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贾张氏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猛然惊醒，抬头望去。
“棒梗！”
她兴奋地喊了出来。
“真的是我乖孙棒梗回来了，老天开眼，终于出来了。”
再也没心思跟小当斗嘴了，胖乎乎的身体小跑过去，一把抱住棒梗。
现在的棒梗，已经是个年轻人了。
个子长高了不少，要不是贾张氏认得他，根本认不出来。
不过有一样没变，那就是棒梗那双阴郁的眼睛，还有那条瘸腿。
“奶奶，我提前一个月出来了。”
“好，回来就好，咱们一家总算团圆了。”
贾张氏激动得老泪纵横，这是她最疼爱的棒梗。
“哥！”
“哥！”
小当和槐花也迎上来，她们平时偶尔去探监，已经很久没见到棒梗了。
棒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小当、槐花，你们都长成大姑娘了。”
小当说：“哥，你也一样，都变成男子汉了，个子比咱妈还高了。”
槐花也说：“以后咱们贾家就有男人当家了。”
说到男人，棒梗眼神里闪过一丝阴暗。
当初他的幸福被螃蟹给毁了，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他的男性特征一点没少，外表看起来还是个正常男人。
他望向小当槐花，目光落在那道已经失去昔日风采的身影上。
“妈。”
秦淮茹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五年了，整整五年，棒梗终于出来了，她现在什么也不想，也把之前棒梗对她的不敬全都忘了。
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她的大儿子棒梗。
她甚至在棒梗身上看到了一点贾东旭的影子。
这时候，贾家人高兴得直掉眼泪，不少邻居也听说了消息赶了过来。
“哟，原来是棒梗，刚才我还没认出来呢。”
“这下可好了，你们贾家总算不会说没人当家了。”
傻柱和秦京茹从棚子里钻了出来。
“还真是棒梗回来了。”
傻柱对棒梗有特殊感情，总觉得他是自己的徒弟。
棒梗看到傻柱，叫了一声：“傻叔。”
他在监狱里学会了忍耐，眼神看起来像狼一样阴冷凶狠，带着杀气。
但对傻柱，他没有露出那种眼神。
“回来就好，明天傻叔家包饺子，你一定来。”
傻柱觉得跟棒梗处好关系很重要。
棒梗看到秦京茹，露出惊讶的表情。
“小姨，你怎么和傻叔在一起了？”
秦京茹尴尬地笑了笑：“我和许大茂离婚了。”
棒梗觉得这五年，大院变化太大了，得一件一件理清楚才行。
五年，大院的变化真的不小。
首先，他得弄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住在屋里，而是住在外面搭的棚子里。
“棒梗，因为发生了**，大家都把东西搬出来了，怕有余震。你在监狱里难道没感觉到**吗？”
秦淮茹解释道。
棒梗摇了摇头。
也许有震动，但在监狱里四面都是墙，感觉并不明显。
“我自己住屋里吧，你们睡外面。”
棒梗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乖孙，屋里太危险，你也睡外面来吧。”
贾张氏劝他。
棒梗看了一眼贾家搭的棚子，只能容下他们几个人。
他摇了摇头。
不就是**嘛，有什么可怕的。
他已经心如死灰了。
大家劝不动他，也只好作罢，只希望不要再有余震。
“妈，你能给我做点吃的吗？”棒梗问。
秦淮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本来棒梗出狱，应该好好招待他。
可这事来得太突然，加上家里刚好没粮，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棒梗，咱家没粮了，你等一下，妈现在就去借。”
贾张氏骂道：“秦淮茹，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让你早点去借，你非要等到这个时候，看饿着我乖孙了吧~”
“妈，你就别再说冷嘲热讽的话了，你明明有钱，为什么不拿出来解决吃饭的问题？”
