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烨早上到了保卫科，开个小会，交代了几件事，就让其他人去忙了。
但他把王镪叫了过来，让他留意许大茂。
他说许大茂不是个好惹的，必须盯紧点，别让他闹出事来。
说完，王镪就去工作了。
接着，苏烨坐在办公室里处理保卫科的日常事务。
年底的时候，保卫科也要向辖区公安局汇报工作。
因为保卫科虽然工资和编制都是轧钢厂管的，但实际领导单位是上级公安部门。
所以，年终的汇报和总结也得提前准备好。
这项任务自然轮不到李国庆亲自做，就交给了苏烨。
等他写完，再拿给李国庆签字审批。
机关单位就是这样，很多事看起来没什么用，但不做就是错。
做了可能没奖励，但至少不会出问题。
就在苏烨埋头写字的时候，广播站的于海棠心情却糟透了。
因为她昨天下班后，跟杨爱国一起回了他家。
到了那儿，饭菜还不错，有肉有菜。
以前她肯定会很开心，但现在她却很烦。
因为她的二大爷和二婶要给她介绍对象，这让她特别不高兴。
她还年轻，不想这么快就确定关系或者结婚。
“该死的苏烨，全都是你害的！”
“要不是你，我二大爷怎么会给我找对象？”
“还是个当兵的，要是真谈上了，我以后怎么和其他男人相处？”
“万一搞不好，我肯定会被抓进去！”
“真是气死我了！”
于海棠一边撕着纸，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
昨天他们吃完饭后，杨爱国的媳妇就把那个男生的情况跟她说了。
父亲是军队里的高级干部。
母亲也是军中的医生，级别也不低。
因为保密的原因，
他们具体在哪个部队、属于哪个军种，谁也不知道。
但对方的父亲是个将军。
母亲也享受正师级待遇。
这样的家庭条件，自然不会差。
只是，两人平时工作太忙，对孩子管教得少，
结果儿子年纪轻轻就辍学了，连小学都没毕业。
后来一直混日子，成了个小混混。
现在年龄也不小了，
对方的父母才意识到问题严重，
所以想赶紧把儿子送进部队锻炼几年，
以后再找机会提拔一下。
按理说，这样的背景，配得上海棠完全没问题。
但正因为对方的身份特殊，
于海棠心里清楚，
一旦和对方确定关系，要是以后敢跟别的男人有染，
被发现的话，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就连杨爱国夫妇，
也会受到牵连。
毕竟对方父母的级别在那里，
随便打个电话，杨爱国就扛不住。
之所以把对方介绍给于海棠，
虽然对方只是个没读完书的小混混，
但还是让于海棠去见一面。
一方面当然是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
但另一方面，
杨爱国两口子也确实有些私心，
想借这个机会跟对方拉上关系。
所以安排他们这周六上午十点，
在什刹海冰场见面。
对于杨爱国夫妇的交代，
于海棠无法拒绝。
自己高中毕业后就能进轧钢厂当广播员，
杨爱国帮了不少忙。
没有他的关照，她根本不可能得到这份工作。
所以现在杨爱国介绍的人，
她不得不去见一面。
而且从他们的语气中能听出来，
是希望她尽快和对方确定关系，
甚至短期内就结婚最好。
因为年后春季征兵就要开始，
到时候对方就会直接入伍，
进入部队。
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
越想越生气，
对苏烨的恨意也就越来越深。
全都是这个坏蛋惹的祸，
要不是他出现，自己也不会陷入这么被动的境地。
甚至马上就要被绑在一个男人身上，
从此失去所有的自由。
不过，她好像忘了这事。
是她主动靠近苏烨，是她看中了苏烨的身份，想借苏烨来提升自己的地位，让自己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
现在没达到目的，反而开始埋怨起苏烨来。
这可真是典型的绿茶！
……
一上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李国庆突然敲了敲苏烨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小苏，快跟我去大会议室！”
“上面有领导来检查，厂长让我们副科级以上的都去开会！”
听到这话，苏烨立刻拿上笔记本和钢笔，跟着他快步走向办公楼的大会议室。
路上他问李国庆，是哪位领导来了。
但李国庆也不清楚。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
等他们到了大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苏烨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他是副科级，还不能坐在前面。
他找了个熟悉的同事，坐在后面。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到齐了。
杨爱国和李仁义陪着一位戴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走进来。
那人一身正气，穿着中山装。
几个人走到前面坐下后，杨爱国问综合科的陈安民：
“人员都到齐了吗？”
陈安民点头回答：
“所有副科级以上人员都已经到齐。”
杨爱国听完，看向坐在前面的那位领导，笑着说：
“领导，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好，开始吧，你先说。”
对方声音沉稳有力，虽然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威严。
“同志们，今天是上级领导来我们轧钢厂进行工作指导和检查。”
“大家也都知道，年底就要进行考核，工人的等级评定和各部门的年终总结也都要陆续展开，上面对我们这里非常重视，今天来就是想了解下各部门的情况。”
“接下来，按部门顺序，各位负责人向领导汇报一下，听听他们的指导意见。”
“首先从综合科开始，陈科长，你先来说说。”
杨爱国说完，把目光投向综合科的陈安民，示意他开始汇报。
这种非正式的汇报，大家都有自己的套路，所以没人显得紧张。
