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拒绝这宅子,总觉得踏入这里后就一直在楚稷掌控之中了。
探春心中微微一颤,她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身份已不同往日。
正思绪纷飞时,楚稷转过头继续说道:
“三妹妹,我对贾环的情况有所了解。
原打算让他与贾兰一同入王府学堂读书,但眼下跟随二老爷或许更为妥当。
我近来事务繁忙,恐怕无暇亲自教导他们。”
“贾环终究是你的胞弟,我自会给予他机会。
然而,机会只是一种可能,能否把握还需看他自身。
至于皇室宗亲前些日子的**之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探春略显羞涩地垂眸,觉得楚稷所言过于直白。
至拱门前,楚稷转向王熙凤笑道:“此为后宅所在,只是暂无仆役伺候,你需要自行挑选。
明日我会安排教坊司前来,你若有需要可直接告知。”
王熙凤忙道谢:“多谢王爷!”
楚稷摆手道:“我便不入内了,你们前往主院休息便是,丫头们都在,稍作整理亦不费事。
其余处待教坊司送来仆从后再行安排,我先行告退。”
王熙凤怔住,暗忖是否错认了楚稷的为人?莫非他竟如此善解人意?
楚稷未让她们相送,转身离府后径直返回肃王府。
此时夜幕降临,他打算进食后即刻出城前往冶造局。
甫入府邸,甄士隐匆匆上前低声禀报:“王爷,夏夫人来访!”
……
肃王府肃和堂内,楚稷神情淡然地看着夏夫人。
这段时 ** 公务繁忙,未曾与她见面。
夏夫人今日登门,定有要事相求。
楚稷对宁国府处置夏金桂一事记忆犹新,此刻再见夏夫人,不禁起了几分戏谑之心。
夏夫人行礼完毕,神色慌张地恳求道:“还请王爷救我一命!”
“怎么回事?难道生意被别人抢走了?不该啊,皇家银行的合作名单里不是已经有夏家了吗?”
楚稷疑惑地问。
夏夫人连连摇头:“不是生意上的事,我哪敢劳烦王爷处理家里的事。
是夏家多年前在城外修建了一座闲云寺,初衷是为了祈福和停放灵柩,许多家族都会这样做。”
楚稷点点头,不仅是夏家,神京城里的大部分勋贵豪门都有类似的寺庙或道观。
这也是神京城外寺庙众多的原因,而且大多是在近三十年内建成的。
这些家族都不是本地人,而是随着迁都而来的。
华夏人讲究落叶归根,去世后都要埋在家乡。
这些家族大多是有爵位或品级的官员,他们的丧事需由礼部和钦天监定夺日期。
因此,逝者往往需要在当地停留很长时间,不便长期在家停放棺木。
待礼部指定日期后再运回故土安葬,这段时间就需要在寺庙或道观暂存 ** 。
比如贾家就在城外建有铁槛寺,专供贾家停放灵柩使用,这类寺庙不接待普通香客,只为特定家族服务。
夏家的祖先也曾担任户部要职,修建寺庙也是常理,毕竟谁不希望家族世代都能在朝为官呢?
只是没想到到了这一代,只剩下孤儿寡母了。
楚稷玩味地转动手中的扳指,笑问道:“寺庙出了什么事?”
夏夫人吞了口唾沫,脸色凝重地说:“岂止是出了事,今天我才得知这座寺庙一直私下做中介交易,还强占了许多周围百姓的土地,甚至发生过人命案!”
“王爷,平时没人会注意这种停灵的寺庙,夏家多年未曾有过丧事,若非今日如尘大师派人送信,我都不知道有这么多问题!”
楚稷挑挑眉,心想如尘这是故意给我送好事啊!如尘可能并不清楚楚稷对夏夫人的计划,只是觉得夏家态度模棱两可,想借此敲打一下他们。
薛家是楚稷的忠实支持者,而其他家族各有盘算,像夏家这样立场摇摆的显然难以信任。
如尘的行为真假难辨,但夏夫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办案的是锦衣府,连几个官员因分赃都被抓了起来。
楚稷轻笑两声说:“妙法仙师既已通报,想必无事。
夏夫人无需焦虑。”
他知道夏夫人迟迟不来的原因,是在后悔之前承诺的事。
既然如此,该警告就得警告。
女人嘛,不给她点教训是不会听话的。
夏夫人跪在地上哀求道:“王爷,如尘大师今日派人送信,若明日无回应,锦衣府恐怕会来抓人。
您位高权重自不会在意这些琐事,还请王爷伸出援手助夏家!”
