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被下人驾着,眼眸像是毒蛇般直勾勾地盯着大太太,恨不能上去咬她一口。
大太太却自言自语地解释道:“因为你不能生啊!这些女人整天挖空了心思想要揣个种,不就是想母凭子贵地进入景家吗。我作为西院的主母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我不会让这些女人,其中的任何一个,怀着你的孩子进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来影响我儿子的地位跟前途。她们没办法怀你的孩子,就只能老死在那戋园中,无依无靠的到老到死。
所以她们要背叛你,给自己留后路。”
“你胡说八道,戋园有老子的种。”
“真的是你的种吗?”大太太咯咯笑:“丽娘和媚娘不就是别人的吗?”
大爷再次被气着了,再次挣扎着要去打大太太。
老太太不忍心,劝道:“锦荔,别这么气逸尘了。”
“气他?我就气他这么一回,你就这么生气,这么多年,他气了我多少回,怎么听不到你开口呢?是啊,因为你偏疼他啊,不讲理嘛,谁让你手里有钱呢,谁让你是我们景家的老泰山呢。”
“席锦荔,你少跟我娘如此阴阳怪气。”
大太太冷哼:“这就受不了了?那我要是告诉你,戋园的孩子,没一个是你的种,是因为早在姓孙的进门后,我就开始给你下了绝育药,早就断了你的命根子。四十多年了,你就是买两个戋园的女人,也不会有一个是你的种。
你还想让月娘怀孕转姨娘?哼,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月娘若是真有了,也一定是个野种。
景逸尘,你再不喜欢我的若瑄和砚狄,他们也都是你唯一的嫡子。哈哈哈!”
话音落下,整个兰雪堂只剩下大太太的讥笑声。连大爷都不蹦跶,只是整个人像是被雷给劈着了,瞬间僵直在了原地。
三太太和苏红雪同时把帕子给抬起起来,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三爷看了看大太太,又看了看自己大哥,左右逡巡着,好似不明白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了。
慕云舒则看向景修俨,不知不觉眼珠子往景修俨的下半身移,景修俨伸出根手指头,默默地把慕云舒的脸给戳向另外一边,转开视线。
文苍面对着地砖思过。
月娘揉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原来早就是个太监了,还来怪我肚子。”
刹那后,大爷像是爆发出了全部的力气,直接扑向大太太,大叫道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毒妇、贱人!”
虽然有几个家丁拉着大爷,但大爷这一下的爆发力不小,竟然真的让他推倒了大太太。
大太太跌坐在地上,也恨的咬牙切齿。
“天下不是只有你是明月宝贝一个,我未出阁时,也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你想分家?想让我的儿子担负骂名,想让我的月希为人耻笑,我告诉你,做梦!
这么多年以来,女人你是娶了一个又一个,你如此背叛我,我就是要让你也感受感受背叛的滋味。都是外室野种,也配与我儿同姓景?哼,景逸尘,这就是你玩弄女人的下场,活该到头来被女人给玩弄。”
老太太气的挥着拐棍也要打大太太,骂道:“你竟然如此歹毒,绝我儿后嗣。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绝嗣?”大太太坐在地上,挣开了苏红雪过来扶的手,指着老太太道:“我儿砚狄不是你的孙子吗?我孙时勉不是你的曾儿吗?我绝你们景家什么后嗣了?野种的后嗣吗?”
“你,你!”大爷这次,整张脸都给憋红了,几乎咬碎了牙齿,气的身体抖的不成样子,忽然咬牙道:“老子要休了你!”
话说完,大爷口中喷出口鲜血来,直挺挺地仰倒了下去。
众人惊骇,都知道这次肯定不是装的了。
老太太捶胸顿足地喊着大爷的名字,慕云舒急忙安排人去请大夫,景修俨上前去帮忙。
苏红雪蹲在大太太的身边,就听到她自言自语道
“我为你生了一儿一女,与你夫妻三十余载,你怎么可能休得了我。”
兰雪堂一阵的兵荒马乱,大爷被抬回了西院,老太太跟着就过去了。蓉娘的尸体由乐予带着府上的守卫给处理。
三爷扶着三太太,准备回东院,兰嬷嬷则是拧着文苍的耳朵走了出去。
慕云舒把那些女子和小厮都关回了戋园,并让府上的护院看死了所有出入的门。
然后把月娘带去了濯缨阁。
回到濯缨阁,月娘视线一直在四处搜寻,慕云舒在前面走着,回眸瞥了眼,淡道
“你把事情说清楚,我再考虑是否让你见小冬。”
说完慕云舒径直往里面走去。
来到内殿后,慕云舒施施然地坐了下来,月娘则缓缓跪了下去。
“蓉娘的事情出自戋园,连手帕的来处你都知晓,你却一点消息没露给我,你多次随风转舵,是真不怕我掀了你的船?”
月娘跪在那里,舔了下唇,没有丝毫惧怕或者惭愧神色,反而问道
“你没为难小冬吧?她很单纯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吗?”
月娘摇了摇头,只是仰头道:“我有为你做事啊,丽娘的事情是媚娘跳出来给搅和了,我让小冬通知你了,今天的事情,我不也帮你说话了吗?”
慕云舒轻哼了声:“我不烦和聪明人说话,也不烦和愚蠢的人说话,但我很烦跟愚蠢却自作聪明的人说话。你是否帮了我,我难道看不出来?”
月娘本来跪着的直挺挺的,听完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后脚跟上,偏了偏脑袋道
“我就是个农家出来的,斗大的字一个都不认识,比不得你们这些聪明人,懂得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我在家中是最长,我母亲生我弟弟时,一尸两命。后来爹娶了后娘,生了两个弟弟,我在家中就是个苦力。
后来年岁到了,偏又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让爹和后娘惦记上了,想着能多卖点钱,给弟弟们以后娶媳妇。我注定不能找个人安稳的嫁了,早晚都是要卖给有钱人当暖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