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警铃尖叫像根细针扎进耳膜,林观鹤跟着萧宁往楼下跑时,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预警】二字红得刺眼——这是他激活系统以来,第一次触发最高级别的危险提示。
“三组跟我去菜市场,二组守医院巷子,萧宁带特勤一组跟小林去锦绣小区!”
方局长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西装下摆被风掀得乱飞,手里的对讲机还贴着耳朵,“小刘!”
“调最近的监控,重点看雾团移动轨迹!”
小刘抱着笔记本撞开消防门,发梢沾着从走廊喷头滴下的水:“是!”
“已经连上市区天眼了!”
他跑过林观鹤身边时,胸牌”啪“地磕在楼梯扶手上,发出清脆的响。
停车场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萧宁拽着林观鹤钻进头车,镇灵刃“当”地磕在车门框上,她反手甩上车门,钥匙在点火孔里转得冒火星:
“系好安全带。”
引擎轰鸣声盖过警铃,警车像头被捅了屁股的野兽窜出去。
林观鹤的后背重重撞进座椅,口袋里的血珠烫得他大腿生疼——
那是从无面者封印裂缝里抠出来的怨血,此刻正随着车速加快而发烫,像在给某个看不见的坐标定位。
“你真的确定能处理好?”
萧宁单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把镇灵刃搁在腿上,刀身蓝光随着车速忽明忽暗。
她侧脸的轮廓被警灯染成红蓝相间,眼尾的疤在抽搐——
这是林观鹤发现的,每次她紧张时,那块从特种兵时期留下的刀疤就会跳。
林观鹤摸出张雷符。
符咒边缘的朱砂在颠簸中蹭到他指腹,带着股淡淡的铁锈味。
他想起系统刚激活时,第一次画符手抖得像筛糠,现在指尖刚碰到符纸,掌心就自动泛起温热的灵力。
“放心。”
他把符咒折成小方块塞进领口,“系统刚提示,雷符熟练度升到了小成,现在能同时控三张不脱手。”
萧宁瞥了他一眼,突然嗤笑一声:“你倒会挑时候显摆。”
但她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松了些,刀疤也不跳了。
锦绣小区的路灯在五百米外开始闪烁。
林观鹤隔着车窗就闻到股腐臭味,像烂了半个月的死鱼被埋在泥里,混着点烧纸的焦糊。
警车碾过减速带时,他看见雾了——奶白色的雾从小区铁门底下渗出来,像有生命似的往马路上爬,所过之处,绿化带上的叶子“簌簌”往下掉,全变成了枯黄色。
“停车!”林观鹤猛地拍副驾挡板。
萧宁一脚急刹,轮胎在地面擦出焦黑的痕迹。
两人几乎同时推开车门,腐臭的雾立刻涌进来,呛得林观鹤咳了两声。
“在二楼!”
萧宁的镇灵刃突然发出清啸,刀尖直指三单元二楼。
林观鹤抬头,看见雾团正顺着阳台往上爬,玻璃后面有个老太太的影子在晃,她的手贴在窗上,指尖却不像正常人那样弯曲——分明是被雾裹住了,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雷符!”
林观鹤摸出三张符咒,拇指在符心一搓。
三张符同时腾起幽蓝火焰,“去!”
他甩手掷出,符咒像三只蓝尾雀扎进雾里。
雾团“嘶啦”一声炸响,露出里面青灰色的鬼手——是无面者的手下,上次在福利院见过的怨鬼,只是这次数量多了一倍。
“左边三个!”
萧宁的刀光划开雾幕,镇灵刃砍在鬼臂上,溅起黑色的血珠。
她踢开脚边的垃圾桶,金属桶滚进雾里,立刻被鬼手抓得变形,“这些东西有灵智!”
“在围人!”
林观鹤的太阳穴突突跳。
系统面板在眼前弹出【当前可调用灵力:78%】,他咬了下舌尖,血腥味涌进喉咙——
这是他自创的提神办法,以前送外卖熬夜时用过,现在发现对驱鬼也有用。
“结阵!”
他又甩出两张雷符,在头顶布成三角,“萧宁!”
“砍它们的腰!”
“无面者的手下都是半截身子,腰是怨气凝聚点!”
