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林牧带着那队被他收服的警察,几辆车卷着热浪,开进了附近一片破败的小区。
恐怖的高温炙烤着大地,空气都因热浪而扭曲,吸进肺里带着一股灼热感。脚下的柏油路早就化成了一滩滩黏稠的黑泥,一脚踩上去,就发出滋滋的声响。
小区里,一些幸存者挤在勉强搭起的破烂遮阳棚下,一个个衣衫褴褛,嘴唇干裂得能看见血丝。当他们看到林牧带来的几箱物资时,原本浑浊绝望的眼神里,齐刷刷地亮起了光。
几个满头大汗的警察,粗暴地将几瓶水和干粮扔进人群,瞬间就引发了骚乱。为了抢夺食物和水,人们便疯狂地推搡、撕打,很快就有人被挤倒,紧接着便是凄厉的惨叫和咒骂。
林牧站在一辆改装皮卡的车顶上,身上那套崭新的隔热服,在混乱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却冰冷刺骨,一字一句都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我,林牧,能给你们活路,但我的规矩也很简单——绝对服从。从今天起,这个区域所有小区的头目,都必须公开向我效忠。谁敢说个不字,一滴水、一块面包都别想得到!”
他目光锐利,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几个躲在后面窃窃私语的小头目,被他眼神一扫,立刻就被身旁的警察揪出来,像拖死狗一样扔到台前。人群里顿时起了一阵骚动,夹杂着几声嘶哑的咒骂,但很快又沉寂下去。大多数人只是麻木地看着,干裂的嘴唇微微张着,连多余的表情都懒得做出来。
陈丽和李剑,是这附近两个幸存者营地的头领,此刻正被人推搡着站在人群最前面,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陈丽看起来三十八九岁,据说末世前开了家不小的美容公司,现在虽然衣衫沾满污渍,头发油腻地黏在额角,但眼神里依旧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她死死咬着干裂的嘴唇,沙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却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林牧,你别欺人太甚!我们手底下也有几百号兄弟,你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
身材粗壮的李剑也强撑着脸面,壮着胆子附和道:“没错!林牧,大家都是在末世里混口饭吃,你也太霸道了!真把我们逼急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可话还没说完,身后那帮所谓的“兄弟”就已经开始骚动了。
几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的男人喉咙里嗬嗬作响,嘴唇干裂得几乎说不出话,但那眼神却像饿狼一样,死死地钉在林牧身后卡车上的水箱和食物上。其中一个汉子实在忍不住,凑到李剑耳边,用嘶哑的声音急促道:“头儿……还、还跟他硬扛什么啊……再没水喝,兄弟们就都要渴死了!”这话声音不大,却让李剑身子一僵,脸上强撑的镇定瞬间垮了下来。
林牧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随即一抬手,身旁的警察立刻会意,从车上取下几瓶矿泉水,“砰砰”几声扔在陈丽和李剑脚边。瓶里清澈的液体晃动着,瞬间吸引了所有干渴的目光。林牧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想喝吗?跪下,求我。或者,就眼睁睁看着你们的手下,为了这几口水,把你们撕成碎片。”
这话一出,陈丽和李剑的脸色瞬间惨白。他俩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身后那群早就被饥渴逼疯了的手下,眼睛里猛地爆发出野兽一样的光芒。也不知道是谁先吼了一声,就像点燃了导火索,十几个汉子立刻疯了似的扑向地上的水瓶,拳打脚踢,互相推搡,有人甚至直接扑倒了身边的同伴,就为抢先一步够到那救命的水。
“水!是水啊!”
“给我!给我喝一口!”
