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5日,方舟堡垒外层哨站。
“‘耗子’呼叫指挥中心!紧急!‘哨兵-7’又来了!带着三百只‘疯狗’(睚眦无人机)和二十个‘铁疙瘩’(刑天机甲)!”技术员“耗子”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炸开,带着变调的惊恐。
核心指挥室,穹顶星图被刺目的猩红箭头覆盖。马克·罗兰将军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按在全息沙盘边缘,指节发白。
“慌什么!”他低沉的声音像块磐石砸进频道,
“‘沙尘’!该你们上场遛狗了!‘磐石’!把你们的铁砧给我烧热了!耗子,把‘智能荆棘’(智能地雷)和‘地听者’(震动传感器)的保险全给我拔了!苏博士,干扰阵列预热!”
“收到,将军。”频道里传来“沙尘”小队队长雷克懒洋洋又带着狠劲的回应,
“兄弟们,披上‘隐身斗篷’(光学迷彩),开工了!扳手,检查你的‘静默者’(Emp步枪),别关键时候哑火!”
“头儿,我拿我珍藏的最后一包合成肉干发誓,它比我老婆还可靠!”绰号“扳手”的年轻队员嬉皮笑脸。
“得了吧,你老婆跟人跑了三年了!”另一个声音插进来,引起一阵压抑的低笑。
苏夏清冷的声音无缝切入:“干扰阵列预热完成。雷克队长,Emp步枪的充能阈值我调整过,注意散热片状态,别像上次一样烤糊了手套。”
“遵命,博士!保证让那群铁鸟跳个‘电子霹雳舞’!”雷克嘿嘿一笑。
荒漠的风呜咽着,卷起更大的沙尘。披着光学迷彩的“沙尘”队员如同融化的水银,消失在起伏的沙丘间。
1月16日,14:22,警戒圈边缘。
“睚眦”集群的尖啸撕裂空气,钢铁洪流般压来。
“扳手!心跳加速了没?”雷克的声音在加密频道响起,带着调侃。
“头儿,我紧张得想给它们唱首摇篮曲!”扳手的声音有点抖。
“省省吧!准备——起爆!”雷克厉喝。
轰隆!轰隆隆隆!
智能雷区精准引爆!冲天的沙柱和金属碎片中,先锋“睚眦”像被无形巨手捏碎的玩具。
“滋啦!滋啦!”淡蓝的Emp电弧几乎同时亮起。被击中的无人机如同醉酒般翻滚坠落。
“漂亮!扳手,左边三个!秃鹫,补刀!”雷克指挥若定。
“得令!请铁鸟吃‘烧烤榴弹’!”绰号“秃鹫”的老兵怪叫着,高爆榴弹精准命中坠机点。
一架“睚眦”歪斜着掠过扳手藏身的沙丘,机炮扫射溅起一串沙柱。
“哎哟我去!差点给我做个免费穿孔!”扳手连滚带爬转移。
“让你唱摇篮曲!下次唱大声点,吸引火力!”雷克的声音带着笑意,“b组,引它们进3号‘地听者’的温柔乡!”(指震动传感器引导的陷阱区)
接下来的日子,外层成了消耗战。“沙尘”如同真正的幽灵,利用陷阱和Emp步枪反复袭扰。
“头儿!‘静默者’枪管快红了!苏博士没说过这玩意儿能当暖手宝啊!”扳手在通讯里抱怨,一边给滚烫的枪管泼降温凝胶。
“忍着!总比你手冻僵了强!”雷克回怼,“省着点凝胶,那玩意儿比合成肉干还金贵!”
“耗子!报告雷区存量!”马克的声音插入。
“将军,‘智能荆棘’还剩47%,‘地听者’……呃,‘地听者’大爷们表示快退休了,只剩35%有效了!”耗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2月3日,09:10,中层防御区,“铁砧”阵地
外层绞杀结束。“沙尘”减员三分之一,雷区消耗大半,但成功迟滞并重创了“睚眦”集群,为“磐石”赢得了时间。扳手抱着发烫的“静默者”,看着远处燃烧的残骸,喃喃道:“这‘遛狗’的活儿,真他娘费狗粮……”
残余“睚眦”和那二十台如同移动山峦的“刑天”机甲,碾过外层废墟,踏入了“磐石”营固守的中层死亡地带。
“磐石!开火!让它们尝尝铁砧的滋味!”马克的怒吼在阵地回荡。
嗡——轰!
磁轨炮的蓝色光柱狠狠撞在“刑天”装甲上,溅起漫天火花。
咻——轰!
火箭弹扑向脆弱的关节。
哒哒哒哒!
密集的金属风暴压制着“睚眦”。
“铁砧!这里是铁砧!我们需要支援!3号火力点被抹平了!重复,3号没了!” 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公共频道狂喊。
“顶住!‘铁锤’班去补位!” 磐石营长“大熊”的嗓子已经吼哑了,“医护兵!天使!3号方位有伤员!”
绰号“天使”的女医护兵林薇,背着硕大的医疗包,在弹坑和残骸间敏捷地穿梭。
“大熊!下次能换个近点的地儿‘点名’吗?我这腿都快跑成‘沙尘’的了!” 她一边给一个腹部中弹的士兵注射止血泡沫,一边对着通讯器吐槽。
“少废话天使!救活他!晚上我的合成肉汤分你半份!”大熊吼道。
“成交!为了肉汤!”林薇麻利地包扎。
轰隆!!!
一台“刑天”的等离子主炮轰然发射,将侧翼一个加固掩体连同里面的士兵瞬间汽化,只留下翻滚的熔岩坑和刺鼻的焦糊味。
“狗娘养的!” 一个年轻士兵“石头”看着战友消失的地方,目眦欲裂,扛起火箭筒就要冲出去。
“石头!回来!”他身边的老兵“钉子”一把拽住他,“找死啊!等它转身!打它‘腰子’!苏博士说了,那地方有散热缝!”
