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白云观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张岭军刚结束一夜的修炼,神识正外放着熟悉炼气四层的新能力,立刻\"看\"到门外站着三个人: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胖子,两个家丁模样的壮汉。
\"道长!道长救命啊!\"中年胖子拍着门大喊,肥脸上满是汗珠。
张岭军整理好道袍,缓步走去开门。门外的胖子见到他,立刻作揖行礼:\"这位可是张道长?在下钱富贵,钱家庄的。家宅闹鬼,特来请道长驱邪!\"
钱富贵?张岭军眼睛微眯。这不就是那个派劫匪拦截他,后来又派女鬼去刘府监视的钱掌柜吗?真是冤家路窄。
\"福生无量天尊。\"张岭军打了个稽首,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钱老爷请进,慢慢说。\"
钱富贵擦了擦汗,跟着张岭军进了偏殿。两个家丁守在门外,不时紧张地东张西望,仿佛怕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
\"道长啊,我家这几天可闹得太凶了!\"钱富贵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杯的手微微发抖,\"每到子时,就有女鬼在院里哭嚎,还...还抓伤了好几个下人。昨晚我小妾的丫鬟,直接被吓得疯了,满嘴胡话...\"
张岭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钱富贵。这胖子眼下青黑,显然多日未眠,身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阴气,确实是被鬼物缠身的迹象。
\"钱老爷可知这女鬼来历?\"张岭军故作关切地问道,\"冤有头债有主,若能化解其怨气,驱邪事半功倍。\"
钱富贵眼神闪烁:\"这...这我哪知道啊!可能是哪个短命的下人吧...\"
张岭军敏锐地注意到,钱富贵说这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一块玉佩——那玉佩上隐约有血丝流转,明显是件辟邪之物。
\"既如此,贫道便随钱老爷走一趟。\"张岭军起身收拾法器,\"不过驱邪之事凶险,酬金...\"
\"五十两!不,一百两!\"钱富贵急忙道,\"只要道长能除了那女鬼,钱某另有重谢!\"
张岭军心中冷笑。这么急切,看来事情不简单。他故意慢条斯理地准备着:铜钱剑、符箓、罗盘,还有最重要的万魂幡。这次,他要让钱富贵为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钱家庄占地极广,朱门高墙,比刘府还要气派三分。但一进门,张岭军就感到一阵阴冷——不是普通的鬼气,而是浓重的怨气!这种程度的怨气,死者必定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道长,就是那边!\"钱富贵指着西跨院,声音发颤,\"每晚女鬼都从井里爬出来...\"
张岭军顺着望去,只见一座荒废的小院,中央有口古井,井台边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更诡异的是,院中草木枯萎,唯独井边长着一丛茂盛的曼珠沙华,红得刺眼。
\"钱老爷,这院子以前是做什么用的?\"张岭军状似随意地问道。
钱富贵脸色一变:\"就...就是个普通偏院,后来闹鬼就荒废了...\"
张岭军暗自冷笑。这胖子满口谎言,那井边的血迹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哪来的\"荒废多年\"?他决定先会会这个女鬼,弄清楚真相再说。
\"贫道需独自作法,闲人回避。\"张岭军取出几张符箓贴在院门,\"钱老爷且去前院等候,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钱富贵如蒙大赦,连忙带着家丁退到前院。张岭军确认他们走远后,才缓步走向古井。随着距离拉近,阴气越来越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出来吧。\"张岭军轻拍万魂幡,\"我知道你在。\"
井水突然沸腾,一个白衣女子缓缓浮出。她长发披散,面色青白,最骇人的是脖子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勒痕!女鬼见到张岭军,立刻露出狰狞之色,十指指甲暴涨,作势欲扑。
张岭军不慌不忙,取出钱富贵给他的玉佩:\"认识这个吗?\"
女鬼见到玉佩,顿时发出凄厉的尖啸,整个院子温度骤降!她的声音如同指甲刮擦玻璃:\"那是...我的...定情信物!钱富贵...还戴着它?!\"
\"告诉我你的故事。\"张岭军收起玉佩,\"或许我能帮你。\"
女鬼狐疑地盯着他,但看到张岭军腰间的万魂幡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缓缓飘到井边,声音凄楚:\"我叫白小荷,本是镇上绣坊的绣娘...\"
随着白小荷的讲述,一桩骇人听闻的惨案浮出水面。三个月前,钱富贵看中了这个貌美的绣娘,强行纳为小妾。白小荷宁死不从,在新婚之夜试图逃跑,被钱富贵带人抓住,活活勒死后抛尸井中。
\"这还不算...\"白小荷的魂体因愤怒而扭曲,\"钱富贵怕我化为厉鬼报复,特意请来邪道,用符咒将我魂魄封在井中,永世不得超生!\"
张岭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为何现在又能出来了?\"
\"七日前的雷雨劈碎了井口的镇魂符...\"白小荷阴森地笑道,\"我苦等三个月,终于能报仇了!但钱富贵身上有护身符,我近不得身...\"
张岭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钱富贵如此着急,这是做贼心虚啊。他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井台边缘刻着一些细小的符文,凑近一看,竟是锁魂邪术!
