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背贴着老槐树粗糙树皮，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动。
月光透过枝桠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阴影，耳边还响着萧宁在福利院里翻找的动静。
苏妲消息弹窗跳出来时，他正盯着自己虎口那道还在渗血的牙印——
刚才画镇灵阵时咬得太狠，血腥味还残在舌尖。
“镇灵局最近在往城南拨资金，账目备注是‘旧社区改造’。”
苏妲的语音带着酒吧里特有的音乐混响，“但我托人查了，城南那片根本没动土。”
“你躲好，别让萧宁那丫头逮着，她现在像护崽的母豹子。”
林观鹤低笑一声，指腹蹭过屏幕上苏妲的名字。
这个总把口红涂得恰到好处的女人，此刻该是倚在吧台后，指尖转着威士忌杯，眼尾上挑的模样。
他刚要回“知道”，顾清欢的语音又挤进来，带着点小雀跃的气音：
“观鹤鸽鸽！我在论坛发了匿名帖，说‘图书馆自习总听见有人哭是错觉吗’”
“刚才有三个学妹私聊我，其中一个叫李明的学长说他见过……那个东西！”
手机贴在耳边，林观鹤能听见顾清欢那边翻书的簌簌声，还有她刻意压低却藏不住兴奋的呼吸。
他喉结动了动，忽然想起下午在福利院里，这丫头被鬼吓哭还攥着橘子皮给他擦手的模样。
“清欢”
他打字的速度慢下来，“别自己乱跑，等我联系你。”
“观鹤鸽鸽~”
顾清欢的语音秒回，尾音像沾了蜜的，“我在女生宿舍呢，宿管阿姨看着的！”
“李明学长的宿舍在三号楼203，我把他的课表发你啦~”
林观鹤低头看手机，果然收到一张照片，拍的是食堂公告栏的课表，边缘还蹭了点番茄酱——估计是这丫头端着餐盘偷拍的。
他摸了摸胸口发烫的青铜片，那是系统任务奖励的“镇阴令”，此刻热度透过t恤渗进皮肤，像在提醒他时间紧迫。
萧宁的声音突然拔高：“后门锁着？钥匙呢！”
林观鹤猛地抬头，看见树林外福利院里亮起手电筒的光，光束扫过树梢时，他猫着腰往更深处挪了挪。
等那束光晃过去，他才掏出系统商城兑换的“隐踪符”贴在鞋尖——这符能掩盖足迹，对付萧宁的灵力感知最管用。
半小时后，传媒大学三号楼楼下。
林观鹤把外卖箱往怀里拢了拢——他特意换了外卖服，头盔压得低低的，外卖箱里塞着玄铁剑的剑鞘。
宿管阿姨在门卫室嗑瓜子，他晃了晃箱子：“203李明，麻辣烫。”
阿姨抬眼扫了他一下，又低头看剧：“去吧，那小子刚回来。”
203宿舍门开的瞬间，林观鹤就闻到了浓重的艾草味。
李明缩在上下铺的下铺，床头挂着红绳串的铜钱，见他进来，喉咙动了动：“我…我没点外卖。”
“顾清欢让我来的。”林观鹤摘了头盔，倚在门框上笑，“她给你发过消息？”
李明的脸“唰”地白了，手指绞着蓝白条纹的被角：
“你…你真能驱鬼？”
“我、我上周三在图书馆看见的，那东西…那东西的影子比人高，就站在历史区的书架后面，眼睛是绿的！”
他突然抓住林观鹤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跟导员说过，他说我压力大！”
“可昨天我打水回来，看见它站在我床头，我装睡，它就用指甲刮床板，吱呀吱呀的——”
林观鹤任由他抓着，另一只手摸出张黄符。
符纸刚展开，李明就松开手后退两步，额头冒出汗：“这、这是？”
“安心符。”
林观鹤把符拍在他床头，“今晚它再来，你就喊‘林观鹤在此’。”
他转身要走，又停住，“图书馆历史区，具体哪个书架？”
“三排b区，最里面那排。”
李明哆哆嗦嗦指向窗外，“就…就对着老银杏的那个位置。”
深夜的图书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林观鹤踩着大理石地面往里走，鞋底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荡开。
历史区的顶灯坏了两盏，昏黄的光线下，书脊上的烫金字泛着冷光。
他摸了摸腰间的玄铁剑——系统提示解锁时，这把黑沉沉的剑直接从虚空中落入他掌心，剑柄缠着的红绳还带着温度。
“叮——”
手机震动的瞬间，林观鹤后背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他快速划开屏幕，系统提示跳出来：
“检测到高阶阴煞波动，触发【法剑谱】玄铁剑觉醒。当前状态：可斩百年以下厉鬼。”
“来得正好。”林观鹤低笑一声，反手抽出玄铁剑。
剑刃出鞘的嗡鸣像一声清啸，惊得走廊里的声控灯次第亮起。
下一秒，他听见了——
“吱呀——”
是木质书架被撬动的声音。
林观鹤转身，就看见三排b区最里侧的书架在晃动，一本《中国古代丧葬史》“啪”地掉在地上。
他刚要走过去，阴影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指甲长得几乎能勾住天花板，“撕拉”一声扯下了半块墙皮。
“操，比李明说的还猛。”
林观鹤往后跳了一步，玄铁剑横在胸前。
那东西从书架后钻出来时，他看清了——
是个穿着传媒大学校服的男生，皮肤泛着青灰色，眼球整个翻白，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
“吼——”
厉鬼扑过来的瞬间，林观鹤挥剑斩下。
玄铁剑带着刺骨的寒意划破空气，直接砍进厉鬼的胸口。
那东西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像被泼了硫酸似的开始消融，可林观鹤却皱起眉——
正常厉鬼被法剑斩中会魂飞魄散，但这只鬼的残躯里竟渗出黑色雾气，雾气中隐约有个模糊的人脸，正咧着嘴笑。
“系统，检测这鬼的来源！”林观鹤低喝。
“检测中…检测到异常灵力波动，疑似被‘控魂术’操控。建议宿主追踪黑雾方向。”
黑雾已经顺着窗户缝飘了出去。
林观鹤刚要追，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是苏妲的消息：
“萧宁走了，福利院安全。清欢煮了橘子罐头，热的。”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还在嗡鸣的玄铁剑，又抬头望了望窗外飘远的黑雾。
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远处传来图书馆闭馆的铃声。
林观鹤把剑收回剑鞘，摸出张净灵符贴在刚才厉鬼出现的位置——今晚的事，才撕开个小口子。
等他走到福利院门口时，窗户里透出的暖光正漫过青石板路。
他刚抬手敲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顾清欢探出头，发梢还滴着水，手里端着个冒热气的玻璃罐：
“观鹤鸽鸽~橘子罐头给你留…哇！你衣服上有血！”
林观鹤低头，这才发现玄铁剑划破了袖口，刚才和厉鬼缠斗时蹭到的黑血正顺着手臂往下淌。
他还没说话，苏妲的声音从屋里飘出来：“傻站着干嘛？进来，我熬了姜茶。”
月光爬上屋檐的瞬间，林观鹤摸了摸胸口发烫的青铜片。
他知道，等喝完这碗姜茶，等橘子罐头的甜腻感漫过舌尖，那些藏在黑雾里的秘密，终将被一一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