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二,卯时初刻,东市水井被晨雾笼罩。林姝玥蹲在井台边,用银针挑起水面浮油,针尖泛起金色——与城西水井的重金属反应如出一辙。
谢砚舟立在她身侧,玉冠上的流苏凝着露水,靴底碾碎了井边的青苔。
“死者是运水工,张全,”箫妄言晃着折扇蹲下来,扇面“刘海戏金蟾”沾着泥点,“卯时被发现漂在井里,嘴角有白沫,指甲发绀。”
林姝玥戴上粗布手套,掰开死者牙关,银针探入咽喉瞬间变黑:“乌头碱中毒,与花如镜案手法一致。”她望向井口边缘的抓痕,“但死者右手虎口有老茧,是常年握缰绳所致,井边却无马车轮印,说明中毒后被人抛尸。”
苏桃桃蹲在三步外,用面团捏出个运水工模样的小人,发间别着的栀子花沾着露水:“姐姐,井壁上有刻痕!”
众人循声望去,井壁青苔覆盖处,隐约有齿轮与蝴蝶交叠的刻痕。林姝玥摸向颈间的蝴蝶胎记,指尖刚触到皮肤,谢砚舟的玉佩突然发出微光,与刻痕纹样共鸣。
“前隋鼎卫的标记,”谢砚舟的声音低沉,“双生镜像的钥匙。”
巳时三刻,大理寺验尸房。林姝玥将两面铜镜碎片与谢砚舟的玉佩拼合,齿轮纹样严丝合缝,形成完整的蝴蝶形状。
苏桃桃举着烛台凑近,镜面突然映出林姝玥的胎记,与镜中纹样重叠,发出青蓝色幽光。
“这是……”她惊呼出声,小铃铛掉在地上。
“前隋的时空镜,”林姝玥轻声道,指尖抚过镜面,“通过血脉共鸣开启,而我的胎记……”
谢砚舟握住她的手,指尖颤抖:“是前隋鼎卫的血脉印记,与秘宝同源。”
这时,箫妄言踹开房门,靴底沾着水草:“本侯爷查到了!张全生前给醉仙居送水,而醉仙居的水井……”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镜面上,“也有齿轮刻痕。”
申时初刻,醉仙居后巷水井。林姝玥点燃火把,跟着谢砚舟踏入潮湿的密道,牛皮验尸包蹭过石壁,发出沙沙响。
苏桃桃易容成小厮,攥着面团小人走在最后,小铃铛被湿布裹住。
“小心机关。”谢砚舟忽然拉住林姝玥,佩刀挑开头顶的蛛网,露出暗藏的弩箭。
密道尽头是座青铜门,门上刻着双生镜像纹样。林姝玥将拼合的铜镜按在凹槽,镜面与门环同时发光,门“轰”地打开,露出堆满典籍的石室。
“是前隋鼎卫的资料库,”谢砚舟翻开泛黄的卷轴,“记载着‘镜像实验’——通过双生镜像撕裂时空,实现穿越。”
林姝玥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想起现代车祸穿越的瞬间,指尖抚过卷轴上的“蝴蝶效应”四字:“我穿越到这里,不是意外。”
酉时初刻,石室深处。箫妄言用折扇挑起地上的锦袍,绣着残缺的并蒂莲:“是镜娘的相好,醉仙居的幕后东家!”