人群彻底疯了,为了抢到一口水,人们互相推搡、叫骂,不时夹杂着被踩倒后的痛苦闷哼,场面乱作一团。混乱中,陈丽被一个红了眼的壮汉一把推倒在地,原本整齐的发髻瞬间散开,沾满尘土的头发糊住了脸,狼狈不堪。
她刚想爬起来,却立刻被疯狂的人群踩倒,无数只脚从她身上踏过,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很快就没了动静。另一边,李剑刚想喝止手下,却被一个往日里对他点头哈腰的小弟一把推开,踉跄几步,后脑勺重重磕在废弃的广告牌上,顿时鲜血直流。他顾不上头上的剧痛,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疯狂的一幕,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规矩,就为了几瓶水,顷刻间化为乌有。
人群里,没参与抢夺的幸存者中,有人幸灾乐祸地低笑出声,也有人眼神麻木,对眼前这一切无动于衷。
林牧站在高台上,冷冷地俯视着这场因几瓶水而引发的闹剧,低声自语:“人性啊……在生存面前,所谓的忠诚和骨气,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他一挥手,几个手下立刻上前,粗暴地将瘫软如泥的陈丽和李剑从人群中拖出来,像扔垃圾一样丢在高台下面。
林牧的声音陡然拔高,在每个人耳边炸响:“都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们曾经的头领!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住,也敢跟我林牧叫板?从今往后,这两个小区,这方圆十里,都归我林牧管!谁要是不服,他们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只会更惨!”
陈丽被人粗暴地拖倒在地,挣扎着抬起头,昔日精明强势的眼神早已不见,只剩下刻骨的怨毒。她嘴唇抖动着,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林牧已经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作战靴的鞋尖毫不留情地碾在了她撑地的手背上。“啊——”陈丽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张脸都痛得扭曲起来。
林牧缓缓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用冰冷刺骨的语气低声道:“陈丽,你当初怎么怂恿烈阳帮和狂狼帮来对付我的,不会忘了吧?放心,这辈子,我会让你把你欠我的债,连本带利,一点一点地全都吐出来!想反抗?呵……你大可以去问问你那些手下,那些喝了我给的水的人,看看他们答不答应!”
陈丽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泪水和尘土糊了一脸,整个人彻底崩溃,发出凄厉的哀嚎。旁边的李剑更是直接连滚带爬地跪了下去,一边砰砰磕着响头,一边哭喊着求饶:“我服……林爷,我服了……饶命啊……”
周围的人群早就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傻了,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浓重的血腥味混着夏日的燥热在空气里散开,压抑得让人想吐。
尤叔小跑着跟了上来,凑到林牧身边,满是皱纹的老脸挤出讨好的笑容,哈着腰道:“林爷,您真是威风!这帮不开眼的蠢货,就该这么收拾!您放心,这几个小区的管理,我一定给您办利索了,保证以后没人敢再多说一个字!”
尤叔转过头,对着下方战战兢兢的人群厉声喝道:“都给老子听清楚了!从今往后,林爷就是咱们这片儿的天!谁敢不听号令,那就是找死,都明白了吗?” 林牧看着他,发现这家伙的语气和眼神里都透着一股狠劲,跟换了个人似的,倒是让他自己都有点意外。
林牧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警告:“很好,尤叔,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的位置了。记住,我给你的权力,随时都能收回来。”
天黑之后,总算凉快了点。监控室里,林牧靠在宽大的座椅上,正喝着一杯冰镇果汁。冰凉的液体滑进肚里,驱散了身体最后一丝燥热,让他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监控屏幕上,几个身影正贴着小区边缘,小心翼翼地移动着。他们身上是破破烂烂的隔热服,手里却紧紧攥着生了锈的砍刀和钢管,尽管动作谨慎,但那股亡命徒才有的凶悍劲儿,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林牧一眼就认出,这些是烈焰帮的探子。“呵呵,黄天霸手下的狗腿子,鼻子倒是挺灵,这么快就摸过来了。”他冷笑一声,不但没有让手下动手,反而饶有兴致地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调整着监控探头的角度,把那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放大在屏幕上,低声自语:“急什么,先让你们蹦跶几天。等摸清了你们的老巢,老子连锅一起端了,那才叫过瘾。”
回到休息室,刘双双正在整理医疗物资,但手上的动作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地就往林牧那边瞟,脸色也有些发白。犹豫了半天,她才小声开口道:“牧哥,今天你对陈丽他们……是不是太狠了点?万一真把人逼急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牧冷冷地打断了:“你心软了?”
林牧站起来,走到刘双双面前,眼神冰冷得吓人:“别忘了,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手里,不差多清理一个不听话的人。”
刘双双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连忙低下头,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有点担心……”
林牧没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直到刘双双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都有些发僵,他才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开。他坐回原位,端起冰镇果汁喝了一口,心里盘算着:这女人心思太简单,以后还得再敲打敲打,免得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