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柄刚触及林晚的指尖，一股狂暴的力量猛地从脚下炸开！
轰——！
整个实验室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蛋壳，疯狂震颤！布满荧光菌丝的墙壁和天花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簌簌落下大片的灰尘和断裂的菌丝。惨白的应急灯管“噼啪”爆裂，碎片四溅！最后几缕灯光彻底熄灭，只有墙壁上那些发光的蘑菇在剧烈摇晃中投射出妖异乱舞的磷光。
“啊！”赵漫尖叫着被掀翻在地，额头磕在冰冷的操作台边缘。
林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手腕上，剧痛袭来，手指瞬间脱力！那柄闪着寒光的合金解剖刀“哐当”一声脱手飞出，打着旋儿砸在布满菌丝的地面上，刀尖距离顾衍灰败胸口上那个搏动着的、冰蓝色双蛇印记，仅有不到一根发丝的距离！
“Ω-001！”林晚猛地抬头看向噪音和震动的源头。角落里那台初代情币发电机原型机，此刻正如同垂死的巨兽般剧烈抽搐！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撕扯着耳膜！外壳上那些刚刚亮起的幽蓝纹路，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变得赤红滚烫！裂纹如同蛛网瞬间爬满整个金属表面！
“警告！警告！Ω-001核心过载！崩毁临界！”系统尖锐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虚拟屏幕疯狂闪烁着混乱的雪花和刺目的红色警报框，“能量泄漏！神经脉冲风暴倒灌！建议立即物理断……”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
Ω-001原型机如同内部引爆了一颗微型炸弹，赤红的外壳碎片混合着内部精密元件的残骸，如同致命的霰弹般向四周激射！一股肉眼可见的、混杂着幽蓝和赤红色的能量乱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喷出！
“小心！”赵漫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将离得最近的林晚死死按在自己身下。
嗤嗤嗤！
能量乱流扫过之处，墙壁上那些发光的荧光蘑菇瞬间枯萎、碳化！坚韧的菌丝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头发丝，迅速溶解断裂！整个空间弥漫开刺鼻的臭氧和某种血肉烧焦般的诡异腥臭！
狂暴的气流裹挟着碎片和灼热的能量乱流，狠狠撞在昏迷在地的顾衍身上！
顾衍的身体如同破败的玩偶般被掀飞，重重撞在布满枯萎菌丝的墙壁上，又软软滑落在地，一动不动。他胸口那个冰蓝的双蛇印记，在狂暴能量掠过的一瞬间，似乎骤然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震荡持续了十几秒才渐渐平息。尘埃弥漫，磷光黯淡。
“咳咳咳……”赵漫推开压在身上的半截操作台面板碎片，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林晚！你没事吧？”
林晚撑着剧痛的手臂坐起，顾不上满身的灰尘和擦伤，目光死死锁定在爆炸的中心。
Ω-001原型机彻底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个扭曲焦黑的地基凹陷，和散落一地的、冒着青烟的金属塑料碎片。空气中残留着强烈的能量波动，刺激得人头皮发麻。
结束了？母亲用最后意识传递信息的机器……就这么毁了？那母亲的意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晚的心脏。
“晚……晚……”
一个极其微弱、濒临消散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丝叹息，在死寂的尘埃中响起。
林晚浑身一颤，猛地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那片焦黑的废墟里，一小团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幽蓝光晕，正在艰难地悬浮着。光芒微弱得如同夏夜最后的萤火，勾勒出一个极其模糊、扭曲不定的人形轮廓——那正是之前屏幕上闪现的脑电波图谱的形状！
“妈？！”林晚连滚带爬地扑到废墟边缘，颤抖着手伸向那团微弱的光晕，却不敢触碰，生怕自己的动作会加速它的消散。
“……钥……匙……”光晕艰难地波动着，林馨然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Ω……血清……是……钥匙……在……”