镇灵刃的蓝光陡然暴涨。
萧宁踩着单元门的防盗网翻上二楼,刀锋精准地划过一只怨鬼的腰际。
那鬼发出刺耳的尖叫,上半身“扑通”摔在地上,下半身雾状的部分“滋滋”消散。
林观鹤趁机补上一张血符——这是用他指尖血画的,专克阴物,符纸贴在鬼头额间,瞬间冒起青烟。
最后一只怨鬼被消灭时,林观鹤扶着墙直喘气。
他的后背全被冷汗浸透,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
【雷符·小成】熟练度+10%。
但他没心思看奖励,蹲下身扯住那只怨鬼残留的雾尾——雾里浮着个暗红色的符号,像朵扭曲的曼陀罗。
“萧宁!”他喊了一声。
女武神从二楼跳下来,刀刃上还滴着黑血:“怎么?”
林观鹤把雾尾凑到她眼前:“看这个。”
萧宁的瞳孔缩成针尖。“冥宗的标记。”
她摸出手机,快速翻出一张照片——是镇灵局档案里的,“三年前围剿冥宗老巢时,在祭坛墙上见过一模一样的。”
血珠在林观鹤口袋里烫得几乎要烧穿布料。
他想起之前在古籍里看到的记载:
冥宗,上古邪修流派,专以活人生祭养鬼,被天师圣联合镇灵局灭门,但余党一直潜伏。
无面者要破封,需要大量怨气,而冥宗余党需要无面者的力量......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灰,“走。”
“回局里。”
警车往镇灵局开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林观鹤盯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眼尾泛红,额角还沾着块黑血,活像刚从战场上滚下来。
萧宁把镇灵刃插回刀鞘,动作比平时慢了些:
“你刚才说的‘自有办法’,就是拿命拼?”
“不然呢?”林观鹤扯了扯领口的雷符,符纸边缘已经焦了,“系统又没给我瞬间无敌的挂。”
他顿了顿,想起口袋里那颗草莓糖——是顾清欢昨天塞给他的,说“观鹤鸽鸽吃甜的驱鬼更厉害”。
手指隔着布料摸了摸糖纸,心跳慢慢稳下来,“不过...要是有人需要我拼,那我就拼。”
萧宁没接话。
警车拐进镇灵局大院时,她突然说:
“刚才在楼上,那个老太太抓着我手腕喊‘救我孙子’。”
她扯下战术手套,腕上有道青紫色的抓痕,“我摸了她孙子的脉搏,还活着。”
林观鹤笑了:“所以我们赢了。”
方局长在会议室等他们。
他的白衬衫皱得像咸菜干,桌上堆着小刘打印的监控截图——雾团移动的轨迹,正好连成个倒三角,顶点在传媒大学方向。
林观鹤把手机里的照片推过去,“冥宗标记。”
“和三年前的案子吻合。”
方局长的拇指重重按在照片上:“他们想借无面者的手,打开阴阳通道。”
他抬头时,眼底红得像要滴血,“刚才小刘查了失踪人口,最近半个月失联的人里,有七个是传媒大学的学生。”
林观鹤的手指猛地掐进掌心。
他想起顾清欢昨天在电话里说:“观鹤鸽鸽,我们社团要拍午夜凶铃主题微电影哦,就在学校后山老教学楼!”
当时他还笑她傻,现在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局长。”
他的声音发哑,“传媒大学现在什么情况?”
小刘的敲门声紧跟着响起。
他推开门,额角的汗还没擦,手机屏幕亮着,是段模糊的视频——老教学楼的窗户里,飘着团奶白色的雾,雾中隐约有张没有五官的脸。
小刘咽了口唾沫,“顾清欢...”
“她室友说,她今晚留在老教学楼剪片子。”
林观鹤的呼吸顿住了。
他抓起桌上的雷符往口袋里塞,符咒边缘的朱砂蹭得掌心全红。
萧宁已经起身,把镇灵刃往他手里一塞:“用我的刀,比你的桃木剑快。”
方局长拍了拍他肩膀:“我让小刘调了最近的路线,避开堵车点。”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着什么,“小林,你是最浪天师。”
林观鹤转身往外跑时,听见萧宁在身后喊:“等等我!”
他没停,只是摸出那颗草莓糖塞进嘴里——甜得发腻,像顾清欢每次说话时弯成月牙的眼睛。
警车的警笛再次撕裂晨雾。
林观鹤攥着镇灵刃坐在副驾,看着窗外的街景飞掠而过。
传媒大学的校牌在两公里外闪过,老教学楼的尖顶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根扎进云层的针。
“开快点。”
萧宁踩下油门。
引擎的轰鸣里,他听见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重要人物危机,触发隐藏任务:守护顾清欢】。
而在老教学楼顶楼,奶白色的雾正顺着通风管道往上爬。
剪辑室的门后,传来女孩模糊的声音:
“观鹤鸽鸽...这个镜头...好像有影子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