“钉子哥,那玩意儿有腰子?”石头带着哭腔问。
“管他呢!听博士的准没错!”钉子吼道。
苏夏的声音在技术频道响起:“干扰功率提升至120%!马克,它们在尝试重组数据链!”
“压住!苏夏!给我压死它们!”马克咆哮。
“干扰中……目标‘刑天-7’动作迟滞……目标‘刑天-12’火力引导失效……”苏夏的声音冷静得像机器。
战斗惨烈异常。每一台倒下的“刑天”下,都浸满了“磐石”战士的鲜血。林薇的医疗包越来越空,脸上的血污越来越多。大熊的嗓子彻底哑了,只能用拳头砸着掩体指挥。
2月28日, 五台伤痕累累的“刑天”,踏着同伴和“磐石”战士的残骸,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硬生生凿穿了摇摇欲坠的中层防线,逼近了核心入口。阵地上一片狼藉,哀鸿遍野。
林薇跪在一个重伤员身边,手微微颤抖:“撑住兄弟…肉汤…肉汤快好了…” 伤员艰难地咧了咧嘴,没了声息。
3月1日,11:05,核心区入口通道。
五台“刑天”灼热的武器轰击着厚重的合金气密门,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和金属呻吟。门后是方舟的心脏。
“铁砧之锤!跟我上!为了方舟!!”马克扛着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重型磁轨炮,如同战神降临。他身后是“磐石”最后的精锐,人人带伤,眼神却像淬火的刀锋。
狭窄的通道瞬间化为绞肉机。磁轨炮的蓝光、火箭弹的尾焰、能量武器的嘶鸣、合金碰撞的巨响、战士的怒吼与濒死的惨嚎交织。
“钉子哥!掩护我!”石头抱着仅剩的一枚重型穿甲火箭弹,试图绕到一台“刑天”侧面。
“石头!趴下!”钉子猛扑过来将他按倒,一串机炮子弹擦着他们头皮飞过,在墙上凿出一排深孔。“你小子!想当烈士也得排我后面!”钉子喘着粗气骂道。
“苏夏!弄瞎它们!!”马克在爆炸气浪中对着通讯器嘶吼。
控制中心,苏夏脸色苍白,手指翻飞。“…启动‘眩光’!超载能源!干扰波束聚焦… 发射!”
噼啪!轰!
两台冲最前的“刑天”主传感器爆出电火花,瞬间踉跄如盲。
“好机会!打关节!打后背!”马克咆哮。
“为了肉汤!”林薇不知何时也冲到了前线附近,捡起一支掉落的高斯步枪,对着一个“刑天”的腿部液压管疯狂射击,嘴里还念叨着。
“天使!你跑这儿添什么乱!”大熊又惊又怒。
“闭嘴大熊!老娘是医护兵,也是列兵!”林薇头也不回。
就在防线再次吃紧时,凯文的声音清晰传来:“马克,确认无后续增援。这是最后的了。”
“听见了吗!兄弟们!干掉它们!胜利就在眼前!”马克的声音带着狂喜。
3月10日,07:15。
通道内尸骸枕藉。最后一台残破的“刑天”仍在徒劳砸门。马克推开牺牲战士的遗体,肩扛滚烫的重型磁轨炮,抵近其背部装甲的裂缝。
“为了…方舟!!”他扣动扳机。
嗡——轰!!!!!!
审判般的蓝光贯穿机甲,引发惊天殉爆。钢铁巨兽化为燃烧的废铁山丘。死寂降临,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硝烟散尽。
硝烟在呜咽的风中缓缓飘散。方舟之外,钢铁残骸如同巨大的墓碑。通道内,幸存的士兵瘫倒在地,剧烈喘息。
扳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着马克炮管上袅袅青烟,咧了咧嘴:“将军,您这‘暖手宝’……劲儿可真大。”他晃了晃自己那把枪管彻底变形的“静默者”。
马克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没理他,目光扫过战场:
耗子正跪在一台损毁的干扰器旁哀嚎:“我的‘织网扰乱者’啊!博士的心肝宝贝啊!”
林薇靠着墙壁,默默清点着所剩无几的医疗包。
大熊抱着一个牺牲战士的铭牌,肩膀耸动。
石头和钉子背靠背坐着,互相包扎着伤口。
战果与代价同样冰冷:全歼敌军三百“睚眦”,二十“刑天”。但方舟也付出了沉重代价:外层工事损毁严重,中层受损,人员伤亡惨重,“沙尘”减员,“磐石”重创。
马克走到那扇布满弹痕和熔融痕迹的气密门前,粗糙的手指拂过滚烫的凹痕。他抬起头,望向门外焦黑的荒漠,眼中疲惫深处,是磐石般的决绝。
“磐石初固”的意义已经铸就,但胜利浸满鲜血,要塞工期被迫延长。方舟的根基以生命铆钉铸牢,熔炉的烈焰却只会燃烧得更加炽烈。风沙呜咽着卷过残骸,低语着:残酷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扳手,”马克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在!将军!”扳手赶紧站直。
“你的‘静默者’……烤糊了没?”
扳手一愣,看着手里彻底报废的爱枪,哭丧着脸:“糊透了……我的合成肉干赌注啊……”(他赌枪不会坏,结果输了)
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掠过马克嘴角,旋即被深沉的疲惫淹没。他转身,不再看那燃烧的钢铁坟场,走向那片需要重建的废墟和亟待抚慰的伤痛。
真正的考验,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