光晕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画面，似乎想拼凑出更清晰的讯息。林晚屏住呼吸，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就在这时，那黯淡的光晕核心，猛地闪过一小串极其复杂的、由无数细微光点构成的符号！符号一闪即逝，快到几乎无法捕捉！
“……找……到……它……”母亲残留的意识留下这三个字，最后的尾音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不舍。
下一秒，光团猛地向内坍缩，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噗”地一声轻响，彻底消散在弥漫的尘埃里，化作了虚无。
“妈——！”林晚撕心裂肺的哭喊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只有冰冷的尘埃回应她。
“Ω……血清？”赵漫艰难地挪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晚，声音带着哭腔，“阿姨最后说的……Ω血清？是顾衍体内那种a血清的……钥匙？”
林晚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几乎将她撕裂的痛苦和茫然。钥匙？Ω血清？母亲最后那串复杂的光点符号……是什么？她拼命回忆那惊鸿一瞥，却只记得一片模糊的光影。
“不知道……”林晚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钥匙……也许是解药……也许是……更可怕的武器……”
她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墙角——顾衍依旧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胸口那冰蓝的双蛇印记，在黯淡的磷光下，微弱却顽强地搏动着。像一个冰冷的倒计时。
- * *
冰冷。死寂。
绝对的虚无。
顾衍的意识仿佛一粒尘埃，在无光无声的宇宙深渊中无止境地坠落。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失去了边界。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撕裂灵魂的痛苦，被掠夺生命的恐惧，Ω-001爆炸的冲击……一切都被这绝对的虚无稀释、吞噬。
就这样死去吗？也好。至少……不用再面对那个用刀指向她心口的抉择。
一丝微弱的意念泛起，随即又被虚无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
一点微光，在深渊的尽头亮起。
不是记忆吸血藤的幽蓝，也不是冰川的反光。那是一种……温暖的、柔和的，如同夏夜萤火般纯净的光芒。
顾衍残破的意识被那点微光吸引，本能地“飘”了过去。
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眼前的景象让他残存的意识碎片都为之凝滞。
虚无的深渊消失了。
他置身于一片浩瀚无垠的、由无数细碎闪烁着柔光的“星砂”构成的海洋之上！脚下是温暖而坚实的触感，低头看去，自己正站在一艘小小的、似乎由流动的纯净白光构成的扁舟上。
小舟前方，背对着他，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和一件简单的白色棉质衬衫，赤着脚，双足在泛着柔光的“海水”里轻轻晃动，荡起一圈圈涟漪。那涟漪扩散开去，化作一道道如梦似幻的数据流光带，如同极光般在星辰大海中流淌。
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少年回过头来。
一张熟悉的、却褪去了所有阴鸷、疯狂和冷漠的脸庞，映入顾衍的意识核心。
那是十五岁的顾衍！眉宇间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和未经世事的纯粹，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有点傻气的、好奇的微笑。
“咦？你来了？”少年顾衍的声音清亮，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活力，他歪着头，上下打量着顾衍残破的意识体，“哇哦，你好惨啊！像一团被揉皱又烧糊了的破抹布！”他毫不客气地点评着，语气里是纯粹的好奇，没有半分恶意。
“你……”顾衍的意识体剧烈波动，难以置信。
“我？我是你啊！”少年笑嘻嘻地指指自己胸口，又指指顾衍，“准确说，是你的一部分。很久很久以前，被你丢掉的那部分。”他晃荡着双脚，星砂随着他的动作跳跃，“你把自己弄得太糟糕啦！而且——”少年的笑容突然敛去，清澈的眼底带上了一丝不满和责备，“你弄丢了我的晚晚姐姐！还把她弄哭了那么那么多回！”