话音未落,暗门突然闭合,火把熄灭。林姝玥感到颈间一凉,匕首抵住咽喉,熟悉的龙脑香扑面而来。
“不愧是大理寺的女仵作,”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布下双生镜像的局,就是要引你们来开启秘宝。”
谢砚舟转身,佩刀出鞘:“周显,果然是你。”
林姝玥瞳孔骤缩,这名字正是香粉贩子的化名。她用银针划破掌心,鲜血滴在铜镜上,镜面突然映出周显身后的机关——正是东市水井的方位。
“镜娘是你的棋子,”她沉声说,“你利用双生姐妹的嫉妒,掩盖真实目的:重启镜像实验,回到现代。”
周显大笑,匕首压得更紧:“聪明!你母亲当年就是实验的参与者,可惜她死得太早,没来得及完成——”
亥时初刻,火光重新亮起。苏桃桃握着染血的面团小人,那是她母亲的模样,发间别着与林姝玥相同的蝴蝶发饰。
“你娘是我的搭档,”周显踢开卷轴,“她穿越后爱上了农户,还想要毁掉秘宝,所以我杀了她——就像现在杀你一样。”
林姝玥浑身血液凝固,终于明白苏桃桃母亲“车祸”的真相。她望向谢砚舟,后者正与箫妄言联手破解机关,玉冠歪斜却眼神坚定。
“桃桃,”她轻声道,“用你娘教的易容术,去打开东侧机关。”
少女点头,小铃铛第一次没有发出声响。她撕开面皮,露出与母亲相似的眉眼,指尖蘸着荧光粉画符——那是母亲临终前教的最后一课。
子时初刻,铜镜发出强光。林姝玥被周显按在镜前,看着镜面浮现现代实验室的景象——她的尸体躺在手术台上,心电图已成直线。
“看到了吗?”周显嘶吼着,“只要你死在古代,现代的你就能复活!”
谢砚舟的佩刀擦着林姝玥耳畔飞过,正中周显手腕。他冲过来抱住她,玉佩与铜镜共鸣,裂隙中传来时空的轰鸣。
“别去!”他的声音盖过时空乱流,“这里有你要守护的真相!”
林姝玥望着他眼中的担忧,又看向苏桃桃手中的蝴蝶发饰。镜中现代的自己渐渐模糊,而眼前的谢砚舟、苏桃桃、箫妄言,都带着真实的温度。
她握紧谢砚舟的手,转身面对铜镜,银针划破双生镜像的纹样:“我的真相,在这里。”
卯时初刻,晨光透入石室。周显的匕首落在脚边,镜面裂成碎片,时空裂隙闭合。苏桃桃瘫坐在地,小铃铛滚到林姝玥脚边。
“结束了。”谢砚舟轻声说,指尖拂过她鬓边的碎发。
林姝玥捡起铜镜碎片,映出自己带着笑意的脸。她望向石室角落的典籍,“镜像实验”的记载已被大火烧毁,前隋秘宝再无踪迹。
“桃桃,”她扶起少女,“你娘留下的,不只是易容术。”
苏桃桃点头,从袖中掏出半块玻璃珠,与林姝玥的蝴蝶胎记发出微光——那是母亲从现代带来的最后礼物。
辰时初刻,大理寺后衙。林姝玥坐在屋檐下,望着手中的铜镜碎片。
谢砚舟送来桂花蜜饯,却没说话,只是静静坐在她身边。
“其实我可以回去,”她忽然开口,“但我选择留下。”
他转头看她,眼中有惊讶,更多的是释然。
远处传来箫妄言的笑骂声,苏桃桃的小铃铛声,还有更夫打更的梆子声。
“这里有需要我的人,”林姝玥咬了口蜜饯,甜腻中带着桂花香,“有查不完的案子,有……值得珍惜的人。”
谢砚舟的耳尖泛红,却在这时,苏桃桃举着面人跑来,正是两人并肩查案的模样。箫妄言晃着折扇,扇面上不知何时画了三人一马。
“该去验尸房了,”林姝玥起身,牛皮验尸包撞在谢砚舟膝头,“新案子在等我们。”
他点头,起身时玉佩与她的铜镜碎片相碰,发出清越的响。阳光穿过槐树的枝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双生镜像的纹样。
这一次,没有时空裂隙,没有前隋秘宝,只有眼前的真相与身边的人。林姝玥摸着鬓边的银簪,知道有些东西比穿越更重要——是此刻的阳光,是身边人的笑容,是永远不会停下的查案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