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霍格沃茨城堡沉入一片深邃的宁静。塔楼顶层的房间,窗户开着一线缝隙,微凉的夜风裹挟着禁林潮湿的草木气息悄然潜入,拂动了厚重的深色天鹅绒窗帘。
哈利蜷在宽大的四柱床上,被子盖到下巴,只露出一张在窗外微弱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他闭着眼,呼吸均匀绵长,似乎已经沉沉睡去。但仔细看去,那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密的阴影,随着每一次呼吸,微微颤动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门轴转动的声音极其轻微,几乎被窗外的风声掩盖。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无声地滑入房间,脚步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汤姆·里德尔站在门边的阴影里,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床上那个蜷缩的身影上。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壁炉里残留的几点猩红炭火,在他深邃的眼眸里跳跃着微弱的光芒,柔和了那份天生的冷峻。
他缓步走近,像一只优雅的大猫,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哈利的独特气息——青苹果洗发水的清爽、羊皮纸的墨香,还有一丝少年人干净的暖意。这气息让汤姆眼底的冰霜悄然融化,染上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他在床边停下。月光吝啬地洒下一线清辉,恰好勾勒出哈利沉睡(或假装沉睡)的侧脸轮廓。柔软的黑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眼镜被仔细地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此刻的他,褪去了白日里的些许慌乱和倔强,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些脆弱。
汤姆静静地凝视着他。目光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那光洁的额头,微蹙的眉心(即使在睡梦中似乎也有心事),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那微微张开的、带着天然润泽的唇瓣上。那目光专注而深沉,带着一种无声的、足以将人溺毙的珍视。
哈利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的注视,即使闭着眼,那存在感也强烈得让他心跳加速。他能闻到那熟悉的、带着冷冽雪松气息的靠近,越来越清晰。他努力维持着平稳的呼吸,但被子下的手指却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汤姆俯下身。
动作极其缓慢,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郑重。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下来,挡住了窗外那点可怜的月光,将哈利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气息和阴影之中。哈利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
温热的呼吸,带着汤姆独有的、清冽干净的气息,轻轻拂过哈利的额发。那距离近得哈利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胸膛微微的起伏。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无声的张力。
然后,一个极其轻柔、带着无尽怜惜的吻,如同最珍稀的羽毛飘落,印在了哈利的额心。
那触感温软、干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力量,像一道暖流瞬间注入哈利的四肢百骸,抚平了他所有假装沉睡的紧张和暗藏的心跳。那吻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却仿佛被无限拉长,烙印在了哈利的皮肤上,也烙印进了他的心底。一种巨大的、混杂着安心和强烈悸动的暖流瞬间淹没了哈利,让他几乎想要叹息出声。
汤姆的唇离开了哈利的额头。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目光依旧胶着在哈利脸上,仿佛要将这静谧的睡颜刻进灵魂深处。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凉,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将哈利额前几缕被夜风吹乱的黑发拨开,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整理一件稀世珍宝。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他伸出手,将被哈利无意识中蹬开一些的被角,仔细地、缓慢地拉上来,重新严严实实地盖到哈利的肩膀,甚至细心地掖了掖被角。那动作充满了无声的守护意味。
做完这一切,他站直了身体。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里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峦。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那个似乎依旧沉睡的少年,眼底翻涌着深沉的爱意、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以及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
他转身,脚步依旧无声无息,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门被极其小心地、无声无息地合上。
直到那熟悉的雪松气息彻底消失在门后,直到房间里只剩下壁炉炭火偶尔发出的细微“噼啪”和窗外风掠过塔楼的呜咽,哈利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的翠绿眼眸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丝毫睡意,只有剧烈的心跳和未散的悸动留下的、水润的光泽。他抬起手,指尖颤抖着,轻轻触碰上额心那个仿佛还残留着温软触感的地方。
那轻柔一吻的温热,那被小心翼翼掖好的被角,那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的守护……所有细微的触碰和温柔,都像最甜的蜜糖,瞬间融化在心底,带来一阵阵令人眩晕的甜蜜暖流。脸颊滚烫得厉害,连耳根都烧了起来。他忍不住将滚烫的脸颊埋进带着对方气息(雪松和一丝属于他的味道)的枕头里,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一个傻傻的、只属于这个静谧深夜的笑容悄然绽放。
被子里,他蜷缩起身体,仿佛这样就能包裹住那份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心动和甜蜜。窗外月光清冷,而他的整个世界,都被那个轻柔的额吻和无声的守护,染上了温暖而旖旎的粉红色。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冷冽又令人心安的雪松气息,像一道无形的守护咒,温柔地笼罩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