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声的点钱声响了三四分钟了,阎埠贵这老财迷硬生生把手头这些钱点了三遍。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一共八十张,阎埠贵却还在没完没了的数。
看着他这财迷样,秦京茹不由得出言调侃。
“三大爷,要我说你干脆给阎解放买个八百块的活儿吧,轻松些,也有面儿。”
阎埠贵手指一顿,然后继续数钱,嘴里却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没事儿,只要是个正式工就行。”
梁大刚也笑着劝解道,“正式工可也分很多工种啊,你花最少的钱,孩子干的可苦。”
听梁大刚这么说,阎埠贵终于将眼睛从钱上拔了出来,抬起了头担忧的问了句。
“大刚,你不会让他去扫厕所吧?”
“那倒不至于,说好了正式工,不跟你玩虚的。就是担心活儿重,回头他不乐意。”
听到这话,阎埠贵明显松了口气,“嗨,只要不是扫厕所,干啥不是干,大小伙子有的是力气。”
“呵呵,成,既然你想锻炼孩子,那我就没啥说的了。”
五分钟后,梁大刚送别了既忧心忡忡又喜气洋洋,总的来说忐忑万分的阎埠贵。
随后在俩小媳妇的伺候下,回屋收拾起了出门的行头。
“这么着急干什么?给你自己办事情也没见你这么急过。”
秦京茹一边给梁大刚围围巾,一遍嘀嘀咕咕道。
“我想上班了,不行啊,谁都像你,有点机会就赖在家里。”
梁大刚弹了下秦京茹的额头,给小丫头疼的捂住脑门,哇哇乱叫。
“还不是你说的,家里我和我姐要留一个,你怎么颠倒黑白呢!”
“嘿~还学会顶嘴了你!”
梁大刚做势就要收拾她,吓得秦京茹撒丫子就跑。
“哎呀,好了好了,你咋一天天不是欺负这个,就是欺负那个。”
鸭儿拦住梁大刚,接过秦京茹未完成的工作,细心地给梁大刚整理围巾。
梁大刚含笑挽住鸭儿腰肢道,“她们要像你这么乖,我欺负她们干嘛。”
说着,还不老实的,在鸭儿小嘴上啃了一口。
纵使老夫老妻了,当着缩在角落的京茹面,鸭儿还是有些羞涩。
确定梁大刚这边整理完了,赶紧红着脸给他推出了门外。
“鸭儿姐~你好乖啊~”
“死丫头,找打!”
听着身后房间里的嬉笑打闹声,梁大刚咧着嘴,离开了中院儿。
叫上大娃,驱车去了厂子。
来到轧钢厂办公三楼,梁大刚轻车熟路的敲了敲门,报了声名字,也没等里面回应,便直接推门进去。
厂长李怀德此刻正在打电话,见到梁大刚进来,没说什么,只是很自然的摆摆手示意他自己先坐。
梁大刚也不客气,从旁边桌子上拎着保温瓶,坐到沙发上,便开始给自己泡茶。
五分钟后,李怀德才捏着眉心,走到跟前。
“自从当上厂长,感觉你可比以前忙多了。”
梁大刚一边喝茶一边调侃。
李怀德拿出烟,撇给梁大刚一根,随即在沙发的呻吟声中,重重坐下。
“哎,能咋办呢,老书记不管事儿,我这党政一肩挑,能不忙吗?”
“那咋整,就一直这么扛着?”
“还能咋办,扛着呗。老书记本来是想退的,被我拦下来了,想着让他再帮我顶两年。
他要是现在退了,我肯定是上不去,到时候部里还得派人过来。
我毕竟刚当两年厂长,上下都不是太稳,回头再来个事儿多的,我不是更麻烦。”
“嘿,那你就自己顶着吧。”梁大刚无语。
本来厂长就是厂里的二把手,还是要服书记的管,可这李怀德就想自己一把抓,不乐意放权。
这就是个人心态问题,谁也说不上啥。
累也是自找的。
俩人点上烟,李怀德深深地吸了一口道,“你今天咋想着跑过来了?有事儿?”
梁大刚点了点头,撇了个信封出来。
李怀德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五百块,不由皱起了眉头。
“给钱啥意思?”
“安排个人。”
“咋俩还谈这个?”
“不是我自己人,就当我是个中介吧。”
李怀德冷哼一声,“你自己人找我,我就得免费安排,你帮别人找我,就要给钱,你还挺有原则啊。”
梁大刚挑眉,“你可当,我这人就是有原则!”
李怀德没好气的将信封丢了回来,“行了吧,真要说原则,你这钱可是少了点。”
梁大刚接住信封又甩了回去,“不算少,把人放锻钢车间铲煤去。”
李怀德明显一愣,信封砸在旁边都没反应过来,“铲煤,锻钢车间?这人跟你有仇?”
见梁大刚笑笑没说话,李怀德一下就明白了。
乐呵呵收走信封,“那这钱我可就收着了,要是安排铲煤,五百块倒也不少。
说吧,用不用特殊照顾啥的?”
梁大刚摇了摇头,“正常使吧,别累死就行。信封里有他信息,我叫他明天过来报到。”
“得,懂了,尽量保证不死!”
“别尽量啊,这人可真别给我弄死了。”
“明白明白~”
煤渣工,顾名思义,就是铲煤的,多余的活儿也用不着他干,只管在温暖的炉子跟前铲煤就行。
不费脑子,就是废人。
其实轧钢厂难干的活多了,一般人最熟悉的就是抬铁水包。
这活儿听名字就能想象得到,俩人一前一后,抬着一个装满液态铁水的融器,往模具里面倒,随便溅出一点,挨着就伤,碰着就残,要是抬得时候手脚一滑,铁水翻涌泼到人身上...啧啧......
还有连铸拉钢工,手里拿这个铁夹子,铁钩子,站在炉门口,传送带边,调整高速涌出的钢带钢条位置,这玩意儿死亡记录更高。
还有什么烧结工,高炉冲渣工。
一个比一个危险,一个比一个难干,这些个岗位,每年都有不少人因公殉职。
煤渣工在他们面前就是弟弟。
但,梁大刚可不想让阎解放死啊,他死了自己不白折腾了。
铲煤这活儿虽然,脏点,累点,苦点,拿钱少点,尊严少点,上升空间基本没有,不好找对象,不好结婚......
但至少,它死不了人啊。
梁大刚相信,等明天阎解放过来上班以后,阎家一定会明白他这一番良苦用心的!
当然了,理解不了也没关系,反正是阎埠贵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