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后罩房。
经过刚才一边收拾一边交谈,丁秋楠和娄晓娥已经成立了同仇敌忾的骂街小分队。
俩人口中一百年都用不到一次的,脏话,诅咒,基本全用到了许大茂一家身上。
看的梁大刚目瞪口呆。
他是真没想到,这边秦淮茹还没搞定好感度,娄晓娥倒是先成了自家媳妇闺蜜。
这神奇的发展,不得不说,还真是要多亏许大茂一家。
无底线的神操作。
众所周知,这个时代的资本家过得水深火热。
虽然还不至于像是起风时那么人人喊打。
但也处于社会鄙视链的最低端。
就是个收破烂的,都敢跳着脚骂两句。
娄晓娥的父亲娄振华,虽说之前有过资助hong军的行为。
但在这种大环境中,也依然得不到多少尊重。
许大茂家就不一样,他妈是雇农,他爸是贫农,一家三口两个工人。
还都是很有社会地位的放映员。
单就政治面貌来说,完爆娄家。
不管走到哪里,他们都是被偏袒的那一边。
也就是靠着这个。
当娄家因为许大茂隐瞒生不了孩子这个病史,要求离婚的时候。
许家不干了!
他们一口咬死,许大茂之前就跟他们说过这个问题。
是娄家想要改变zheng治立场,全然不在乎,一心要让女儿嫁给许大茂。
现在婚结了,娄晓娥成了嫁给过根红苗正工人阶级的人,娄家就想要在还没同房之前,把他们一脚踢开。
当时许富贵说出这话的时候,整个娄家都惊呆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之前唯唯诺诺,上赶着巴结他家的许富贵,能说出这样的话。
没错,他们是想给娄晓娥找个根红苗正的人结婚,但这样的人多的去了,条件比他家好的更是大有人在。
要不是他们许家仗着以前那点主仆情谊,死乞白咧的赖着他们,千般姿态,万般保证。
他们还真看不上许大茂。
现在倒好,张口就成了他们娄家上赶着。
一整个个没脸没皮,颠倒黑白。
然而,这还没完。
单要是这样,他娄振华也不是吃素的。
家里底子摆在那里,还真能让这几个小卡拉米拿捏了?
但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
在他们面前一向老实本分,当了他家一辈子佣人的许母,竟也完全变了一张脸。
当场开始添油加醋的说起,他们娄家是如何剥削自己这个仆人的,如何蔑视劳动者的。
他们要是真干过这种事儿也就算了,关键是,他们没干过啊。
听着许母一口一个揭发,一口一个举报,娄振华当场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架不住,还有个许大茂!
见势不对,许大茂夺窗而逃,第一时间跑到了娄家所在地的派出所报案。
也没多说什么,就说资本家要悔婚。
领着公安就去了娄家。
一进门,许母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许父就去抱公安大腿哭诉。
就这么一闹,差点当场给娄家整进局子。
最后硬是逼着娄振华,当着公安面,铁青着脸捏着鼻子认账。
就这,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许家知道就算名义上的婚姻维持住了,两家闹成这样,他们也占不到便宜。
干脆彻底撕破脸,强逼娄晓娥父母将娄晓娥,亲自送回许大茂家。
绝了娄晓娥最后的念想,硬将生米煮成熟饭。
并且要求娄家在随后的日子,每月按时给娄晓娥生活费,以贴补家用。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娄晓娥又不上班,成分还不好。
他们要的也不多,每月一百块,细水长流!
每月一百!这得是三个工人累死累活一个月才能挣到的。
在他们嘴里就成了不多。
娄振华敢不答应?
不答应也行啊!
