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喷泉边吃着便当。
菜单是土豆炖菜、面包,还有搭配牛肉的蔬菜沙拉。
旁边坐着米莎。
“比约恩,这个你吃一点吧。”
“给我肉……?”
“我刚才做的时候已经吃了很多了。”
那好吧。
我细细咀嚼着米莎递过来的肉。
到底有多久没吃过牛肉了?
入口即化。
不过,遗憾的是,旁边飞来的视线让我难以完全品味。
“刚才你确实自称比约恩吧?”
“那么,作者就是小巴尔干半岛了。”
“嗯,外表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知从何时起,无论去哪里,开始有人认出我了。
邀请加入氏族,提议组队。
这些还能勉强接受……
“喂,你真的是小巴尔干半岛吗?”
还有些家伙无缘无故来找茬,或者要求那时的事情再说一遍,真是烦人。
喂,没看见别人在吃饭吗?
虽然正好是最后一口。
“米莎,起来吧。”
“嗯?”
“吃完了,该走了。”
匆忙收拾好座位后离开了喷泉。
虽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嘀咕什么,但没有人越界跟上来。
米莎回头瞥了一眼,低声说道。
“真神奇。我一直以为只有真正了不起的人才会被大家认出来……”
什么情况?是要找茬吗?
不过,我大概明白你想说什么了。
周围的人突然变得有名,肯定会觉得不自在吧。
“被称为小巴尔干……”
在游戏里,名声值上升了,一点损失都没有。
比如,原本无法接到的任务现在可以接了,或者突然有高额的委托进来。
最重要的是,如果名声值低,就无法进入第一区的黄道卡尔农,所以在游戏进程中,名声值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
“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是简单的游戏世界。
玩家被视为恶灵,一旦被发现就会被送上断头台的世界。
突然间名字被传开,肯定会引来不愉快的关注。
但是……
“为了活下去,这是没办法的事。”
为了得到什么,就必须放弃什么。
我得到了兽人英雄的精髓,保住了性命,还获得了其他许多好处。
所以,这点牺牲是必须的。
“那么,今天的事情好像都做完了。”
取回了修理好的装备,买了需要的各种物品,顺便去了拍卖行看看有没有值得买的东西,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回到住处后,得继续制定培养计划了。”
“我现在要回去了,你呢?”
实际上是说差不多该回去了。
但米莎突然转移了话题。
“啊,那个……”
怎么了?真是让人不安。
我以催促的眼神看着她,米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的脸色,然后轻声说道。
“……我想回一趟家族。”
“家族?”
“嗯。可能明天或后天会在那里。”
“这样啊。”
为什么这种事情还要看人脸色才说?
有行程就是有行程。
家族事务又不是我能干涉的领域。
虽然不是完全没有担心的部分,但这家伙应该会自己处理好吧。
“加油。”
但还是决定至少说句鼓励的话。
毕竟我也知道家族对她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米莎轻声笑了。
“嗯,好像有点提神了……”
是吗?
不过,听起来没什么精神啊。
看来需要推她一把。
当然,要用野蛮人的方式。
砰!
“啊!你这无知的野蛮老头!”
总之,米莎被吓了一跳,大叫起来。
“好多了。”
“总之,两天内我一定会回来,你记得好好吃饭,知道了吗?”
我轻笑一声,回答道。
“知道了。”
回到城市后发生的变化。
说要奉为恩人,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不知为何,最近她像妈妈一样管着我。
***
我和米莎在马车月台分别了。
她去家族,我则上了前往有宿舍的八区的马车。
每当车身摇晃,我的身体也随之晃动。
因为没有特别要做的事,我闭上眼睛,任思绪飘荡。
“暂时还是留在这个团队比较好吧。”
吞噬了兽人英雄的精华,我的能力瞬间大幅提升。
实际上,只要填写申请表并提交,就能轻松晋升为6级探险家。
再加上“小巴尔干”的名声,说不定还能一次性晋升到5级。
也就是说,只要愿意,找到更好的团队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带着米莎一起加入恐怕就难了。’
米莎的战斗力不多不少,正好是7级探险家的水平。
当然,她有足够的潜力晋升到更高等级。
这次获得了灵魂之水,再加上她的转换系异能[强化],正是我决定将她培养成伙伴的关键原因。
从这个意义上说……
‘首先,第一个任务是提升米莎的等级。’
我已经做出了最终判断。
暂时专注于米莎的成长应该是更有效率的。
‘首先提升灵魂之水的契约等级,如果可能的话,下次探险地点也选在那边吧。毕竟那里可能会有精华。啊,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也换一下主武器……’
正在详细规划米莎的培养过程时,不知不觉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呼,不管怎样,以后换住处的话,应该选在车站附近。’
这就是所谓的地铁房。
虽然房价可能会贵一些。
咚咚。
我从马车上下来,熟练地找到了通往旅馆的路。
直走,在糖果店左转。
看到不朽王的雕像后,走右边的岔路。
再走大约五分钟,就会到达中央广场……
“开始执行!”
该死,安静了几天。
平时空无一人的广场上聚集了人群。
大家都抬头看着断头台。
咔嚓-!
现在看来,这景象并不那么可怕。
但也没有特意关注并观看的兴趣。
于是,我一边用一只耳朵听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一边加快了脚步。
尽管如此,我的潜意识还是基于所获得的视觉信息,察觉到了异常之处。
“……今天怎么人这么少?”