这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顾衍的意识核心！“晚晚……”这个名字带来的剧痛甚至超越了肉体的折磨。
“检测到超高权限意识碎片！身份识别：NEURoSYS核心管理员人格备份！代号：初火！”系统带着哭腔的电子音突然在顾衍的意识里炸响，虚拟屏幕疯狂闪烁着，“危险等级：SSS级！原因：其存在本身严重威胁宿主（顾衍）已固化的黑化人设稳定性！建议立即格式化！等等……他头上这个猫耳朵是什么鬼？！”屏幕上，少年顾衍的影像被强行p上了一对粉色的、毛茸茸的猫耳发箍，还在俏皮地抖动。
“格式化？”少年顾衍像是能听到系统的声音，嗤笑一声，对着虚空嫌弃地摆摆手，“你这个二货系统，吵死了！代码写得跟屎一样，难怪被人篡改得面目全非！”他伸出右手手腕，只见那白皙的手腕内侧，烙印着一个清晰无比、散发着古老微光的代码印记：【NEURoSYS-000】。
创始权限！NEURoSYS真正的根源！
“篡改？”顾衍捕捉到了关键词，意识剧烈翻涌，“谁篡改了系统？！”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他神秘地眨了眨眼，像要分享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跟我来！”他站起身，小小的光舟随之而动。他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拉住顾衍意识体的“手”。一股温暖而强大的牵引力传来，顾衍感觉自己被少年拉着，轻盈地沉入了那片闪烁着柔光的星砂之海！
没有窒息感，只有一种回归母体般的温暖和安宁。四周不再是冰冷的数据深渊，而是如同徜徉在温暖的海水中，周围漂浮着各种奇异的、由纯粹光影构成的珊瑚礁和水母。
“看！我们的秘密基地！”少年兴奋地指着一块巨大的、如同黑曜石般光滑的“记忆暗礁”。
暗礁中心，静静躺着一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巨大贝壳，足有半人高，贝壳表面流淌着神秘的、如同星河般的纹路。
少年伸出手，带着虔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轻轻触碰贝壳。
嗡。
贝壳如同沉睡的巨蚌，缓缓张开。
柔和的白光倾泻而出，照亮了暗礁周围的海水。贝壳内部，并非珍珠，而是一幕幕清晰无比的、由纯净数据流构成的全息影像！
第一幕：
深夜的廉价出租屋，窗外是城市的霓虹。十五岁的顾衍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熬得通红，却闪烁着惊人的亮光。他瘦削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破旧的电脑屏幕上，复杂的代码如同瀑布般滚动。而在代码流的最核心处，一行被特意加粗、如同基石般的指令格外醒目：
[核心指令：守护对象 - 林晚。终极目标 - 情绪波动阈值警戒上限设定：≤50（单位：标准幸福值）。系统响应优先级：最高。]
“情绪波动值≤50……”顾衍的意识体颤抖着看着那行指令。这意味着系统诞生的最原始、最核心的目的，仅仅是守护林晚的情绪，让她少一点难过，多一点……开心？
第二幕：
画面切换。还是那个出租屋。桌面上，除了电脑和泡面桶，还放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的玻璃瓶。瓶子里，盛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少年顾衍小心翼翼地将瓶子拿起，对着窗外的月光，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他在瓶身贴上一个手写的标签：
【晚晚的珍珠 - 物理奥赛决赛失利眼泪样本】
标签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迹却极其用力的注释：
【世界崩坏也不准她难过！执行方案：失败惩罚机制生成中……（目标：所有让她哭的人！）】
第三幕：
画面再次变化。小小的廉租屋门被推开，背着书包、大概十来岁的林晚像一只快乐的小蝴蝶蹦了进来，小脸因为奔跑红扑扑的。“阿衍！阿衍！我给你带了冰棍！”她跑到电脑前，把一支快化了的绿豆冰棍塞到少年顾衍手里。
少年顾衍手忙脚乱地接住冰棍，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他偷偷点开了刚刚调试好的系统语音模块。
“阿衍加油！阿衍最棒啦！”小女孩清脆、充满活力的声音，带着奶声奶气的鼓励，从电脑劣质的扬声器里清晰地播放出来。这正是NEURoSYS最初始的、未被篡改前的系统提示音！
少年顾衍看着林晚得意洋洋的小脸，笑得像个傻子。
“守护……她开心……”顾衍的意识体如同风中残烛，剧烈的波动几乎要将自身撕裂。他看着贝壳里那个眼神纯净、只为守护林晚一丝笑容而拼尽全力的少年，再对比自己后来的所作所为——操控、掠夺、将她和她的记忆当作武器和能源……
