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瑜和沈厌慢悠悠的走着,反正人不齐,这家宴也不会开始。
沈长澜被书童扶着走出一小段距离,便被禁军找来的轿撵追上。
“长澜王爷,是在下想的不周全,求王爷赎罪,请您快上轿撵。”
沈长澜被书童扶住,直起身子,“可以坐轿撵,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沈长澜生活在皇宫中,是知道这些人的,一直是将上位者的话,放在心头,不肯违反,更不会变通。
这很明显,一定有人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才让他们转换了脑筋。
“是长乐公主和六王爷。”
沈长澜勾起一抹复杂的笑,身侧的书童等不及了,“王爷,坐上去吧。”
“嗯,替我谢谢长乐公主和六王爷。”
禁军点了点头,表示记得了。
他现在只希望沈长澜快点上轿辇,他也算是从了沈知瑜的命令。
他对于沈知瑜的话,不仅是听从,更多的是从心底的相信,自从沈知瑜管理他们后,他们日子好过不少,再也不需要没日没夜的站岗,而是轮班。
每个人都有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了那些托关系进来的人,多的是他们这种有志向的大楚青年。
他现在对他的未来,很有信心,再赚两年俸禄,他就可以回乡娶个媳妇,过完这辈子,生一堆胖娃娃。
沈长澜不知道禁军的想法,他想的是,他和沈知瑜的关系并不算好,只能说是一般,两人没有丝毫交集。
而这位六王爷,他也不过是多过两次嘴,同他说过一些话罢了,根本不值得他们得罪太后娘娘的。
太后娘娘也不喜欢他,嫌弃他的出身,虽然他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但是生母却是一个皇宫的婢女,靠着爬龙床有的他,实在算不得光彩。
而他,也不过是不被期待的孩子,出生不久后,便重病在床,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如今这副身子,更是愈演愈烈,越来越不好,最近常常腿软,有些站不起来了。
他不知道他当这个王爷有什么用,也不想当,不过是心中总还想着母亲的话,好好活下去。
这便是一直支撑他活下的信念。
好好活下去。
他只有这个愿望。
好好活下去,去看大楚的名山奇水。
沈长澜的轿撵路过沈知瑜和沈厌的时候,沈长澜并没有叫停轿撵,他想沈知瑜他们应该并不希望,他当面谢谢他们。
他们也不需要这些东西。
反而会因为他的谢谢,被有心之人知道,大做文章。
沈知瑜看着沈长澜的轿辇越来越远,而他咳嗽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不禁皱起眉头,“阿厌,什么病如此咳嗽?”
沈厌思索一番,“痨病。”
“!痨病不是会传染?”
沈厌点头,“不过他不是,他是干咳,同肺痨的咳嗽声音大不相同。”
“那他为何如此咳嗽?”
“不知道,并没有把脉,我也不敢断定,不过,他这病倒是奇怪,宫中太医没有给出他的病情吗?”
沈知瑜开始回想,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当时她还小,有一次,母后被连夜叫走,说‘沈长澜吐血,要死了’。
那次之后,沈知瑜便见到的只有身体越来越不好的沈长澜,他年岁比沈知瑜大一些,当时沈知瑜瞧着,沈长澜还没她重。
想来是病情导致,现在看着也是,皮包骨的样子。
明明是个身高八尺的男子,却成日的猫着腰咳嗽,将背弯下去,矮上不少。
“当年他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太医的诊断是,身体不好,营养无法吸收。”
沈厌没有回答,沈知瑜以为他已经不想这件事情了,没想到沈厌却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一定要给沈长澜把脉,弄明白他的病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作为医者的仁心,他不希望沈长澜就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
他没有告诉沈知瑜,但沈知瑜就算是知道,也不会阻止他,因为沈知瑜相信沈厌,也尊重沈厌的决定。
可以不问缘由的帮助他,相信他。
因为他们是姐弟,是这世界上最亲的人。
等沈知瑜和沈厌走到大殿的时候,殿中的人已经到齐了。
沈知瑜拉着沈厌朝着前面走,找自己的位置,最后在沈长洪后面,看到了两张空桌子。
沈知瑜勾起唇,看了一眼坐在高位的太后,拉着沈厌准备坐过去。
“那里不是你位置,是他的。”
沈知瑜听着沈长洪的声音,顺着看去,看到沈长澜由书童扶着走过来,坐在了一张空桌子那里。
至于另一张,沈知瑜已经知道,想必也不是她的,是沈厌的。
还好,最起码给沈厌留了位置。
“阿厌,你去坐,姐姐再找位置。”
沈厌担忧的开口:“姐姐坐这里,我去找位置。”
“不用,你先坐。”
沈厌坐好后,沈知瑜便转身准备找位置,两侧都是给他们安排的位置。
不过,沈知瑜是要坐在前面的,她的身份也不能坐在后面。
只是她没有在前面看到位置,原本是她的位置,正被沈长洪坐着,而沈长洪的位置,则是坐着他的侧妃,赵家的嫡女。
沈长洪还没有正妃,今日只能带着这位侧妃来此,不过,侧妃毕竟是妾,就算府中没有正妻,她也是,哪里能坐在前头的位置。
想必有沈长洪的手笔,真是愚蠢。
蠢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