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很僻静,也因此显得有些荒凉。没有大树,只有低矮的灌木丛和丛生的杂草在路边静默。这地方李果多从未来过,心里不免有些迟疑,但看到不宽的路上竟有新鲜的车辙,便释然了。李果多从小就在山里长大,面对山石草木,她心里很轻松舒适。没有多想就继续前行。太阳热烘烘的,周围草木散发着浓重的气息,这感觉真不错。
李果多使劲蹬车子,后来山路越来越陡,李果多不得不推车前进,不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李果多侧身向山下望去,风梧山口人影绰绰,但是听不到一丝喧闹声,极目远望,在这晴好的天气里,城市看的很真切,悬浮在城市上空的尘埃聚集成一片淡灰色的云翳,让城市竟显得有些飘逸。
李果多额前微汗,心情大好。
继续推车前行,爬了一个大斜坡,再拐过一道弯,就到了小路的尽头。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较平坦的空地,微风拂过,寂静无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一棵大树底下上,看来那新鲜的车辙是它留下的。车窗还开着,车上似乎没有人。李果多四下里望望,没有一个人影。倒是看见一堆堆的坟冢。这里应该是一处还未开发建设的公墓。已是秋天了,这里却因为向阳背风,仍绿草如茵,除了些低矮的灌木,还有几棵高大些的树木稀落在四处,但都绿意葱葱,恣意的蓬勃着。李果多找了片草木浓密的地方把自行车放倒,就背起背包四处走着。这里的坟冢倒不是很多,有的有墓碑,有的没有墓碑。坟头上都长着茂密的杂草,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李果多边走边看,她心里并没有感到一丝的害怕。李果多家的后山就有一片坟地,小时候,为了打猪草她几乎每天都和小伙伴在坟地里穿梭,那里的草长的格外茂盛。爸爸常说,那些死去的人比什么都安静安全。
李果多随手掐了些野草放在鼻子前嗅着,看到车前草,芨芨菜,酸酸草,野苋菜等叫得上名字或叫不上名字的小草,李果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就是这些形态各样、气息不同的草装满了她的挎篮,勒红了她的胳膊。
李果多走到一处斜坡的一丛灌木的阴凉处坐下,远处的河流、田地,村落尽收眼底。正午的阳光和着泥土草木的气息,热烘烘的,偶尔会听到野草的种子被晒裂开发出的劈啪声。李果多擦了擦额头的汗,打开背包,准备喝点水,电话响了。李果多拿出电话,笑了,果然是赵秋阳,李果多最好的朋友。
“赵小姐,有事儿?”李果多戏谑的说。赵秋阳的父亲在城里打拼了二十多年,终于开了几家鲜花水果超市,家境殷实,因为父亲忙于生意,赵秋阳小时候也吃了不少苦,没有一点富家女的骄气。
“本小姐找你,当然有事了。”电话里传来赵秋阳夸张的怪笑声,“稿子完了?我都不敢跟你打电话,怕你骂我。”
“那现在不怕我骂你啦?
“我知道你这拼命三郎现在肯定搞定了才打的啊。在哪儿呢?我找你去啊。”赵秋阳声音懒懒的。
“这地方……”李果多四下里看看,说,“离城很远。”
“又去风梧山修炼了?”
赵秋阳果然了解自己。李果多不由的笑了,说:“不是我们去过的地方,这里……在风梧山东边的山,是一处墓地,环境超好,空气……”
“墓地?你也不怕遇见鬼?”
“这里阴气森森,磷火点点,冷风阵阵,说不定你正在和鬼说话,你……觉得……呢?”李果多憋住笑,用很冷很硬的腔调,怪声怪气的。
“啊。”
果然,赵秋阳一声怪叫,李果多得意的仰头大笑,顺势躺倒在斜坡上。
“你一个人别乱跑,赶快回来。哦,对了,明天晚上我过生日,在落林酒家,我等你。”
听到赵秋阳惊慌的声音,李果多对着电话说:“胆小的丫头,鬼来啦……”还没说完,电话“滴滴”了几声关机了。又忘了充电。
正午的阳光暖的人骨头都酥软了,李果多喝了水,拿出随声听,打开了英语频道,塞上耳机。广播里正播放着一首英文老歌,优美的旋律和着微风暖阳以及草木的清香涤荡着李果多内心的疲倦。
赵秋阳生日买什么礼物呢?不知道爸腰疼的毛病好点了没有?前几天寄回去的钱,婶子该收到了吧?明天一定要把稿子交给陈老师。留学的费用怎么那么高啊?
好浓的雾,是伦敦,但什么都看不清,可满耳都是纯正的英语呢。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