“你这没良心的，就盯着我这点钱！好，看在我乖孙棒梗回来了，我就给你十块钱，赶紧去给我买面粉和肉回来！”
贾张氏这次格外大方，还不是因为棒梗。
小当和槐花脸上都显得很不自在。
跟棒梗比起来，她们姐妹俩在贾张氏心里，简直连草都不如。
秦淮茹大晚上哪能买到粮食和肉呢，只能在邻居那里买了点面粉，勉强给棒梗蒸了几个白面馒头。
小当和槐花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看着棒梗吃。从小到大，家里吃饭的时候，都是让贾张氏和棒梗先吃白面馒头，之后才轮到小当和槐花吃玉米面窝头。
这已经成了规矩，哪怕现在棒梗刚从牢里出来，这个老规矩又重新恢复了。
棒梗也没怎么心疼两个妹妹。
这也是习惯了。
“哟，这不是棒梗回来啦？”
门外传来许大茂的声音。
“～许大茂，你别再来祸害我们家棒梗了！”
秦淮茹拦着许大茂不让他靠近棒梗。
以前有一段时间，棒梗跟许大茂走得很近，秦淮茹发现棒梗听从许大茂的指使干坏事。
“秦淮茹，你这是什么话，我不是几年没见棒梗来问候一下吗？你还这么防着我，那我不找他总行了吧？”
说完就要走。
“等一下。”
棒梗直接面对许大茂。
“有好吃好喝的吗？我去你那儿。”
棒梗知道许大茂跟秦京茹离婚了，所以没叫他小姨父。
“抱歉，没有。”
许大茂早就失业了，现在没了秦京茹给他零花钱，他自己都顾不过来。
“那算了，我去找傻叔。”
棒梗还是挺现实的，傻柱说明天包饺子请他吃，他就知道谁亲谁疏了。
“嘿，你小子真是忘恩负义！”
许大茂低声骂了一句。
棒梗和许大茂擦肩而过，根本没理他。
真的很现实。
要是许大茂有好酒好菜请他，他也不介意跟许大茂亲近点。
现在只好去找傻柱。
“傻叔，有酒有菜吗？”
棒梗直接问。
想想他小时候，傻柱对他那是要什么给什么，还教了他一手撬门偷东西的本事。
所以他跟傻柱之间没什么隔阂。
要说有隔阂，那就是之前传言说傻柱跟自己妈秦淮茹有一腿。
不过棒梗现在已经不在意了，反正傻柱现在跟秦京茹在一起了，那传言也就自然烟消云散了。
傻柱知道棒梗关了五年，心里闷得慌，于是说：“京茹，你去炒点花生米，再把我的西凤酒拿出来，我和棒梗爷俩喝几杯。”
秦京茹以前就听说棒梗被判了刑，是因为他拿着尖刀想伤害宋飞宏的岳父和孩子，她这个外甥是个什么都不顾的人，所以她也没说什么，就去厨房准备饭菜了。
“棒梗，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傻柱问。
棒梗摇了摇头，他刚出狱，外面的变化太大了，他还没适应过来。
“没关系，慢慢来，我现在也没工作呢，到时候咱们爷俩一起去找工作。”
两人随便聊着。
秦京茹很快就端来了花生米和酒，在棚子里，傻柱和棒梗就凑在一起喝酒。
聋老太看着那金黄酥脆的花生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可惜她没有牙齿，吃不动了。
“傻叔，你现在还恨宋飞宏吗？”
棒梗突然问道。
傻柱愣了一下。要说对宋飞宏的态度，他一直都不喜欢，跟许大茂一样，早就决定不跟他来往了。
说到恨，谁不恨呢？这十年来，一直被宋飞宏压着，从来没让他抬起头过。
但他已经习惯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了。
可棒梗不一样，他正值青春热血，对宋飞宏的恨意从未消失，反而越来越深。
“棒梗，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咱们都不是宋飞宏的对手，以后各过各的，别招惹他。”
他劝道。
但棒梗却独自喝了一杯。
“傻叔，你不知道我在监狱里受了多少苦，为什么偏偏是我一个人承受这些？所以我觉着，宋飞宏也应该分担我的痛苦。”
“别干傻事。”
“傻事？我当个受气包才叫傻。傻叔，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人人都叫你傻柱，你还默认了。要是换作我，我一定会把那个叫我傻的人杀了。”
傻柱没再说话了。
他没想到棒梗现在变成了这样，感觉他像个危险人物。
一瓶酒很快就喝完了。
傻柱没再拿第二瓶，不是舍不得，而是怕棒梗喝多了闹事。
小打小闹没关系，但动刀子就可能出人命。