楚稷笑着回应:“妙法仙师乃父皇钦定,其行动也是父皇认可的。
本王虽为皇子,却不宜插手。
夏夫人与我不过泛泛之交。”
夏夫人焦急万分,明白楚稷话中有话。
上次被楚稷亲近后,虽然当时愣住了,但回府后便恢复清醒。
这几天没来,正是想探探楚稷的态度。
若楚稷无动于衷,她正好可以装作不知情。
毕竟夏家已入选皇家银行的合作名单,未来之事楚稷难以干预太多。
她深知皇家银行的厉害,这等利器必是皇帝独揽,绝不会让皇子染指。
即便楚稷登基,至少也要一二十年,时间充裕得很。
可谁能想到,刚高兴没几天,就因寺庙事件忧心忡忡。
此事若处理不当,别说合作,夏家被抄家也不稀奇。
“王爷,都是我的错,我一时糊涂。
求您再给夏家一次机会,我愿意做任何事!”
楚稷靠在椅背上,看着夏夫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嘴角勾起笑意:“任何事?”
夏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坚定回答:“任何事!”
楚稷闭眼沉思片刻,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声说道:“既然你能言善辩,那不妨让我瞧瞧你的口才究竟如何。”
夏夫人顿时满脸通红,自然明白楚稷的意思。
从小到大读书识字,这突如其来的要求令她难以接受。
她原以为不过是咬牙忍耐即可,不曾想竟要面对这般难堪的局面。
楚稷轻笑:“夏夫人,你屡次在我面前耍滑头,难道真当我不会动怒?你未免高看我了,我向来脾气暴躁。
今日念及心情尚佳,才给了你机会,错过此番,定会让你追悔莫及!”
夏夫人紧闭双眼,颤抖着抓住楚稷腰间的玉带,心中默念:“夫君,对不住,我实在无计可施了……”
*
肃和堂内。
过了一个多小时,楚稷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又看了眼泪流满面的夏夫人,摇头冷笑:“刚才你还不是这副样子,还好我把旁人遣走了。
行了,别哭了,我不喜欢看到女子落泪,擦干眼泪吧,否则我真要生气了,你可吃不消!”
夏夫人浑身一颤,不仅脸颊涨红,连脖颈也染上了绯色。
她也未曾料到自己先前的表现如此失态,但事已至此,再纠结于过去也无济于事。
只盼王爷遵守承诺,助夏家渡过眼前危机,切勿让闲云寺之事牵连其中,否则夏家必将成为众人的靶子!
楚稷点头道:“那是当然,本王向来以诚待人。
你无需担忧,此事不会牵连到夏家。”
看着夏夫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他笑着说道:“有些事既已发生,便不必再有负担。
本王会给你的,超出你的想象。
好好享受属于你的生活吧,本王会让你明白何为真正的权势,以及夏家应有的未来。”
夏夫人不敢睁眼,也不敢回应。
楚稷不再逗她,整理好衣物后说道:“将药带回去煎服即可。
无须担心,此药出自宫中,无碍健康。
回去好好休息,闲云寺之事不必挂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夏夫人这才睁开眼,复杂地望了他一眼道:“多谢王爷……”
楚稷目光扫过她全身,轻笑一声:“可怜数点菩提水,倾入红莲两瓣中……”
夏夫人羞得无地自容,毕竟肃和堂的高榻上空无一物,既然无法遮掩其他,不如遮住脸。
楚稷并未久留,又安慰几句后离开。
夏夫人直到听见脚步声消失,才慢慢坐起,神色复杂地盯着地上散落的衣服。
此刻她不知内心作何感想,只觉心乱如麻。
她深知,既然走到这一步,往后再也难以抽身。
后宅,可卿的院子。
楚稷到来时,可卿抿唇一笑,上前接过他的外衣。
“原以为爷今日要去冶造局,我们都各自回院子了。
莫不是刚才回主院没瞧见我们?”
府邸建成后,楚稷为每个人分配了 ** 的院子。
每个院子均经过精心设计,虽与蘅芜院风格迥异,但大小和陈设相同。
平日里楚稷在家,除元春、尤二姐、尤三姐外,其余四位美婢常陪他住在主院过夜。
这几日楚稷住在冶造局,她们才搬回各自的院子。
可卿、袭人、晴雯、香菱都有自己的丫鬟,但平日都不随身带着,而是留在各自的住处。
白天她们也都在主院等候楚稷下朝归来,可以说她们现在过着侧妃般的生活。
楚稷伸了个懒腰,笑着说:“原计划是要去冶造局的,结果贾家出了点事,夏家也有些状况,忙忙碌碌到了这时。
罢了,今天不去冶造局了。”
说完,他将可卿揽入怀中,笑着调侃道:“我没去主院,直接来找你了,你觉得这是不是心有灵犀啊?”
可卿满脸羞红,娇嗔道:“爷……”
“哈哈,这两日可想我没?我回来的时候你都不在,跑去二姐那边了。”
可卿轻轻应了一声,依偎在楚稷怀里轻声道:“这几日和二姐相处得很好,三姐也把我当姐姐一样看待。
每天过去聊聊天,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