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手指刚碰到苏绾的脸颊，腕间那道淡金色星纹突然窜到小臂。
他瞳孔骤缩——刚才弯腰时，脚边的碎石竟浮起三寸，像被无形的手托着。
\"心跳137，又快了。\"苏绾的指尖按在他颈侧，另一只手从背包里摸出块菱形黑玉。
观星石表面泛着幽蓝微光，是他们在敦煌遗迹最深处挖到的，当时她还笑说这石头像块没打磨的煤。
陈溯盯着她发顶翘起的碎发。
三年前在滇南地宫，她举着放大镜破译\"凡躯可摘星\"的碑文时，也是这样的碎发沾着青苔。
\"还记得这句话吗？\"苏绾把观星石抵在他心口，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星纹顺着她的手背爬，在石头表面凝成细网，\"现在该你证明了。\"
陈溯闭眼。
星河九变第一变的口诀在脑海翻涌，引星归脉——他试着把乱窜的星能往丹田引，可那些能量像活物，刚触到经脉就炸开，疼得他额角青筋直跳。
\"稳住呼吸。\"苏绾的声音像根细针，扎破他混乱的意识。
观星石突然发烫，她咬着唇，指节因用力发白。
陈溯闻到血味，才发现她牙龈渗出血丝——这是她用血脉之力在渡能。
窗外传来玻璃碎裂声。
穆清岚的身影从阴影里闪出来，肩头的血渍已经结痂。
她手里攥着张泛黄符咒，边角还沾着墨汁：\"刚才检测到三股精神力扫过这片区域。
有人在找他。\"
苏绾抬头：\"封神阵图？\"
\"改了七处符文。\"穆清岚把符咒拍在陈溯脚边，\"你的血脉能镇星能，我的能锁精神力。\"她扯下脖子上的银链，链子末端坠着枚青铜小鼎，\"站我左边，手碰鼎耳。\"
陈溯感觉有股清凉从脚底窜上来。
两道不同的能量在他周围交织，像层透明薄膜，把乱窜的星能裹住。
穆清岚的符咒突然烧起来，灰烬没落地，直接钻进薄膜里。
\"暂时屏蔽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最多撑三天。\"
通讯器在这时炸响。
林霜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边境线监测到异常交易——有人用下品灵石收星钥感应器，悬赏金涨到了两千万现金加一枚凝气丹。\"
唐砚从墙角直起身子，他的军靴在地板上碾出声响：\"目标是钥匙容器的消息走漏了。\"
\"谁走漏的？\"苏绾皱眉。
\"不重要。\"唐砚摸出根烟，又想起什么似的掐了，\"现在要让他们以为容器在西南。
我认识个线人，能在茶马古道放消息。\"
\"可行。\"林霜的键盘声在通讯器里响成一片，\"半小时内我把假坐标发给你。\"
门被踹开的瞬间，陈溯已经挡在苏绾身前。
但进来的是萧无涯，他扛着半人高的酒囊，后面跟着楚云深，洛阳铲还别在腰间。
\"叶家禁地的机关比我想的难。\"楚云深把张泛黄地图拍在桌上，\"但找到了楚老头的密档。\"他指着地图上的红圈，\"韩九霄当年搞过钥匙容器实验，用了三十七个活人，没一个活过三个月。\"
萧无涯灌了口酒，酒液顺着胡子往下淌：\"那小子凭啥活下来？\"
\"他的精神世界。\"楚云深敲了敲自己太阳穴，\"密档里说，容器要能装星钥，得先装下自己的执念。
陈溯从孤儿院被烧那天开始，就在往精神里填东西——救驴友、找残篇、破地宫，每一件都淬一次魂。\"
陈溯低头看腕间星纹。
他想起十二岁在孤儿院擦桌子，老院长摸着他记笔记的本子说：\"小溯啊，你这不是记琐事，是在给心铸秤砣。\"
\"星门在响。\"
陈溯的声音突然很低。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
他胸口浮现出一道光痕，像被星能刻出来的门，门缝里漏出的光把他的瞳孔染成金红。
穆清岚的银链突然发烫，她捏紧小鼎：\"这是通往更高维度的通道。\"
苏绾抓住他的手，观星石在两人掌心发烫：\"我能感觉到门后的能量......很像星界，但更......\"
\"陌生。\"陈溯替她说完。
他能听见门后有低语声，像很多人在同时说话，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窗外的云层突然压下来。
陈溯抬头，看见高处有片阴影，比乌云更黑，正缓缓往下沉。
那阴影的形状......像人的轮廓，但头颅是团扭曲的光。
\"要来了。\"他轻声说。
苏绾顺着他的目光看，只看见灰蒙蒙的天。
但她摸到陈溯的手在抖——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失控。
星门的光痕突然亮了一倍。
陈溯听见门后传来\"咔嗒\"一声，像锁舌弹开的动静。
穆清岚的符咒在此时突然崩裂，能量罩出现蛛网状裂纹。
林霜的通讯器再次炸响，但这次的声音不是她的，是电流杂音里混着刺耳的尖啸，像某种生物在嘶吼。
萧无涯抽出刀，刀身映出陈溯胸口的光门：\"要开打了？\"
\"还没。\"陈溯盯着那片阴影，它已经沉到云层下，露出半截手臂——皮肤是半透明的，能看见里面流动的星能，\"但快了。\"
苏绾握紧他的手。
她想起滇南地宫那面壁画，画里的武者踩着星轨，背后是旋转的星河。
当时陈溯指着画说：\"他们可能不是在摘星，是在开门。\"
现在门要开了。
而门外，有双眼睛正透过门缝，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