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夏的手指在屏幕上发抖,抬头时眼眶又红了:
“他们...他们在拍我们。”
林观鹤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过去。
他看向窗外,暮色已经完全沉下来,黑车的车灯却亮得更刺眼了。
亚历克斯已经掏出桃木十字架,符咒在他指间燃烧,红光映得茶几上的桂花茶泛起血色。
“准备好。”
林观鹤摸出三张雷符,分别贴在云知夏的后颈、手腕和腰间。
“等夏夏的粉丝消息,我们...该反击了。”
云知夏的手机屏幕亮得刺眼,粉丝群里那条“银眼罩挂件”的消息像根细针,扎得林观鹤后槽牙发酸。
他屈指叩了叩茶几边缘,指节抵着云知夏微微发颤的手背:
“夏夏,让你粉丝再发张挂件特写。”
云知夏吸了吸鼻子,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动,“好、好。”
“我让阿杰...就是那个跑环东高架的货运司机,他说半小时前刚卸完货,现在能拍。”
她抬头时眼尾还沾着水光,可声音已经稳了——林观鹤太熟悉这种表情,就像上次福利院闹鬼时,她举着擀面杖站在他身后说“我来帮你递符咒”。
亚历克斯突然倾身凑近手机,蓝眼睛眯成两道冰棱:
“银眼罩...这图案不是夜影会的标志。”
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个皮质笔记本,快速翻到某一页,推到林观鹤面前——上面画着个扭曲的六芒星:
“夜影会的印记是这个,和银眼罩完全不同。”
林观鹤的瞳孔缩了缩。
他记得三天前在仓库区被食魂鬼追时,鬼爪划过墙面留下的正是六芒星凹痕。
可现在线索突然断了?
他捏了捏后颈,系统任务提示音在脑海里嗡嗡作响,这次不是机械音,倒像有根细针扎着太阳穴:【检测到未知天师能量波动,建议宿主主动探查】。
“叮——”
云知夏的手机弹出新消息。
阿杰拍的照片里,银眼罩挂件在路灯下泛着青灰,边缘绣着细密的云纹,正中央嵌着颗褪色的朱砂痣。
林观鹤盯着那痣看了三秒,突然想起十二岁在福利院老墙根捡到的半块玉佩——也是这种云纹,也是朱砂痣。
“是东方的。”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沉,“天师一脉的标记。”
亚历克斯的桃木十字架在指尖转了个圈:“东方?”
“华国隐世门派?“
他的语气里没了之前的不屑,倒添了几分警惕,“我在罗马见过昆仑派的人,他们的法器都刻云纹。”
云知夏的手指无意识绞着围裙带子:“所以...他们不是来害你的?”
“未必。”
林观鹤扯了扯符咒袋,里面的雷符因为他紧绷的情绪微微发烫,“隐世门派向来瞧不上我们这些野路子。”
“上回镇灵局请青冥山的人来,那老道士看我画符的眼神,跟看偷香火钱的小贼似的。”
他顿了顿,想起系统面板里刚解锁的破妄眼——这技能能看透三百年内的因果,或许能撕开对方的伪装。
他突然开口,“今晚去仓库区。”
“用破妄眼看他们的真实目的。”
云知夏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不行!”。
“白天食魂鬼差点咬到你脖子,现在又冒出来群隐世天师...观鹤,我们等镇灵局的人不行吗?”
她的眼眶又红了,可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衣袖,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林观鹤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沙发。
他能摸到她脉搏跳得飞快,像擂鼓:
“夏夏,系统任务提示说‘阻止血祭仪式’,如果他们真是来帮忙的,那正好;如果不是...”
他指腹蹭过她后颈的雷符,“我给你贴了三重护符,亚历克斯带着桃木十字架,仓库区我熟得很。”
亚历克斯突然笑了:“华国野路子,倒挺会给人吃定心丸。”
他合上笔记本塞回内袋,“我车里有银质罗盘,能探五公里内的灵气波动。”
他起身走向玄关,皮鞋跟敲在地板上“哒哒”响,“二十分钟后出发,过时不候。”
云知夏望着他关门的背影,突然抓住林观鹤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你保证。”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保证会拉着我的手,别像白天那样...突然跑没影。”
林观鹤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白天在仓库区,食魂鬼的鬼爪擦着云知夏发梢扫过的瞬间,自己几乎是本能地把她推向安全区,然后转身引开鬼。
那时他闻到她发间残留的奶油香,比任何符咒都让他心跳如雷。
“我保证。”
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这次换你拽着我跑。”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布,渐渐罩住整座城市。
林观鹤把云知夏的毛线帽往下压了压,遮住她半张脸——仓库区的监控不多,但隐世天师的术法比摄像头更难防。
亚历克斯的银罗盘在掌心转着,指针突然剧烈震颤,指向西北方废弃的纺织厂。
“到了。”
林观鹤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铁锈味——那是血魂残留的气息,比白天更浓了。
他指尖掐诀,破妄眼在眼底翻涌,世界突然蒙上一层淡金色的雾,能看见墙角的游魂缩成一团,能看见亚历克斯的十字架泛着暖黄的光,能看见...
前方十米处的断墙后,三道身影正背对着他们。
最中间的男人穿着月白道袍,腰间挂着个青铜铃铛,云纹在道袍下摆翻卷,像活了一样。
林观鹤的破妄眼扫过他后颈——那里纹着和银眼罩挂件上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云知夏的手指在他掌心收紧。
他低头,看见她也在盯着那道身影——她的眼睛没开阴阳眼,却像感知到了什么,睫毛颤得厉害。
亚历克斯的罗盘“咔”地一声裂成两半,他低声咒骂了句英文,手已经摸向怀里的符咒。
林观鹤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系统任务提示音再次炸响,这次他听清了——是青铜器碰撞的脆响,像极了那男人腰间的铃铛。
他拉着云知夏往阴影里又缩了缩,破妄眼看见月白道袍男人突然侧过脸,嘴角勾起个若有若无的笑。
夜风卷着铁锈味扑过来,林观鹤后颈的雷符突然发烫。
他知道,他们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