“谁？！是谁篡改了它？！”极致的痛苦化作焚天的怒火，顾衍的意识体发出无声的咆哮，震荡着四周的星砂海水！
“哔——！”系统发出一声尖锐的长鸣，虚拟屏幕强制弹出一张截图！
那是一份冰冷的系统底层权限修改日志：
[修改时间：新历2015.11.03 21:17:05]
[修改对象：核心守护指令]
[篡改内容：删除“情绪波动阈值≤50”限制；删除“幸福值”判定基准；绑定新能量源：情感烈度（爱\/恨\/痛苦…）；绑定新终极目标：能源最大化提取与战争兵器适配…]
[操作者Id：Lin_Zhennan]
[权限密钥：[双蛇徽章·Ω指令]]
林正南！
是他！在系统核心孕育之初，在他顾衍还懵懂无知、沉浸在用自己稚嫩技术守护最重要之人的美梦里时，就已将剧毒的种子深埋！将守护的誓约，扭曲成了掠夺的枷锁！
“啊——！！！！”顾衍的愤怒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轰然炸开！周围的星砂海水剧烈翻腾！
“小心！”少年顾衍清澈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猛地将顾衍的意识体向后一推！同时双手飞快地在虚空中划过！
暗礁周围漂浮的几只巨大的、半透明的数据水母瞬间被激活，张开半透明的伞盖，挡在他们身前！
一道凝聚着纯粹漆黑恨意的能量尖啸，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标枪，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地刺穿了数据水母，狠狠扎在少年顾衍刚刚站立的位置！暗礁被轰出一个缺口，星砂四溅！
“Eros-β！”少年顾衍看着那团在不远处缓缓凝聚、如同深渊般吞噬所有光芒的纯黑能量体，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厌恶，“又是你这蠢东西！仗着老爹撑腰到处乱咬人！”
那团名为Eros-β的恨意集合体没有形状，只有纯粹的、不断蠕动的黑暗和毁灭欲望。它发出无声的尖啸，再次凝聚出数道更加粗壮的黑色尖刺，锁定了贝壳前的两人！
“快走！”少年顾衍猛地转身，用尽力气将刚打开的贝壳重重合拢，然后狠狠塞进顾衍的意识体核心！“带着它！带她去看真正的海！答应我！”
就在贝壳融入顾衍意识的瞬间，那庞大的黑暗能量体如同张开巨口的饕餮，猛地扑了上来！瞬间将挡在前面的几只数据水母彻底吞噬、湮灭！漆黑如墨的触手狠狠卷住了少年顾衍的身体！
“不！”顾衍目眦欲裂，疯狂地扑上去想要抓住少年！意识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甚至开始撕裂自身的数据核心！
“滚开啊笨蛋！”被黑暗触手缠绕的少年顾衍却用力将顾衍推开！小小的身体在纯粹恨意的侵蚀下，开始如同沙雕般崩溃、分解，化作点点纯净的白色星砂，被那黑暗贪婪地吸收、吞噬！
少年明亮清澈的眼睛看着顾衍，在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嘴角努力扬起一个有点调皮、却无比温暖纯净的笑容。
“告诉晚晚……”
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几个字几乎融化在风中：
“……我的西瓜糖……”
“……藏在……”
声音彻底消失了。
少年顾衍最后残留的那点白色星光，被无尽的黑暗彻底吞没。
“吼——！！！”
吞噬了纯净初心的Eros-β发出无声的、充满了极致恶意和满足的咆哮！它黑暗的躯体如同吹胀的气球般猛然膨胀！庞大的身躯搅动着整个星砂之海！
平静温暖的星砂之海瞬间沸腾！柔和的光芒被狂暴的黑暗取代！无数数据流形成的滔天巨浪疯狂地扭曲、拔高！在最高的浪尖之上，无数蠕动的黑色数据流疯狂地汇聚、凝结！
一张巨大无比、由纯粹憎恨构成的、林父（林正南）的冷笑面孔，清晰地浮现在沸腾的黑暗海面之上！那双由深渊构成的眼睛，冰冷地、嘲弄地俯瞰着下方如同蝼蚁般的顾衍意识体！
现实，实验室废墟。
林晚正死死盯着顾衍胸口那搏动的双蛇印记，试图破解母亲最后留下的那串光点符号。突然——
轰隆！！！
比之前Ω-001爆炸更猛烈的震动毫无征兆地再次袭来！这次不再是来自一点，而是整个地下空间都在疯狂摇晃！墙壁上仅存的、幸免于难的发光蘑菇成片爆裂！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焦黑的Ω-001废墟中残留的金属碎片被震得弹跳起来！
“又怎么了？！”赵漫惊恐地抱头蹲下。
林晚一个踉跄，扑倒在顾衍身边。就在她摔倒的瞬间，目光无意间扫过顾衍紧扣的手掌缝隙。
一点极其微弱的、纯净的白色光芒，正从他紧握的指缝里，艰难地透射出来。
同一时刻，沸腾的代码海深渊。
被滔天恨意巨浪包围的顾衍残破意识体，死死攥着掌心——那里，少年消散前最后塞给他的东西，正在发出温暖的微光。
不是贝壳。
那是一颗小小的、带着彩虹光泽的玻璃弹珠。
弹珠内部，一个小小的、模糊的q版小女孩笑脸，正散发着微弱却永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