许父就去住到派出所,当然了,他会绝口不提自家要钱的事儿,就说资本家欺负人。
许母则会躺到娄家门口嚎,能吸引多少人吸引多少人,让事情彻底闹大。
到时候,黄泥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反正他许家不要脸,就看谁家先活不下去。
娄家经营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关系。
但那些老关系,不是跟他们划清界限,就是过得比他们还惨。
别看此时公私合营还没有结束,他娄振华还是公司私方股东之一。
但在厂里,真正是没人会拿眼夹他一下。
正可谓是,穷的就剩钱了。
其实,白道走不通,用钱解决也能行。
但许父提前都想到了。
他也怕把娄振华逼急了,对方会买凶杀人。
提前都给公安打过招呼,并再三强调。
他们一家子真要有人死了,那一定是娄家干的!
这话,要是两家成分都好的人说,公安可以不当回事。
但要涉及到其中一方是资本家,还是曾经手眼通天的资本家......
那一但许家出事,即使没有任何证据,娄家大概率也要完蛋。
因为,盯着他们家底的人,可不少。
这年代的资本家没一个敢惹事儿的,你不出头,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躲着还好。
敢出头,天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资本家手里,那些让人眼红的资产呢。
说白了,许家就是这个机会。
娄振华就算有本事悄无声息的弄掉许家,让他们付出代价。
但同样的,一直盯着他们的那些人,不会让娄家付出代价吗?
娄振华敢拿全家的性命去赌吗?
结果显而易见。
娄晓娥被送回来了。
梁大刚只是听见车里娄家父母的哽咽声,却不知,许富贵当时其实也在车里!
......
因为自家老父亲的右派遭遇,丁秋楠特别能理解共情娄晓娥。
但这事情明显又不好办,她自己一个外地人帮不上啥忙,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同情心给梁大刚惹麻烦。
一时间倒是自己纠结起来了。
梁大刚表面上是坐在他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嗑瓜子饮茶。
实际一直关注着坐在餐桌的二女。
此刻见来了机会,梁大刚立刻轻笑一声。
“媳妇儿,怎么?你想让我管这事儿?”
丁秋楠拧着眉毛,小脸纠结,但看着对面娄晓娥可怜兮兮,眼带希冀的样子,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麻烦吗?”
“麻烦倒是不麻烦~”
梁大刚装逼似的弹着火柴,点上烟,“对他家来说是事儿,对我来说,不难解决。”
娄晓娥猛然起身,目光炯炯的看着梁大刚。
“你说的是真的?”
梁大刚抽了口烟,淡然开口,“你们家,说简单点就是一个口袋里揣金币,只敢走在墙根的小孩子。
许家呢,就是一个没脸没皮,到处游荡的老流氓。
他们看你们身子弱,没底气,只能躲在阴影里,所以才敢欺负你们。”
娄晓娥深以为然的点头,现在的资本家可不就是这样。
“但我不一样。”
梁大刚叼着烟屁股,秀了一下肱二头肌。“我在他们眼里,是一个提着带血杀猪刀的屠夫。”
突然听着梁大刚这么形容自己,两女都乐了。
“笑什么!”梁大刚一本正经道。
“你们想想,一个欺软怕硬的老流氓,见到浑身杀气的屠夫,他会怎么办?”
丁秋楠已经知道梁大刚想说什么了,十分捧场的举手笑道,“退避三舍。”
“对喽~这位同学很聪明啊~”梁大刚给丁秋楠比了个心,然后看向娄晓娥。
“如果这时候,屠夫把小孩接到自己身边,老流氓又会怎么样?
这位同学你回答!”
娄晓娥眼前一亮,“不敢欺负小孩儿!”
“很好!”梁大刚点了点头,“这位同学也不算太傻。”
一个很聪明,一个不算太傻,娄晓娥听得直瘪嘴。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凶他们就怕你呗,以暴制暴嘛~”
梁大刚皱着眉,一脸嫌弃,“这位同学说得多难听啊,明明是保护弱小。”
“行行,你说啥是啥!”娄晓娥无奈,这人真幼稚!
“可具体要怎么做呢?我总不能住你家吧......”
......
其实我就是这个意思~
梁大刚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