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吹过的刹那,林观鹤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玄铁剑在腰间烫得几乎要灼穿衣物,系统面板的警报声炸成蜂鸣——
【阴煞浓度突破临界值!】
【建议立即启动三阶锁魂链】。
他反手扣住阮雪的手腕往身后带,另一只手已掐诀念咒,指尖血珠滴落地面;
一道泛着金光的锁链从血珠里窜出,“嗡”地绷直,瞬间缠住厅中四根廊柱。
“锁魂链封四角!”
他嗓音沉得像压了块铁。
锁链触及空气时腾起青烟,本在梁上凝聚的黑影被金芒一撞,发出尖啸,半张脸都融成黑雾。
阮霜的引魂灯突然剧烈摇晃,灯油泼在青砖上滋滋作响,她迅速抽出张镇鬼符拍在灯座上,烛火重新凝成幽蓝:
“雪雪,捂好耳朵!”
阮雪被推到林观鹤身侧,指尖还攥着半块没塞出去的草莓糖。
她仰头看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三天前他蹲在中医馆门口给流浪猫喂鱼干的模样——
那时候他笑得眼睛都弯了,哪像现在,连睫毛都凝着冷意。
她吸了吸鼻子,把糖塞进自己嘴里,甜滋滋的味道漫开,伸手拽住他衣角:
“观鹤哥哥,我不怕。”
林观鹤低头扫她一眼,喉结动了动。
系统提示音还在脑子里炸:
【检测到封印波动,坐标地下三层】
他想起方才八仙桌底未干的血渍,想起阮雪说奶奶临终前的“塔倒煞出”,突然抓住阮霜的手腕:
“你爸当年下去后说‘阵里多了不该有的东西’,那东西是不是...”
阮霜的手比他更凉,“生魂塔。”
“我偷翻过他的日记。”
“他写,地下三层的寒玉阵里,压着半截发黑的塔尖,塔身上刻着’暗枢‘二字。”
她话音未落,锁魂链突然”咔“地响了一声,梁上黑影竟从金芒里挣出半只手,指甲长得能戳穿青砖。
林观鹤瞳孔骤缩。
这只手他认得——三小时前在安全屋地下室,那团黑影就是用这样的指甲,在陆星瑶后颈抓出三道血痕。
他反手抽出玄铁剑,剑鸣刺破空气,黑影的手刚要触到阮雪发顶,被剑尖挑中腕骨位置,冒起青烟缩回梁上。
阮霜突然拽着他往照壁方向走,“去密室。”
“奶奶说过,照壁后有暗门,藏着解阵的法子。”
她指尖在照壁砖缝间快速敲击,第三块青砖“咔”地陷进去半寸,整面墙竟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阮雪举着手机探进去照,闪光灯照亮满地的青铜灯台:
“是...是奶奶的遗物!”
她蹲下身捡起个雕花木盒,盒盖内侧刻着“阮氏镇灵册”,“奶奶总说这盒子跟着她走南闯北,原来藏在这里。”
林观鹤接过木盒,玄铁剑在掌心发烫——剑刃正对着盒中一本泛黄的线装书。
他翻开第一页,系统提示突然弹出:
【检测到《上清镇魔经》残卷,是否绑定?】
书页上的朱砂字在他眼里自动浮现金光,最后一页夹着张地图,用红笔圈着地下三层的某个位置,旁边写着“塔裂处,以血为引”。
“轰——”
地底传来闷响,整座老宅都晃了晃。
阮霜的引魂灯“啪”地掉在地上,灯油泼在《镇魔经》残卷旁,火苗“蹭”地窜起,却在碰到书页时突然熄灭。
林观鹤盯着地图上的红圈,后槽牙咬得发酸——那位置,和安全屋地下室陆老头用血字画出的坐标,完全重合。
阮雪突然指着暗门顶端,“观鹤哥!”。
“这里有字!”
她踮脚摸去,墙皮簌簌掉落,露出一行用朱砂写的小字:
“见塔者,血祭;破阵者,同煞。”
阮霜的声音发颤,“是我爸的笔迹。”
“他最后一次下地下室前,在玄关镜子上也写了这句话。”
她转身时,后颈那道淡红抓痕突然变得鲜红,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了一把。
林观鹤猛地抓住她肩膀,破妄眼开启——阮霜的魂魄边缘竟缠着缕黑雾,正顺着她后颈的伤口往体内钻。
他立刻咬破指尖,在她后颈画了道净魂符,黑雾“嘶”地缩回,符纸燃起淡蓝色火焰:
“有人在养煞,用你们阮家的血脉当引子。”
地底的闷响越来越频繁,锁魂链开始出现裂痕,梁上黑影的轮廓也愈发清晰——
能看见他腰间挂着枚玉佩,刻着“暗枢”二字。
林观鹤摸出三张雷符拍在锁链上,金芒重新暴涨,转头对阮霜说:
“生魂塔的封印在松动,暗枢之主想通过阮家老宅的阵眼放它出来。”
他指了指《镇魔经》残卷上的地图,“要彻底解决,只能去地下三层。”
阮霜攥紧木匣,指节发白:
“我爸下去前说过,地下三层的楼梯口有石兽镇守,眼睛是活的。”
阮雪突然把草莓糖纸塞进林观鹤手心:“我要一起去。”
“奶奶说过,阮家的阴阳眼,该用来照见真相。”
她的眼睛在阴影里亮得惊人,哪还有半分软萌模样。
林观鹤看着手里皱巴巴的糖纸,突然笑了。
他把糖纸收进裤兜,玄铁剑在掌心转了个花:
“行,那就一起会会这地下的宝贝。”
他弯腰捡起引魂灯,灯芯突然爆出个灯花,在三人脚边投下三个交叠的影子,“记住,跟着灯光走,别回头。”
地底传来一声悠长的嘶吼,像是某种活物从沉睡中苏醒。
林观鹤走在最前,阮霜持着《镇魔经》残卷紧随其后,阮雪攥着他衣角,指尖还沾着方才摸墙皮时蹭的朱砂。
三人站在地下一层的楼梯口,往下望去,只有无尽的黑暗,和从深处涌上来的、带着铁锈味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