陈安民听完杨爱国的话，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汇报起来。
“今年，我们综合科在厂领导的指导和关心下，在其他科室的支持帮助下，紧紧围绕着生产任务这个总目标……”
随着陈安民开始汇报。
整个大会议室里，
只有纸笔写字的沙沙声。
但苏烨看着坐在前面的人，心里却有些意外。
因为那个人，正是傻柱曾经的贵人。
是大领导！
不过，原着里并没有这段内容。
但想到原着是以傻柱为主角的视角，自然也不会写到这边。
因为傻柱的级别还够不上参加这样的会议。
这位领导的级别可不低，
保守估计也是副部级。
他负责的是工业方面的工作，
统筹全国的工业发展，特别是京城这几个大型工厂，
都是直接由他管理。
眼看年终考核就要到了，
他突然过来检查一下，也合情合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下班铃已经响了，
但会议还没有结束。
这时候没人敢擅作主张打断，
只能继续安静地听各个部门负责人汇报。
一个小时后。
终于把所有部门负责人的汇报都结束了。
“领导，各部门这一年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更多的还是不足。”
“明年我们会更加努力，争取有所突破。”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上级给予更多支持和帮助。”
“领导，接下来您给我们讲几句吧？”
杨爱国说话不算正式，
反而有点随性。
但那位大领导似乎并不在意。
等他说完，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同志们，大家这一年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
“不过现在，我们啯家的工业体系刚刚建立起来，一切都处于起步阶段，如果不好好努力，就永远赶不上别人，落后就要挨打。”
“所以，虽然辛苦，但我们还得继续加油干，尽快实现工业化的目标。”
“工作有不足是正常的，谁也不能保证事事完美，但不能因此就松懈、停下来。”
“相反，我们要主动找出问题，只有知道哪里有问题，才能改进，才能进步。”
“缺点和不足，对我们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机会。”
今天过来也是临时决定的，不想跟你们多说，就是给你们打个包票，啯家的发展，离不开每一个人的努力，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才能不断前进，克服所有困难。
说完这话。
大会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着又说了几句。
会议就结束了。
整个会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大家来到食堂。
综合科的人提前通知了食堂，留了一些饭菜。
所以大家到了食堂后，
也没吃什么特别的菜，直接是大锅饭，自己打饭，坐在食堂里吃了起来。
原本杨爱国是想给领导安排一顿特别的饭菜。
但这位领导却不愿意，不让准备，只吃大锅饭。
李国庆、蒋雪松、陈安民和苏烨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碰巧的是，他们隔壁就是领导和杨爱国。
吃饭的时候，
李国庆和蒋雪松说起鹅那边来的工程师，
每天都能吃小灶。
苏烨听了之后说：
“一个鹅那边的工程师，一年能享受二十万斤小米的待遇，我们啯家的干部，一年才两万斤小米的待遇！”
“这么大的代价，换不来相应的回报，真是太亏了。”
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
隔壁桌的领导突然转过头来，问苏烨：
“那你认为，怎样才不算亏？”
领导这一问，
瞬间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纷纷扭头看向苏烨这边。
“领导，这是保卫科的副科长苏烨同志。”
“他父母是参加……”
“个人能力也不错。”
“他要是说错了话，您别跟他计较，年纪还小，不太懂分寸。”
杨爱国赶紧解释，
然后又看着苏烨，严肃地说：
“苏烨，赶紧吃饭，别乱说话。”
“领导在，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但领导却摆了摆手，
对杨爱国和其他人说：
“苏烨说得没错。”
“我们这些年建立的工业体系，虽然刚刚起步，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建起来的。”
“靠的是鹅的帮助，我们很感激，但为此付出的代价，也相当沉重。”
“就像苏烨说的那样，一个高级工程师，每年我们得给他二十万斤小米的报酬，而啯家给他的工资，一年才两万斤小米。”
这个时代的工资，基本上都是用小米来计算的。
因为没有足够的外汇，所以需要用粮食去换外国设备的钱。
这就是以物易物。
这也是我们刚开始时能拿出手的东西。
用农业来养工业，就是这样。
这几年，为了建立和完善啯家的工业体系，农民吃了不少苦。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啯家要发展、要强大，工业建设是关键。
“所以，苏烨，你认为我们该怎么才能不亏？”
大领导这其实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实在没招了，才听苏烨说几句。
不过，刚才杨爱国跟他说了苏烨父母的身份，他心里顿时有点重视和期待起来。
既然他父母是高级技术人员，那他从小耳濡目染，肯定有一些想法。
不管怎么说，听听也总没错。
“苏烨，领导问你了，你就实话实说吧！”
“你年纪小，就算说错了，闹个笑话，领导也不会怪你。”
“你说吧！”
杨爱国又给苏烨找了个台阶，让他放心说话。
就算说错了，也怪不到他头上，毕竟年纪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