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道挠了挠头,嘿嘿笑道:“丫头,你这话说得忒见外了。这银子并非白拿,老道我跟着你,一路上也好护你周全,这也算一份功劳不是?再者说,老道我虽看着邋遢,却也不是占人便宜之辈,定会让这银子有着落。”
徐妙锦轻撇了撇嘴,打趣道:“道爷,您这一把老骨头,还说护我周全?莫不是到时候还得我来照顾您,这银子指不定最后都得花在您身上,成了您的酒钱。”
护卫闻言,赶忙笑着解释:“徐小姐可莫要小瞧了道爷。在下瞧过道爷出手,别看道爷看似年迈,身手却矫健得很,功夫着实不弱。这一路上,道爷定能为小姐保驾护航。”
徐妙锦微微点头,神色认真地对护卫说道:“既如此,我便先收下这银子。但你放心,待我见到国公爷,定会将此事言明,这百两银子分文不少还你。不知壮士尊姓大名,也好让我日后有所交代。”
护卫拱手道:“在下陈三。”
徐妙锦微微福身,说道:“陈三兄弟,今日多有叨扰,日后定当奉还银钱。就此别过,愿你诸事顺遂。”
陈三赶忙回礼,道:“徐小姐客气了,一路保重。”
邋遢老道也双手作揖,笑道:“陈小哥,后会有期!”
言罢,徐妙锦与邋遢老道转身离去,陈三目送他们远去,直至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一路行来,辽东之地风光别具。徐妙锦与邋遢老道穿梭于市井之间,只见那街边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所售之物琳琅满目。二人尝了当地特色小吃,酥脆喷香,令人口舌生香。
行至集市,杂耍艺人各展身手,引得众人阵阵喝彩,徐妙锦看得目不转睛,时而掩口轻笑。邋遢老道则摇头晃脑,对周遭新鲜事物评头论足,妙语连珠,逗得徐妙锦笑声不断。
路过辽河,水光潋滟,渔舟往来。二人乘舟而行,听船家讲述辽河传说,江风拂面,惬意非常。这一路体验辽东风土人情,徐妙锦与邋遢老道皆沉醉其中,满心欢喜,一路笑语不绝。
一日,邋遢老道忽问徐妙锦:“丫头,观你颇具慧根,可有意随老道一同修行?”
徐妙锦先是一愣,继而捂嘴轻笑,眉眼弯弯看着邋遢老道,道:“道爷,您又打趣我呢。您这玩笑开得没头没脑,修行之事,岂是说做便做的。一路上您变着法儿逗我乐,这次又想出这主意来。”
邋遢老道神情一肃,一本正经道:“丫头,老道可没同你玩笑。尘世多艰,修行之路虽苦,却能勘破诸多迷障,得大自在。观你资质心性,实乃可造之材,若入我道门,他日成就必不可限量。”
徐妙锦脸颊微微泛红,眼中闪过一抹羞涩与坚定,轻声说道:“道爷,修行一事,于我而言,实难从命。我心中已有钟情之人,虽不知前路如何,却也甘愿为他留在这万丈红尘之中。这尘世纵有诸多艰辛,可只要念及他,便觉万般美好,实在割舍不下。”
邋遢老道听闻,捋了捋那蓬乱的胡须,微微一笑道:“丫头,莫急。老道知晓情之一字,最为难断。你既有心之所系,这尘世的缘分,且由你去经历。老道有的是时间,等你历经千帆,若心意有变,这修行之门,随时为你敞开。”
徐妙锦眼中满是感激,郑重向邋遢老道福身行礼:“道爷,您这番话,让妙锦心中暖意丛生。您如此体谅宽待,妙锦着实感恩。日后若有需妙锦之处,定当竭力。”
言罢,一老一少相视一笑,随即抖擞精神,再次踏上路途,继续朝着盖州方向稳步前行,身影渐融入那辽远的天地之间。
辽东官道,皆以水泥铺就,路面开阔,足可容四辆马车并行。
往来百姓、客商,络绎于途,摩肩接踵。
徐妙锦抬眸,好奇望向邋遢老道,轻声问道:“道爷,一路同行,我尚不知您尊姓大名,可否告知一二?”
邋遢老道呵呵一笑,道:“老道姓张,至于名字,时日太久,着实记不清喽。”
徐妙锦眨了眨眼睛,关切说道:“张爷爷,瞧您这般岁数,也该享享清福啦。为啥还在外四处游历,回您道观里安安稳稳养老不好么?”
邋遢老道哈哈一笑,眼中满是洒脱,道:“丫头,于老道而言,这天地便是最大的道观。四处游历,看遍世间百态,方能体悟大道。在那道观之中,虽能安稳度日,却也少了许多乐趣。老道可闲不住,还是这红尘更合我意。”
一老一少正悠然行走,忽有一辆形制特异的马车,于二人身侧缓缓停下。此马车为加长版,竟有三节车厢,由两匹健硕大马牵拉,气势不凡。
车夫微微探身,客气问道:“两位,可是要前往盖州?”
徐妙锦点头,应道:“正是。”
车夫面上带笑,说道:“巧了,我这马车便要去盖州。二位若不嫌弃,可上车乘坐,每人路费只需50文钱。”
邋遢老道接口道:“倒也不贵。丫头,这一路风光瞧得够多啦,莫要累着自个儿。咱就乘这马车去盖州吧。”
徐妙锦未作反对,便领着邋遢老道登上最后一节车厢。车厢中,有一妇人携着孩子。见二人上车,妇人虽觉陌生,却也未有太多戒备,仅是微笑颔首示意。
那妇人极为热情,笑着对徐妙锦说道:“小妹妹,你莫不是头一遭坐这马车?此车唤作公交车,乃是国公爷大人想出的法子。这拉车的马匹由官府提供,又雇人驾车,往来于各州。沿途百姓若想乘车,尽可上来,依路途远近收取不同费用。”
徐妙锦心下暗忖:“孤雏哥哥果非常人,事事都为百姓考量。寻常人家若想雇辆马车往来各州,所需花费定然不菲。”
一路上,徐妙锦与邋遢老道听闻车上百姓对常孤楚的夸赞之辞。那言语间流露出的尊敬,绝非假意,实乃发自肺腑。由此足见,常孤楚在辽东是何等深得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