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十二月初一,卯时三刻,晨光刺破长安厚重的云层,却驱不散朱雀大街上凝结的寒意。阿罗憾的尸体已被金吾卫暂时移至街边屋檐下,青灰色的面容在冷白的天光里更显诡异。司南蹲下身,目光紧锁死者右手 —— 那只僵硬的手掌呈半握状,指缝间隐约透出一抹金黄。
“墨九,机关钳。” 司南沉声道。墨九立刻会意,从腰间机关盒中弹出精巧的钳具。在司南的示意下,墨九小心翼翼地撬开死者手指,一团混着血迹的沙状物缓缓滑落,在雪地上铺展开一幅奇异的图案。
阿夜的弯刀在旁警戒,余光瞥见沙画,瞳孔骤然收缩:“这图案...... 与墨九绘制的长安日晷分布详图中的星象标记,竟有几分相似!” 司南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仔细端详沙画。沙粒呈金黄色,质地细腻,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这不是普通沙子,倒像是老匠人提及的,用于铸造特殊天文仪器的金沙。”
墨九快速比划出 “成分分析” 的手势,机关盒蓝光一闪,扫描着沙画。片刻后,全息屏浮现出检测结果:金沙中含有微量的磁石粉末,与发现的铜符材质 —— 来自西域矿山的特殊金属,存在同源性。司南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 “天枢” 铜符,想起新发现的线索:铜符可拼接成完整星图,而这沙画,或许正是星图的一部分线索。
“你们看。” 司南指着沙画,“这看似杂乱的线条,实则勾勒出北斗七星的形状,但......” 他眉头紧皱,“与正常的七星排列不同,天枢星的位置明显偏移,指向东南方向。” 阿夜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远处正是司水坊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调查时的紧张气息。
突然,墨九发出急促的手势,示意众人注意。他蹲下身,用机关盒的探针在沙画边缘轻轻刮擦,竟揭起一层极薄的金箔。金箔上,细密的突厥文若隐若现。“快,翻译!” 司南急切道。墨九迅速操作机关盒,将文字转化为汉文投影在半空:“当七星逆轨,黑暗将吞噬光明......”
“七星逆轨?” 阿夜喃喃重复,“阿罗憾尸体旁的血迹画出北斗图案,而这沙画中的七星偏移,难道意味着星象结社要人为制造七星连珠的‘逆象’?” 司南的思绪飞转,回想起计算出的二十年前冬至日测算错误,以及查明的线索,为玄武门之变制造星象依据的阴谋。如今,星象结社故技重施,试图用伪造的星象,掀起新的动荡。
就在此时,负责封锁现场的金吾卫校尉匆匆跑来:“大人!附近茶肆的掌柜称,丑时刚过,曾见一名戴斗笠的黑衣人靠近尸体,似有翻动死者衣物的举动。” 司南与阿夜对视一眼,默契十足。阿夜立即抽出弯刀:“我去追查!” 司南点头,叮嘱道:“小心为上,那黑衣人极有可能是出现的星象结社成员,身上或许携带与铜符相关的物件。”
阿夜身影如电,消失在街道尽头。司南与墨九继续勘察现场。墨九用机关盒扫描地面,在雪层下发现一串浅浅的脚印,方向直指街角的废弃民居。两人循迹而去,推开斑驳的木门,屋内弥漫着刺鼻的波斯香料气息,与血书分析出的香料成分一致。
屋子中央的石桌上,摆放着一个未完成的星象沙盘,沙盘上的布局与阿罗憾手中的沙画如出一辙。司南拿起沙盘旁的羊皮卷,上面画满复杂的星象图,还有一些用朱砂标注的长安地标。突然,他的手指停在司水坊的标记处,旁边赫然写着 “冬至祭典,天璇归位” 几个大字,与推测的冬至日祭祀不谋而合。
“不好!” 司南猛地起身,“星象结社在利用阿罗憾的死传递信息,这沙画不仅是指向司水坊,更是他们冬至阴谋的预告。他们要在冬至日,通过某种手段让七星呈现‘逆轨’之象,制造星象恐慌!” 墨九快速比划着手势,提醒司南沙画中偏移的天枢星。司南沉思片刻,道:“天枢星对应我们已获得的第一枚铜符,而天璇星...... 恐怕就是他们下一个目标。结合阿罗憾尸体携带的磁石,他们或许在司水坊准备着与天璇符相关的阴谋。”
与此同时,阿夜在追踪途中,于巷口发现半枚带血的狼首纹身贴纸,与突厥商队成员身上的星象纹身相同。她拾起贴纸,目光警惕地望向四周。就在这时,屋顶传来瓦片轻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阿夜脚尖点地,腾空跃起,弯刀直指黑影:“站住!”
黑影转身,露出戴着北斗七星面具的脸,手中握着一把刻有星象纹路的匕首,与神秘人使用的星象罗盘如出一辙。黑衣人怪笑一声,抛出烟雾弹。烟雾中,阿夜隐约看见对方身上闪过铜符的光泽,与突厥金币上的符号极为相似。她挥刀劈开烟雾,却只斩落对方一截衣角。
待烟雾散尽,黑衣人早已不见踪影。阿夜捡起衣角,发现上面绣着波斯文字,翻译过来是 “狼神之眼即将开启”。她心头一紧,立刻返回现场,将情况告知司南。
司南摩挲着衣角,神情凝重:“结合沙画与黑衣人的线索,星象结社的下一步计划,必然与司水坊、冬至日,以及天璇符密切相关。我们必须在冬至前,破解沙画中暗藏的全部秘密,找到星象结社的核心据点,阻止他们的阴谋。”
墨九此时比划出 “星象推演” 的手势,机关盒投射出长安的立体星象图。司南将沙画中的七星偏移数据输入,星象图上,代表司水坊的位置亮起红光,而天璇星的虚拟轨迹,竟直指洛阳方向。司南心中一惊,想起对二十年前舞弊案深层背景的思索,难道这场阴谋的波及范围,远比想象中更大?
“阿夜,传令金吾卫,密切监视司水坊周边动静,尤其注意携带波斯香料、突厥金币,或是身上有星象纹身之人。” 司南下令,“墨九,继续解析沙画与羊皮卷上的星象数据,我们要找出星象结社制造‘七星逆轨’的具体方法。”
暮色渐浓,朱雀大街的喧嚣掩盖不住暗流涌动。司南望着手中的沙画残片,铜符在怀中微微发烫。他知道,这仅仅是星象迷局的又一次重启,前方等待着的,是更复杂的阴谋与更危险的挑战。而那幅神秘的星象沙画,究竟还藏着多少足以颠覆长安的秘密,此刻仍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