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孙斩忽然收刀后撤,银白刀身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冷弧,刀尖斜指地面。
他看着江真身上不断渗血的伤口,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尝尝这个!”
“骤雨!”
孙斩低喝一声,手腕竟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频率震颤。
刹那间,“静神”刀身在他掌中化作一片模糊的银影,每一次挥出都带起尖锐的破空声,竟真如骤雨倾落,密集得让人喘不过气!
“唰唰唰——”
无数道半尺长短的青色刀芒凭空乍现,密密麻麻如瓢泼大雨,从四面八方笼罩江真!
这些刀芒不再是直来直去的劈砍,而是带着诡异的弧度,有的擦着地面反弹,有的贴着树桠折返,彼此间还隐隐相连,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刀网!
江真瞳孔骤缩,浮屠眼全力运转,第二层业障壁破除之后,他能看清每一道刀芒的轨迹,却架不住其数量太多!
金色眸光在刀芒间隙中疯狂扫视间 ,“铛!铛!铛!”刀芒撞在奇刃上的脆响连成一片,密得像爆豆。
江真被这连绵不绝的攻势逼得连连后退,脚下的泥土被碾得粉碎。
忽然一道刀芒绕过他的格挡,贴着他的右腿划过,带起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剧痛让他身形一滞,紧接着又是三道刀芒趁隙而入!
江真猛地拧身,让过要害,右肩却被狠狠劈中,整个人顿时被掀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枣树上!
“噗——”
喉头涌上腥甜,江真咳出一口血,视线都有些模糊。
“慢慢慢!”
“太慢了——!”
孙斩的声音带着戏谑,忽然收了刀势,那些密如骤雨的刀芒瞬间消散,只留几片被气劲削断的枣叶缓缓飘落。
他用刀背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看着江真靠在枣树上喘息,右肩的伤口正汩汩淌血,染红了半片树干,忽然笑了。
“哈哈哈——!”
“看你这样子。”
“这点伤就要撑不住了?方才还以为阁下能有多硬气。”
江真咬着牙,想抬手擦去嘴角的血,却被孙斩突然甩出的一道刀芒逼得缩回手。
那刀芒擦着他的指尖飞过,将他身后的枣枝劈成两截,断枝“啪”地掉在他脚边。
“啧啧,反应倒是快。”
孙斩挑眉,又甩出一道刀芒,这次是贴着江真的耳畔飞过,削断了他几缕发丝。
“可惜,这一下竟然没打中。”
“那躲开这个试试!”
他像逗弄笼中鸟似的,不再用密集的刀势,而是一道接一道地甩着细碎的刀芒,专挑江真的要害旁边掠过。
有时是擦着咽喉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有时是贴着心口掠过,震得他气血翻涌。
每一次都让江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又在最后一刻留下一线生机。
很明显,对方只是在戏耍自己。
江真明知如此,却又无可奈何。
没办法,双方的境界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对方体内的法力也仅仅只是消耗了一小部分。
反观他自己,身体已然不像之前那般炽热,之前吞噬的陈长老的气血正在不断消失。
同时,沸血诀所带给他的不利影响也正在不断扩大。
令他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浑身法脉充斥着灼烧感,稍微调动一丝法力就会感到针扎一般疼痛。
这一战,已然毫无胜算……
下一刻,江真不再迟疑,忽然俯身收回奇刃,右手死死按住右腿的伤口,借着身体下压的力道猛地转身,竟拖着伤腿向枣林深处狂奔!跑到半途,还顺手从地上捞起两枚画卷。
他知道再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身后的枣树簌簌作响,他甚至不敢回头。
“跑?”
孙斩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
“现在才想跑,不觉得晚了吗?”
银白刀芒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戏耍的细碎刀芒,而是如附骨之疽的青色追影,贴着地面飞掠,斩断挡路的枯枝,发出“噼啪”脆响。
江真听得耳后风声骤紧,猛地向左侧扑倒,那道刀芒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将一棵碗口粗的枣树拦腰劈断!
断裂的树干轰然倒下,正好挡住了孙斩的视线。
江真趁机翻滚起身,咬着牙钻进一片茂密的酸枣丛,那些带刺的枝桠划过他的伤口,疼得他浑身痉挛,却也能稍稍阻碍追兵的速度。
“躲得过吗?”
孙斩的声音穿透枝桠传来,带着不屑的冷笑。
下一刻,一道凌厉的刀气横扫而来,将半片酸枣丛连根斩断!
江真被气浪掀得向前踉跄,额头重重撞在一块岩石上,眼前顿时金星乱冒。
他刚想爬起,就被孙斩一个箭步踹翻在地,额头再次狠狠撞在岩石上,喉头又是一阵腥甜,两枚画卷脱手飞出,插进几米外的泥土里。
孙斩踩着他的胸口,长刀抵住他的咽喉,刀尖已刺破皮肤,渗出血珠。
“跑啊,怎么不跑了?”
他俯身看着江真散发金光的双目,语气里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
江真的胸口被踩得剧痛,呼吸都困难,视线里孙斩那张俊美的脸渐渐模糊。
沸血诀此刻已然解除,反噬让他法脉像要烧起来,四肢沉重得抬不起来,连浮屠眼的金光都黯淡得快要看不见。
“没想到竟然会死在你手里……”
绝望像枣林里的寒气,一点点浸透江真的四肢百骸。
孙斩闻言冷笑一声道:“呵呵呵,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别忘了到了下面,替我谢谢雪迎。”
他说着,长刀瞄准江真的心脏,就要刺入。
“喂。”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飘过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他还欠我五枚玄晶。”
“嘿嘿嘿……”
“还是老秦你小子耳朵尖。”
“不然咱们二人差点错过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