棒梗有些醉醺醺地回家去了。
秦京茹说：“傻柱，棒梗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看他都觉得害怕。”
“这小子已经没救了，不干点大事，他是不会收手的。现在就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其实傻柱心里还有点私心，明明知道棒梗有报复的想法，但他并没有阻止，反而还有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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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第二天。
大院里大家都上班去了，只剩下几个没事干的。
前院是阎埠贵夫妇，中院是傻柱、易中海和贾张氏婆孙，后院是许大茂和聋老太。
棒梗回来了，让退休的易中海又动起了心思。
他现在特别需要一个人帮忙。
“棒梗，你来易爷爷这儿一趟。”
易中海朝棒梗招了招手。
棒梗想起以前在易中海家白吃白喝的日子挺舒服，就走了过去。
“我这有五块钱，你拿去买点想吃的吧。”
棒梗正要接过钱，易中海却突然把手缩了回来。
“棒梗，有句话叫天上不会掉馅饼，我这钱也不是白给你的。”
“你想让我干什么？”
棒梗问。
易中海笑着说：“我现在用不着你做什么，但我要用你的时候，你必须帮我。”
“五块钱不够。”
棒梗觉得只要给钱，他什么都愿意答应。
这让易中海很高兴。
能用钱收买的，那就容易控制了。
“我每个月给你十块钱，你只需要在我吩咐你的时候做点小事就行。”
“成交。”
棒梗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这跟之前他帮许大茂做事，每天在许大茂家白吃白喝是一样的。
这辈子他已经没什么追求了。
女人？
抱歉，他没那个福分。
那就只能是钱了。
棒梗走后，易中海坐在太师椅上，心想现在有了棒梗帮忙，就不怕傻柱和聋老太了。
当然，他还是怕宋飞宏，没有十足把握，他是绝不会惹宋飞宏的。
“哥，我看到你拿了易爷爷的钱，我和槐花要五毛钱，你能给我们吗？”
小当恳求道。
自从上次大院看电影之后，她俩就迷上了。
但上次她们只交了五毛钱，也就是只能看两次，现在看到棒梗有钱，就想再要五毛钱，把票续满一个月。
“没有。”
棒梗冷冷地回绝。
对这两个妹妹，小时候他还是很心疼的，偷了许大茂家的鸡，专门烤鸡给她们吃。
但后来他的心态变了。
在他一无所有之后。
“哥，你变了，我们可是你的妹妹，五毛钱都不肯给吗？”
槐花不满地说。
……
“妹妹怎么了，在我眼里，你们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像奶奶说的，赔钱货罢了。”
“你居然也骂我们赔钱货！”
小当气得不行：“好，那我们就看看你这个赚钱货能有什么出息，你不是挺能的吗？我看你怎么给贾家传宗接代。”
说完，槐花惊恐地看着小当。
小当也知道自己话说得太狠了。
………
棒梗有生理缺陷，这是他的忌讳。
啪！
棒梗一巴掌打在小当脸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如果你不是我妹妹，今天你早就没命了。”
从棒梗的眼神里，小当和槐花看到了哥哥的冷漠无情。
“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小当哭着说。
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家，可她一个女孩子又能去哪儿呢？
下乡插队吗？
她一个连初中都没毕业的，能算知识青年吗？
而且现在是七五年了，已经有不少知青返回城里了，现在再要下乡，时机也不对。
当小当还在想着当知青的时候，
前院的阎家却传来了好消息，下乡的阎解放和阎解旷回来了。
阎家一家人全都换上了新衣服，特别是参大妈，看到两个儿子回来，激动得一把抱住他们，哭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