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号”驶入一片布满菱形晶体的星域时,法则织梭的金线突然变得紊乱。这些晶体像巨大的镜子,表面映出飞船的影像,但影像里的林深和苏璃,动作却和他们完全相反——现实里林深抬手调整操纵杆,镜影里的他就低头按住控制台;苏璃拿起晶体观察,镜影里的她就放下晶体转身。
“是镜影星域。”苏璃看着生命契约戒,戒指上的绿光在颤抖,“古籍里说这里的晶体能映照‘未选择的自我’,有人会被困在镜影里,永远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话音刚落,最大的那块晶体突然亮起,一艘和“启明号”一模一样的飞船从镜中驶出。镜影飞船的舱门打开,走出来的“林深”和“苏璃”面无表情,手里拿着的不是法则织梭和共鸣绳,而是泛着寒光的武器——那是他们刚离开冰狱星时,为了防身打造的能量匕首,后来早就丢弃了。
“你们不该相信共生。”镜影林深开口,声音没有温度,“冰狱星的守卫者、烬火星域的原住民,哪一个不是先威胁后妥协?与其浪费时间织网,不如握紧武器,想要什么就去抢。”
镜影苏璃举起能量匕首,匕首尖端指向共生糖纸:“这些记忆都是累赘。你以为光尘蝴蝶真的会保护你?不过是碰巧有用。等遇到真正的危险,这些温暖的东西只会拖累你。”
林深注意到,镜影身上没有星轨绳的纹路,他们的飞船也没有木屋的印记。“他们映照的是我们曾经动摇过的念头。”他握紧法则织梭,梭身的金线亮起,“但动摇不代表正确——我们选择共生,不是因为没见过危险,是见过危险后,更知道连接有多重要。”
镜影林深突然发动攻击,能量匕首射出一道寒光。林深没有躲闪,而是让共鸣绳飞出——绳子自动缠上寒光,将能量分解成无数光点。这些光点里浮现出他们的记忆:在冰狱星,他们没有抢冰晶,而是和守卫者达成协议;在烬火星域,他们没有夺火源,而是帮原住民修复了火山裂隙。
“你们看,”苏璃指着光点,“我们能走到这里,靠的从来不是武器。”她举起生命契约戒,戒指射出的绿光笼罩镜影——镜影身上的武器开始淡化,表情也从冰冷变得犹豫。
镜影苏璃看着自己的手,那里隐约浮现出修补灯笼的伤痕:“如果……如果当时选择独自离开,是不是就不会遇到噬能雾海的危险?”
“但也遇不到能帮我们的噬能水母了。”苏璃轻声说,“危险和温暖从来都是一起的。就像星轨绳有韧性,也会磨损,但正是这些经历,才让它越来越强。”
当所有记忆光点融入镜影体内,镜影身上的镜面粉末开始剥落,露出和他们一样的衣着——星轨绳的纹路、木屋的印记,甚至口袋里的共生糖纸,都一一浮现。镜影林深低头看着手心,那里多了道和林深一样的、修复飞船时被烫伤的疤痕。
“原来我们早就做出了选择。”镜影苏璃的身影渐渐透明,化作一道光融入“启明号”的晶体,“这些镜影不是敌人,是你们藏在心里的‘另一种可能’。现在,它们相信了你们的选择。”
最大的晶体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空间——那是个由星尘组成的平台,平台中央悬浮着一对银色的手环,手环上刻着星轨纹路,纹路里流动着和法则织梭一样的七种颜色。
“是‘共生环’。”林深拿起手环,手环自动套在他和苏璃的手腕上,“能放大彼此的能量共鸣,就像把两个人的金线拧成一股。”
当他们离开镜影星域,所有晶体都转向他们,表面映出“启明号”的航线——从冰狱星到星海之眼,从噬能雾海到星核苗圃,每段旅程都清晰可见。这些影像顺着星轨绳的金线,汇入了星海之眼的星幕。
苏璃看着共生环,手环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她突然明白,镜影星域的试炼,从来不是打败另一个自我,而是接纳所有可能后,依然坚定地走向自己选择的路。就像手环上的纹路,看似各自延伸,最终却紧紧缠绕在一起。
飞船继续前进,共生环和法则织梭、共鸣绳产生了共鸣,三者的金线在空中织成一张小小的网。林深知道,这张网会越来越大,因为他们的选择从未改变——不是没有犹豫,而是犹豫过后,依然相信共生的力量。下一个星域的坐标已经在星图上亮起,这一次,他们的步伐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