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她们自有用处。”
这二人可是郑姨娘精挑细选之下送来她这儿的,自己若是不能好好的利用她们,又如何对得起郑姨娘这一番煞费苦心呢。
“蓉儿,明日宫中的教习姑姑便会来府上为乔嫣教习规矩,我本想着今日午后去街上逛逛,为教习姑姑暂住的院子添置些东西,你可有空与我同去,顺道帮我参谋参谋?”
乔蓉听闻要出府,心中一动,当即便应下了,“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说好了,便差人吩咐下去,套了马车出府。
大虞皇城热闹的紧,马车碾过路面,眼眸流转间,一连经过了几座热闹的坊市。
乔蓉还是第一次同乔予眠一道出来,平日里她们这些庶出的女儿出府时能坐着一顶小轿已算是好的了,大多时候连一顶小轿都没有,生养她们的母亲没有本事,所以她们只能像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姓一般,想去哪儿就自己走着去。
乔蓉半掀开帘子,睁着双眸向外张望着。
这感觉十分的微妙,若她是嫡女,或是能嫁给一个好人家做正房妻室,坐一回马车出街,于她而言,或许就不像如今这般奢侈了。
可乔蓉深知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女,生母又不受父亲宠爱。
这辈子她最好的结局,大抵就是如今这般,与三姐姐搞好关系,万望日后婚嫁选夫之时,哪怕只选个寻常人家的正经妻室,她也绝不要做谁的妾,只求到时能寻觅到一个温柔体贴而不像父亲那般宠妾灭妻的好夫君,她便知足了。
“停车。”
乔予眠开了口,也将乔蓉纷飞的思绪给扯了回来。
她抬眸一瞧,马车正停在玉容阁前,此刻这铺子内进进出出,人来人往的多是女眷。
空气中隐隐染带着脂粉响起含混在一处形成的一抹悠悠绵长的香气。
两人才下了马车,一只脚还未迈进玉容阁,店里那眼光六路耳听八方的小二便已早早的瞧见了她们是从那辆华盖马车上下来的,定是有钱人家未出阁的娘子。
一般,这样的娘子自小便是锦衣玉食的供着,出手阔绰,根本不知银钱轻重,可是他们小店儿最受欢迎的一类顾客了。
小二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二位娘子快快里面请,当心脚下哦。”
“二位想看看什么,本店胭脂水粉一应俱全,您就打听打听,这方圆三里,没有比我们家的脂粉更好的了。”
店小二虽一眼看过去便知是一位青年男子,可他实在是生的白皙,耳后还别着一支大红花,身上蓝白色的布衣打理的没有一丝褶皱,甚至比之这店里来的姑娘们都要精致上许多。
他跟在两人身后,喋喋不休的同她们介绍着所过之处的各类脂粉。
乔予眠这边刚拿起一盒口脂。
身后,小二已开启了夸夸模式,“姑娘眼光真好,这口脂是近日新到的,以紫草、石榴花等提取,又添了甲煎等物什,仅仅这么一小盒就要制作半年才成。”
“且那位制作了这种口脂的大师每隔一年才只向我们店里寄售几盒来售卖,这不,这一批口脂刚到,就已被姑娘们争抢着购买一空,如今只剩下这么一盒了。”
乔予眠一面听着小二的介绍,一面将那盒中的口脂举起,放在了乔蓉的脸侧,仔细瞧着。
“蓉儿喜欢这个颜色吗?”
她问。
乔蓉垂下头去,拿起一旁的铜镜仔细端详着,半晌,才道:“这樱桃红最是衬肤色,若给寻常女儿家用,倒是极好的,可听三姐姐方才说,那位姑姑如今已年过六旬,用这样鲜艳的颜色,怕是不妥吧……”
乔蓉已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委婉,谁知乔予眠却笑着摇了摇头,“谁说我是要给那位姑姑买了?”
乔蓉眨了眨眼睛,心中隐隐的有了几分猜测,又因着这一分不切实际的猜测,泛起了波澜。
“姐姐是……”
“既然喜欢,便买了。”乔予眠如是说着,将这一盒口脂递到了店小二手中。
“这最后一盒,我要了。”
“三姐姐……”
乔蓉未曾想到这一分妄想竟即刻成了真,这样贵重的东西三姐姐竟说买给她,就真的买给她了。
一时间,她是有些不敢要的。
“得嘞!”那店小二生怕这位蓉儿小姐将自己到手的生意给弄没了,赶紧接过,堆笑着道:“这就给您包好,二位娘子可以再随意瞧瞧,若是哪个入了眼,我一并帮二位包起来。”
乔予眠刚想点头,却冷不防听到了一阵短促的脚步声。
那繁杂的脚步声是从门口传来的,乔予眠二人打眼望去,只见这青天白日的,几个着暗蓝色粗布衣衫,头戴四角帽的家仆踏过了门槛,一进屋便扯开了嗓子开始赶人。
“出去,出去,都滚出去!”
“快点!”
玉容阁的门脸本就不宽敞,此刻这数个家仆乌泱泱的一进来,凶神恶煞的,直堵在了门两边,更是将这玉容阁围了个水泄不通,只留了一条狭窄的缝隙,是为了将店里的人给赶出去的。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有人敢如此猖狂。
此人到底是哪儿来的胆子,若非是什么皇亲国戚,有人撑腰,否则怎敢这般放肆。
乔蓉挽着乔予眠的手臂,道:“三姐姐,咱们也快些离开吧。”
乔予眠不欲惹上麻烦,微微一点头,跟在混乱的往出涌的人流后头往门外走。
“未婚妻这是要去哪儿啊,本世子可是专程来找你的呢。”
一道邪邪的轻浮的声音自身侧响起,乔予眠已迈出门槛儿去的一只脚顿在了原地,视线下移,一玉柄折扇正横在自己面前,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正正好拦住了她的去路。
“三姐姐……”
乔蓉握着她手腕的手因紧张不受控的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