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廓帖木儿虽被元帝夺去兵权,赋闲家中,然其对元帝忠心耿耿。今元帝向他问计,他哪会有所保留。
扩廓帖木儿接着说道:“陛下,臣以为可如此行事。其一,于捕鱼儿海方向大规模陈兵。如此,可对辽东形成威慑之势,令常孤雏有所忌惮,不敢倾巢而出攻伐北部部落。”
“其二,拨些军器粮草,暗中资助辽东北部诸部落。彼等得了援助,战力可增,抵御辽东军亦能多几分胜算。”
“再者,可让奇皇后派人前往高丽。高丽与辽东相邻,若能说动高丽生乱,使辽东多面受扰,常孤雏自顾不暇,便难以全力对付北部部落。如此连环之计施行,辽东北部部落之危,或可解也。”
扩廓帖木儿此战略看似周全,并无明显破绽。然而,他们终究还是小觑了辽东军的真实实力。
近年,辽东军虽未大举扩军,然其预备役人数却渐增。此等预备役虽非前线之正规军,然其军事素质颇佳。
元帝心中暗自盘算,实不愿过多资助辽东北部部落军器粮草。
如今北元自身亦是艰难,长久未南下劫掠,物资匮乏,日子紧巴巴的。
若支援过多,北元自身难保。
可若不如此,常孤雏一旦平定辽东,转头来攻,北元危在旦夕。
是保眼前安稳,还是冒险一搏?
元帝心下纠结,在殿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一时不知如何抉择,着实踌躇难断。
扩廓帖木儿瞧出元帝犹豫,也不着急催促。
他已献上计策,用与不用,全在元帝。
经此前诸多事,他虽仍对元帝忠心,心气却消磨不少,整个人透着股颓丧劲儿,默默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元帝思来想去,终是觉得扩廓帖木儿之计虽险,却为当下良策,遂点头同意。
言罢,他目光扫向群臣,沉声道:“既如此,该派何人领军于捕鱼儿海方向陈兵?”
此语一出,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武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面露难色。
毕竟谁都清楚,面对战力强悍的辽东军,此次出征凶多吉少。
有个年轻武将刚想开口自荐,却被身旁老将暗暗扯了下衣角,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众人议论纷纷,却无一人主动请缨,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众人心里都明镜似的,论谁是这领军的最佳人选,非扩廓帖木儿莫属。
他熟知兵法,又有实战经验,应对辽东军,他是最合适不过。
可元帝心中忌惮扩廓帖木儿,怎会轻易再将兵权交予他。
扩廓帖木儿这身份实在敏感,以前身为北元大将军,手握重兵,如今又与常孤雏沾亲带故,是常孤雏的大舅哥。
元帝哪敢冒险,万一扩廓帖木儿阵前倒戈,那北元可就万劫不复了,所以这兵权,无论如何都不能给扩廓帖木儿。
扩廓帖木儿心里明白,元帝肯定顾虑自己,毕竟这情况特殊。
所以他就安静站在殿里,啥也不说,脸上没啥表情,可透着点无奈。
元帝扫视群臣一圈,见无人主动,便随意点了个将军,说道:“就你吧,领一支人马去捕鱼儿海方向,务必牵制住辽东军。”那将军无奈领命。
随后,元帝又看向孟穆特的使者,吩咐道:“你即刻返程,将朕之意告知北部各部落,让他们务必齐心协力联合起来。只要能阻挡常孤雏收复辽东全境,朕这边定会全力支持。”
使者赶忙应下,准备返程复命。
扩廓帖木儿回到府邸,满心烦闷。
其心腹见他如此,寻个时机,悄声劝道:“大人,如今局势复杂,元帝对您多有忌惮。您瞧,常孤雏身为辽国公,又是敏敏帖木儿的夫婿。以大人您的能耐,若转投大明,凭您的实力与本事,在大明谋个好前程,想必不难。何苦在这北元受这般窝囊气?”
扩廓帖木儿一听,脸就沉下来,大声呵斥:“别胡说!我一直受元帝大恩,吃着朝廷俸禄,就该忠心为朝廷办事。虽说现在日子不好过,可哪能因为这点难处就背叛君主,去贪图富贵?”
他眼睛直直盯着心腹,激动地说:“人要是没了忠义,跟畜生有啥区别?大明就算再好,我既然是北元臣子,就得为北元尽心尽力。常孤雏和我虽然沾亲,但各保其主。怎么能为了自己,就不顾忠义呢?以后别再提这种话!”
心腹一听,吓得赶紧跪地求饶,不敢再吭声。
孟穆特收到使者带回的信儿,赶忙又去联系北部那些部落。
他到处跟人讲,北元会使劲儿帮他们。
这消息一放出去,好些个原本拿不定主意的部落,心思就变了。
好些正观望的部落,听说北元要大力支持,琢磨着这是个机会,就都投靠了孟穆特。
没一会儿,孟穆特这边的势力就大了不少。
他看着新加入的部落人马,心里挺高兴,开始琢磨咋靠这股力量拦住常孤雏统一辽东。
再说捕鱼儿海这边,泰宁卫、朵颜卫还有福余卫,接到辽东军特勤组传来的消息。
三卫都晓得事情麻烦,一点儿不敢耽搁,马上传令下去准备迎敌。
各卫的将士们立刻忙活起来,盔甲碰得叮当响。
他们检查兵器,喂饱战马,加固营寨,把防御工事一件件弄好。
巡逻的骑兵来回跑,紧盯着周围动静。
常茂得知军情,一时间想不出啥好法子,于是写了封信,差人快马加鞭送往盖州,向自家大哥常孤雏讨主意。
常孤雏接到信后,即刻修书回复常茂,言明让常茂一心收复北部之地,莫要分心。
捕鱼儿海那边北元的兵马,他自会想法子处置。
常孤雏招来叶旺,将诸事细细叮嘱一番,而后命叶旺尽快备齐辽东卫所需的粮草辎重。
叶旺看向常孤雏,说道:“国公爷,此番出征,您就带上我吧。我已许久未外出打仗,手早就痒得难耐啦。”
常孤雏瞧着叶旺,道:“往后打仗的机会多着呢。如今辽东还需你镇守,此次我率辽东卫去打一场突袭战。”
叶旺嘿嘿笑着道:“国公爷,您如今身份贵重,整个辽东都仰仗您。您可是咱们的主心骨呐,要不,这突袭战还是让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