\"不止你一个。\"张岭军冷声道,\"这井里至少还有三个阴魂。\"
白小荷凄然点头:\"都是钱富贵害死的...一个是他前年强占的农家女,一个是发现他私贩盐铁的家仆,还有一个...\"
她话未说完,井水突然剧烈翻腾,三个模糊的鬼影若隐若现,个个面目狰狞,死状凄惨。张岭军神识一扫,立刻明白了这口井是钱富贵专门用来处理\"麻烦\"的,不知害了多少人命!
\"我可以帮你报仇。\"张岭军突然道,\"但有个条件。\"
白小荷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条件?\"
\"你和井中其他冤魂,要入我万魂幡。\"张岭军轻抚幡面,\"放心,我不会抹去你们的意识,只需为我效力十年,便放你们往生。\"
白小荷与其他冤魂交流片刻,重重点头:\"只要能报仇,我们愿意!\"
张岭军嘴角微扬。四个含冤而死的厉鬼,这可是万魂幡上好的养料。至于钱富贵...这种恶人,活着也是祸害。
\"先说说钱家的情况。\"张岭军收起笑容,\"我要知道钱家都有哪些人参与过这些恶行。\"
一个时辰后,张岭军面色阴沉地走出西跨院。根据白小荷和其他冤魂的供述,钱家上下没几个干净的:钱富贵强占民女、私贩禁品;他儿子钱多宝欺男霸女,手上有人命;就连管家钱忠都帮着处理过不少\"麻烦\"。
\"道长!怎么样?\"钱富贵见张岭军出来,急忙迎上,\"那女鬼...\"
\"已经谈妥了。\"张岭军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不过需要钱老爷配合做个法事,彻底化解怨气。\"
钱富贵大喜:\"全听道长安排!\"
\"法事需在子时进行,所有钱家直系血脉都要到场。\"张岭军掐指一算,\"另外,需要准备三牲祭品,还有...钱老爷身上那块玉佩,要作为镇物。\"
钱富贵脸色一变:\"这...这玉佩是我祖传...\"
\"若非此物与女鬼有因果,贫道也不会开口。\"张岭军叹息道,\"既然钱老爷舍不得,那就算了。只是这女鬼怨气太深,贫道也不敢保证能彻底驱除...\"
\"别别别!\"钱富贵连忙解下玉佩,\"道长拿去就是!\"
张岭军接过玉佩,心中冷笑。这玉佩是压制女鬼的关键,没了它,今晚钱富贵就死定了!
子时将至,钱家祠堂灯火通明。钱富贵带着儿子钱多宝、管家钱忠跪在祖宗牌位前,身后站着十几个家丁。张岭军在祠堂中央设了法坛,上面摆着三牲和那块玉佩。
\"时辰到。\"张岭军敲响铜铃,\"闭门!\"
祠堂大门轰然关闭,张岭军暗中启动了预先布置的隔音阵法。从现在开始,里面发生什么,外面都不会知道。
\"道长,这是...\"钱富贵察觉到不对劲,刚要起身,突然一阵阴风刮灭了所有蜡烛!
黑暗中,白小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钱...富...贵...还我命来...\"
\"鬼啊!\"钱多宝尖叫一声,想要逃跑,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了脖子。借着微弱的月光,钱富贵惊恐地看到,四个女鬼正飘在祠堂半空,个个面目狰狞!
\"道长救命!\"钱富贵连滚带爬地扑向张岭军,却见对方好整以暇地站在法坛旁,脸上带着冰冷的微笑。
\"钱老爷,善恶到头终有报。\"张岭军轻抚万魂幡,\"这些冤魂找你索命,天经地义。\"
\"你...你和她们是一伙的!\"钱富贵面如死灰,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刺向张岭军,\"我跟你拼了!\"
张岭军不躲不闪,万魂幡轻轻一抖,白虎魂魄咆哮而出,一爪拍飞了匕首。钱富贵跌坐在地,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白小荷,交给你了。\"张岭军退到一旁,\"记住我们的约定。\"
接下来的场面极其血腥。四个女鬼尽情发泄着积攒多年的怨气,钱富贵父子惨叫连连,管家钱忠更是被活活吓死。张岭军冷眼旁观,直到最后一个钱家人断气,才祭出万魂幡。
\"收!\"
钱家众人的魂魄被强行抽出,吸入幡中。这些恶人的魂魄将成为万魂幡最好的养料。而白小荷等冤魂也依约进入幡中,不过张岭军特意为她们设了独立区域,不与其他凶魂混在一起。
\"放心,十年后必放你们往生。\"张岭军轻声道。他环顾四周,开始布置现场——伪装成钱家人互相残杀的假象。以他现在的法术造诣,足以瞒过官府的眼睛。
离开前,张岭军去了库房取了珍贵药材,又从钱富贵书房暗格里找到了几千两银票, 和一些来往的信件及帐册。
月光下,张岭军的身影渐行渐远。腰间的万魂幡微微震动,似乎对今晚的收获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