昼和垂眸拉过盘子,开始熟练地上手剥,“酒量如何?”
“两壶。”她视线停在明昼和脸上,须臾指了指一旁精巧的酒壶。
这种果酒专供姑娘家喝着玩的,其实少喝不醉人的,多喝也不会醉到哪儿去。
“既如此,喝着玩吧,喝上小半壶再叫我替你。”他将剥好的榛子放到她面前的瓷碗中。
“说什么悄悄话呢?林姐姐,又到你了。”明月临笑着提醒道。
林听晚方才只顾着与明昼和说话了,这会儿脑袋空空,有些懵地看向明月临,苦思冥想一番,接了上去。
几轮下来,喝得最多的仍然是林听晚,其次明月临,再次于伊珞。
林听晚的明昼和帮她喝了,几番后她就光在一旁吃榛子了。
明昼清坐在郑乐筠身旁,有些无聊,他朝郑乐筠道了声:“阿筠,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郑乐筠眉头微蹙,却依旧是温温柔柔的,问:“那我故意不接?”
“那还是算了。”
日落,明昼清主动要送郑乐筠出门,又拉上明昼和:“三弟,一起吧。”
“好。”明昼和点头,看向林听晚,“林二姑娘,走吧。”
林听晚起身,跟在他身后,“谢谢你的新春礼,我很喜欢。”
明昼和看了眼前面的明昼清和郑乐筠,放慢了脚步,“走慢些。”
林听晚疑惑,但也调整了速度。
等明昼清二人远了些,明昼和问:“那怎么不给我回礼?从大年初一等到如今,可才等来你这句喜欢,还以为送得不得你心意。”
林听晚有些诧异,眸光微亮,忍不住追问:“你一直在等我回礼吗?”
“嗯。”
林听晚抿下往上翘起的唇角,从袖中拿出被她捂得严实的玉佩,“还未过十五,也还算是年,我想亲自给你。”
明昼和勾唇,接过还余有温度的玉佩,看着她语调微扬地道:“谢了,林二姑娘。”
林听晚垂了垂眼睫,别开目光。
“走吧,别回去晚了。”明昼和提步。
她跟上。
到了马车前,明昼和朝她伸出手,“扶你上去。”
林听晚迟疑了下,将手放到他掌心,看他。
本想扶着她手臂的明昼和笑了声,“也行。”
听着他的意思并不是要这么扶,顶着他有些促狭的目光,林听晚脸有些红。但都已经将手放在他手心了,她也干脆就这么借力上去。
明昼和退后,让她的丫鬟上去。
马车动起来前,林听晚撩开帘子,看着他,神情有些犹豫。
明昼和上前,手压在车辕上,抬眼:“想说什么?”
被他这么注视着,看见他眼中自己的倒影,林听晚眨了下眼,又稳了稳心神,问:“听闻明三公子拒了许多人家的姑娘,大家都说你十分挑剔,为何会同意同我订婚?”
她其实也听过明月临说明二夫人很操心他的婚事,所以他是为了不让明二夫人操心,所以那时明二夫人提出要相看她,他便顺势同意了吗?
等婚事定下,她都还觉得是天上掉馅饼,所愿成真也未免太容易了。
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处处体贴,但得到了他的温柔,她又有些不满足了,想问问这份体贴是因为成了他的未婚妻,对她体贴温柔是否是因为责任。
明昼和笑笑:“觉得林二姑娘还挺不错的,击鞠尤其不错,眉目张扬,十分富有生气。那日朝我飞来的那个球,让我印象十分深刻。”
“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吗?”
语气纵容,几分调侃,带着些许懒散的腔调,但不乏认真。
林听晚将帘子放下,轻咳一声,“满意,明三公子,再会。”
很庆幸那一球是朝他的方向飞,也很庆幸那一球他不是躲开,而是接了。
明昼和见她缩了回去,轻笑一声,对车夫叮嘱道:“路上慢些。”
“是,三公子。”
明昼和转身回了府中,指尖穿入手上玉佩的挂绳中,玉佩在指间转了转,眉眼落了笑意。
后几日,明昼和照常上朝上值。
一月十三,明昼和下值后去找明昼清,路上见明月临手上拿着封信,调侃了句:“季大哥又给你写了信?”
去年两人闹别扭,明月临不肯见人,季让舟写信哄人的事,明昼和是知道的。
因为明昼清帮忙递过两回信,他又在明昼和面前藏不住八卦。
“对啊。”明月临将手负在身后,“后日上元节,大哥和梨姐姐会一起出去玩,二哥也要约郑姐姐出去玩,你不约林姐姐吗?”
“你倒是提醒我了。”
明昼和从明昼清那儿回来,便去书房写了请帖,交给玄云:“明日送去林府。”
“是,公子,定不会让公子上元节孤家寡人的。”
明昼和踢了脚他,“去,看你是和天雨待多了,小心罚你半个月的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