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人和江氏在门口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上了年纪又养尊处优惯了,站了一刻钟就开始腰酸背疼了。
文大人已经有了火气,“这孽障,这是故意把我们晾在这儿。”
一旁的江氏面无表情,“你想想以后,到底是亲生的父子,哪有隔夜仇的,你给他低个头就是了。”
文大人一听更火大大了,“哪有当爹的,给儿子低头的,他当初改了姓……”
江氏打断他的话,“别说了,改了还能改回来的是,你何必非要和他对着干呢?说两句好话哄一哄就是。”
文大人不说话了。
当初楚修杰跟着景王造反,家里恨不得立马撇清关系,盼着这孽障早死。
没想到天不随人愿,景王真上位了,这孽障位高权重,如今还来得给这个孽障低头。
不过再怎么着也比安家强,文大人一想心里略微舒坦点了,当初不可一世地安家,如今落败的不成样子,祖宅都卖出去了。
安宴那个家主,还不知道在哪儿断尾求生呢,说不定连肚子都吃不饱了。
这么一想,站一会儿就站一会儿吧。
又站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初九来了。
“江大人,久等了,我们家大人有事,不方便相见。”
文大人一听,火气又上了,“我是他爹,他摆这么大的谱?连见一面都不愿意?忠孝仁义,他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初九撇嘴,“我们家大人说他爹娘早死了,他姓楚,不知这位大人姓什么?”
“……孽障啊,孽障!”
文大人气得眼前一黑,他当然姓文,这孽障!
初九往后退了两步,这老头可别把自己给气死了。
一旁的江氏突然开口,“去告诉你家主子,我十月怀胎,生他一场,哪怕是没有养恩,也有生恩,让楚修杰出来说话。”
初九看了一眼江氏,不想动。
要不是老大自己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尸体恐怕都被野狗啃食了,搁这儿说什么生恩养恩呢。
都是在放狗屁。
初九抬头一看,好家伙,大丫来了。
“怎么了这是?”大丫看向文大人和江氏。
这两个人看着是来找麻烦的。
江氏一看见大丫,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你就是勾引我儿子的那个不安分的小贼蹄子?”
大丫愣了一下。
楚九一听坏了,正准备说话呢,就见蒋大朗夫妻也来了。
“哟,你们两个是谁呀?”
龚氏和蒋大朗两人穿金戴银,这些都是大丫这个小贱蹄子孝敬她的。
没想到这死丫头现在这么有钱,这两人那叫一个开心啊,简直掉进了富贵窝里了。
大丫情绪冲动过后,换了一种方式,主动给了两人很多东西,然后就是一通哭,哭她这些年寄人篱下的不容易,以后总算是有爹娘疼爱了。
蒋大朗和龚氏对视一眼,果然小丫头片子就是小丫头片子,还是离不开亲生的爹娘啊。
哭完之后,大丫主动带两人出门转悠,两人对楚修杰很好奇。
大丫说了他的身份,一听是权贵,好家伙,比那几个找到他们的人还要富贵,立马就催着大丫过来,这不就到了楚修杰这儿来了。
大丫没理会江氏,对龚氏和蒋大朗道:“应该是楚大人的客人吧。”
蒋大朗当场就笑了起来,“原来是客人啊,正好我们也是来做客的,一起一起。”
江氏捂住了鼻子,后退一步,“有这样的爹娘,生出来的,果然不是什么安分东西!”
龚氏一看自尊心受到了刺激,“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要说她是个叫花子也就罢了,她都洗得干干净净,浑身上下都熏了香,还从头到脚穿金戴银的,这人凭什么看不起她们?
大丫面无表情的解释,“她的意思是我们不入流,我配不上楚大人,别痴心妄想。”
一旁的楚九:?
想去告诉大人林青霜来了,又很想留下吃瓜,怎么办?
先吃会儿瓜吧。
蒋大朗一听先不乐意了,“你这老妇,也不看看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儿说三道四的!”
他现在可是知道了,楚修杰在扬州城的官最大,直接上达天听,皇帝的左膀右臂,所以才存了,让大丫来攀高枝的想法。
这个楚大人也好说话啊,比那些送他们来见大丫的人都好说话。
以后不回京城也好,这扬州城富贵啊,风景又好,他们两口子留下,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最重要的还不用去跟那什么林安远和叶弯打照面。
这人居然敢瞧不起他们,真是岂有此理,这算是哪根葱啊?
龚氏也看着江氏,“吆,你们算什么东西?不会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吧,在这吆五喝六的!”
一口一个老妇,一口一个穷亲戚,江氏脸都黑了。
气得当场就甩了龚氏一个嘴巴子,“你好大的胆子!”
龚氏都被打蒙了,她这才刚认回来的女儿,掉进了富贵窝里,好日子正在向她招手,这人居然还敢打她。
大丫当场呵斥,“你怎么能随意打人,不怕别人打回去吗!”
龚氏反应过来:对啊,打回去啊!
气急败坏,一把就扯住了江氏的头发,哐哐就是两个大嘴巴子,“老贱人,你搁这儿涂脂抹粉的给谁看呢,说我家丫头想勾引人,我看是你想勾引人吧,一大把年纪了,要是缺男人,不如叉开腿去窑子里面卖,那有的是人看你!”
“啊——你敢打我!”
江氏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当场就还手,两人厮打到了一起。
“放开我夫人!”文大人去拉扯龚氏。
龚氏被抓花了脸,“蒋大郎,你是瞎子吗?你要是男人就把他打趴下!”
蒋大好歹也是干过力气活的,教训这种文弱老头,压根不在话下。
双方打的那叫一个激烈啊。
楚九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打啊,蒋老爷,蒋夫人,他们敢这么说你们,分明就是看不起你们!”
就在这时候,楚修杰出来了。
“哟,这是好端端的在我家门口唱大戏呢,楚九,快去给我搬一张椅子来,顺便把瓜子茶都端上来,我要好好看看戏!”
文大人束发的冠都被打掉了,狼狈不堪,看见楚修杰这么慢条斯理的看起了戏,就觉得心寒。
“畜生,你简直就是个畜生!我们可是你亲生的爹娘,你就这么看着我们被人打?”
今日来的时候为表诚意,他们夫妻两人,连个下人都没带,要不然也不会吃亏,这个畜生,就这么看着。
楚修杰满面笑容,“你总算是知道了,我可不就是个畜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