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井壁上的青苔簌簌剥落,连林观鹤握剑的掌心都渗出了冷汗。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着肋骨——这不是恐惧,是战斗前的亢奋。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雷符】的图标正泛着幽蓝的光,那是他今早刚用任务奖励兑换的高阶符咒,此刻终于到了用武之地。
“萧宁!护住张奶奶!”
他反手将桃木剑抛给她,指尖迅速掐诀。
血符燃烧的焦味还在鼻尖萦绕,系统提示音已经炸响:
【检测到SS级邪物波动,建议优先使用雷符削弱其阴气】
林观鹤咬了咬后槽牙,他能感觉到老井里那东西的恶意正顺着地面爬上来,像冰凉的蛇信子舔过脚踝——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比高阶鬼煞更危险的存在,但没关系,谁让他是被系统选中的人呢?
井沿突然迸裂出蛛网般的裂痕,一具青灰色的躯体“轰”地窜出来。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鬼魂,更像是被怨气凝实的怪物:七窍流着黑血,舌头拖到胸口,指甲足有半尺长,每走一步都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鸣响。
它的目光扫过人群时,张奶奶怀里的暖水瓶“啪”地炸了,王爷爷的拐杖“咔”地断成两截——这是纯粹的阴煞之力在摧毁阳间事物。
“救……救我……”
张奶奶的声音带着哭腔,她颤巍巍地往石榴树后缩,可那怪物已经弓起背,像头择人而噬的野兽,朝着最虚弱的老人扑去。
林观鹤的拇指重重按在雷符上。
符咒瞬间燃烧成紫色光团,他大喝一声“去!”,光团如离弦之箭穿透怪物的胸口。
炸响在耳边炸开,怪物被掀飞两米,后背撞在院墙上时,青砖簌簌往下掉。
它发出类似生锈齿轮转动的嘶鸣,胸口被雷火烧出个焦黑的窟窿,可转眼间又有黑血涌出来,正在缓慢愈合。
“这鬼物有再生能力!”
萧宁的短刀架在张奶奶身前,她的战术靴在地上碾出半寸深的痕迹,“我去引开它,你找机会用锁魂链!”
话音未落,她已经甩出腰间的飞爪,勾住院角的晾衣绳,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扑向怪物面门。
短刀划破空气的锐响里,她低喝:“孙子,看奶奶削你!”
林观鹤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怪物的爪子擦着萧宁的肩甲划过,在战术服上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皮肉。
“疯女人!”
他骂了句,手指已经摸向兜里的隐身符。
系统提示【隐身符剩余时效:120秒】
他迅速计算距离——怪物现在背对着他,萧宁的短刀正卡在它的锁骨里,是绕后的最佳时机。
隐身符贴在眉心的瞬间,他的身影消失在空气里。
林观鹤猫着腰贴着墙根移动,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耳畔放大。
怪物的嘶吼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萧宁的骂战声混在其中:“就这?老子在特种部队驯的狼都比你凶!”
他差点笑出声,却在看见怪物突然扭头时猛地顿住——那东西的脖子以诡异的角度转了一百八十度,空洞的眼窝里泛着幽绿的光,仿佛能看穿隐身。
心跳漏了一拍。
林观鹤贴着墙根缓缓蹲下,手心全是汗。
他想起系统说明里的提示:隐身符对阴煞境以下有效。
这怪物显然超过了那个等级,刚才的隐身可能只是暂时迷惑。
他摸出锁魂链,指尖触到冰凉的青铜环时,系统突然弹出
【检测到宿主心跳加速,是否开启冷静模式?】
他咬牙关掉提示——现在需要的不是冷静,是孤注一掷。
怪物突然挥爪拍向萧宁的脑袋。
萧宁就地翻滚,战术背心擦着青石板蹭出火星。
林观鹤趁机冲过去,锁魂链在掌心甩出银弧。
“镇!”
他大喝一声,锁链精准缠住怪物的脖颈。
阴煞之力瞬间反噬,他的虎口裂开血口,可锁链却像活物般收紧,青铜环上的符文泛起金光,滋滋地灼烧着怪物的皮肤。
“操!成了?”
萧宁抹了把脸上的血,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她盯着被锁魂链吊离地面的怪物,眼睛瞪得滚圆——那东西的指甲还在疯狂抓挠锁链,却连道白印都留不下。
林观鹤的额头全是汗,他拽着锁链后退,每一步都像在和千钧之力较劲:
“这链子是用千年雷击木芯打的,系统给的好东西,没那么容易断!”
院门外突然传来刹车声。
方局长穿着藏青色西装冲进来,身后跟着三个扛着玄铁剑的镇灵局特勤。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目光扫过被锁链捆成粽子的怪物时,镜片闪过一道光:
“林小友,这手锁魂术当真是……妙啊。”
林观鹤没接话。
他盯着怪物逐渐虚化的躯体,锁魂链上的金光正一丝丝抽走它的阴气。
就在怪物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它突然咧开嘴,腐烂的嘴唇扯出个诡异的弧度。
林观鹤听见极低的嘶鸣,像风吹过空瓶:
“这……只是……开始……”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林观鹤下意识攥紧锁链,可怪物已经散成一片黑雾,只在地面留下枚青铜令牌,刻着歪歪扭扭的古篆——他认得那字,是系统里提过的“冥”。
“小林?”
萧宁的手搭在他肩上,带着体温的触感让他回神。
他转头看见张奶奶正抹着眼泪给王爷爷包扎,方局长蹲在地上捡起那枚令牌,指腹摩挲着纹路,眼神深不可测。
“先送老人们去镇灵局安置。”
方局长起身时拍了拍他的肩,“这令牌……得带回局里仔细查查。”
林观鹤望着被雷火烧焦的石榴树,叶片上还沾着黑血。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上古邪物相关线索,主线任务触发:查明“冥”字令牌来源】
他摸了摸兜里的血符,突然笑了——看来这趟镇灵局之行,不会太无聊。
晚风掀起他的外卖员马甲,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萧宁已经开始指挥特勤搬担架,方局长站在院门口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通知御空境的几位老祖宗,该醒醒了……”
林观鹤弯腰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剑身上还沾着怪物的黑血。
他望着老井里重新恢复的平静,突然觉得这口井,可能比他想象的深得多。
“观鹤哥哥!”
熟悉的软萌声音从院外传来。
顾清欢抱着保温桶跑进来,发梢还沾着雨水,“我给你带了鸡汤……呀!这地上怎么这么多血?”
林观鹤赶紧把剑藏在身后,咧嘴笑:
“没事,刚才抓了只野狗。”
萧宁在旁边嗤笑:
“野狗?那是能撕了装甲车的野狗吧。”
顾清欢歪着头没听懂,却把保温桶往他怀里塞:
“快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林观鹤接过保温桶,热气扑在脸上,烫得鼻尖发酸。
他望着院里忙碌的众人,突然觉得——管它什么上古邪物,什么开始不开始的,只要护住这些人,他林观鹤就没怕过。
方局长的声音从车边传来,“走了。”
“回局里做笔录。”
林观鹤应了声,顺手把保温桶塞进萧宁怀里:“帮我拿着,烫。”
萧宁瞪他:“你倒是会支使人!”
顾清欢跟在后面蹦蹦跳跳,发绳上的小铃铛叮铃作响。
林观鹤望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兜里的青铜令牌。
月光照在牌面上,“冥”字泛着幽光,像只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