我说的不是聚集在断头台下的人群。
而是今天预定要被处决的死刑犯们。
通常一次会处决数十人,但今天却只有四个人。
“总觉得今天连那些等着上前舔血的家伙们也不见了。”
我的脑袋察觉到了疑问的同时。
原本像背景音一样模糊的嘈杂声开始清晰地传入耳中。
“还以为是什么恶灵,结果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哎呀,就是啊。血也不吸。”
“不觉得恶心吗?明明是恶灵,却模仿人类的样子。”
什么,恶灵?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转头确认断头台,只见死刑犯们颤抖着等待轮到自己。
剩下的还有三个人。
“我,我不是!我不是啊!”
“怎么了?不用再塞住嘴了。”
看起来年纪尚小的精灵女子。
与矮人同龄的矮人男性。
还有——
“呜,呜呜呜!!”
某个熟悉面孔的野蛮人。
唰——!
精灵的头颅滚落,掉进了准备好的桶里,下一个轮到的矮人跪在了刑场上。
然而,我的视线只固定在一个地方。
“利恩的儿子塔里坎。”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那个用惊恐的眼神颤抖着害怕的野蛮人,他的名字是。
“妈的,看他那样子我就觉得不安……”
生硬的野蛮人式说话方式。
胆小的性格。
想要依靠某人的脆弱心态。
或许是猜测太多,又或许是做错了什么暴露了身份,连感觉都变得模糊不清。
但不知为何,我有了那种感觉。
“他似乎没有用我给的钱去买武器。”
没有证据。
毕竟在押送到刑场之前,武器应该已经被没收了。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这次也没有陷入困境。
“到底为什么呢?”
认真思考着这种毫无根据的直觉的来源。
“呜,呜呜!!”
原本安静颤抖的他突然开始挣扎。
同时,被塞住嘴的嘴巴不停地动着,仿佛要说些什么,瞪大的眼睛朝着我所在的方向。
看来这并非偶然。
“呜呜!呜呜呜呜呜!!”
难道他从远处认出了我?
毕竟,这里只有我一个野蛮人,从远处看应该很显眼。
“干什么!还不快跪下?”
很快,他被众人制服,头被按在断头台的刀刃下。
即便如此,他仍试图说些什么。
目光穿过人群,直指混在其中的我。
“呜,呜呜呜呜!!”
我无法理解。
那被压抑的呼喊意味着什么。
是在求救吗?
嗯,但眼神似乎太过凶狠了。
“呜,呜呜!!”
看着他连遗言都无法留下的样子,心情沉重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安心。
“那时果断保持距离真是太好了。”
如果我没有用那十五万石结束一切。
如果我改变了判断,表明我们处境相同并相互依靠——
“扬德尔的啊——!!”
或许当时我也可以在场。
唰——!
最后,他的口枷断裂,他大喊了什么,但冰冷的刀锋落下,声音被切断。
我立刻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同时,心中铭记了一个教训。
‘下次不能再做那种事了。’
必须更加小心。
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威胁我生命的不仅仅是掠夺者和探险家。
到底是谁在同情谁呢?
不要多管闲事,今后也要时刻保持警惕——
“你是扬德尔的儿子比约恩,对吧?”
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
回头一看,一个衣着整洁的男人正看着我。
“别烦我,滚开。”
最近经常有陌生人搭话,我随便应付了一下,继续前行。
然而……
“别太戒备,我和你处境相似。”
他的语气很微妙。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个男人。
“美国?台湾?欧洲?你是从哪里来的?”
操,这是什么情况?
***
名声大噪后,我曾想过。
或许会发生这样的事。
只是……
‘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的头脑像冰块一样冷。
当然,我该怎么做已经决定了。
无论这家伙是真正的玩家,还是假装玩家的家伙……
‘反正不会改变。按计划行事吧。’
除了我之外,还有恶灵存在这件事,不是从我苏醒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了吗?
过去,我已经问过自己一次。
“冒着危险与他们交流,有必要吗?”
那时我得出的结论很简单。
绝对没有那样的价值。
毕竟,与玩家相遇又能做什么呢?
信息共享?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做到……。
最终,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能感到自己并不孤单的安心感,大概就是全部了吧。
仅仅为了心安而承担那样的风险,是愚蠢的行为。
因此……
“无论对方是谁,都没有必要展示自己的底牌。”
世间有“扑克脸”这个词。
虽然有时会利用它进行心理战,但归根结底,它指的是面无表情。
正因为如此,脸是人的心理最容易暴露的身体部位。
但我判断,
现在我需要做的,并不是面无表情。
在他结束提问的同时,我回答道。
“你在说什么?”
当然,仅凭这一点并不完美。
因此,我一边用野蛮的语气回答,一边在心里想。
“如果是艾纳尔,听到那句话时会有什么反应呢?”
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相当长,答案很容易得出。
“别说难懂的话,直说吧。”
没错,就是这样。
野蛮人有很多不懂的东西。
而且他们不会因为不懂而感到羞愧。
此外,如果对方是人类……
会表现出些许的戒备和攻击性。
因此——
咚咚。
用略带威胁的眼神迈出步伐。
同时,如果一句话说错,就会像要打碎脑袋一样呼出鼻息。
但即使我的行为如此,那个男人也只是发出了一声微妙的叹息。
“哇,被你骗了。你演技真好。不是三个月的新手吗?”
“演技?我不是让你别说难懂的话吗?”
“啊,不用担心。我是从美国来的。那个该死的游戏我根本没碰过。”
充满悔恨和委屈的声音,滴滴答答地落下。
甚至包括那些只有玩家才能知晓的秘密信息。
因此,我有了一定的把握。
“总之,您真是了不起。三个月就获得了称号,而我花了三年多。偏偏是人族……”
这家伙,不是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