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11月的北城,寒风卷着石子在街道上打转。
北城火车站人声鼎沸。
钱朵朵带着任锦玉,后面跟着四个崽子,任锦安,任锦居,任锦乐,任锦业都在伸着脖子张望,等着任母。
钱朵朵脑海里响起小美的提示音:
\"钱女士,任母积分+500!
任母好感度飙升啊!
啊啊啊!老太太看你带着孩子等她,心里乐开花了!\"
钱朵朵向站牌出看了看,果然看见任母穿着件灰布棉袄,正站在出站口冲她笑。
老太太虽然头发花白,但精神状态不错,一看就是经历过风浪的人。
\"妈!\"钱朵朵赶紧迎上去,\"路上还顺利不?\"
任母抱了下钱朵朵,拉着朵朵冰凉的手,心疼道:
\"妈的心肝啊!辛苦你了,天这么冷,带这么多皮猴子等妈。\"
小美在又钱朵朵耳边疯狂尖叫:
\"钱女士,任母积分+500!她说冻着她儿子的心尖了,她也心疼!\"
钱朵朵差点笑出声,赶紧招呼孩子们:\"快叫奶奶!\"
\"奶奶好!\"五个孩子齐声喊道,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任锦乐直接扑进任母怀里:\"奶奶,我想吃你带的奶糖!\"
任母乐得合不拢嘴,从包袱里摸出几颗糖:\"早准备好啦!就知道你们这些小馋猫...\"
一家人热热闹闹回任家小院。
第二天,任母带着任卫国一家去参加任佳悦的婚礼。
现在灾情加形势紧张,大家结婚都很低调。
任佳悦结婚是在市委招待所举行,请了领导给主持一下,简单吃点饭,这个时期这样已经是很显眼的了。
此时,任佳悦在街道办宿舍里整理自己的列宁装领口,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发呆。
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她心里有高兴有忐忑,她看见柳州远的时候,第一眼就爱上了,“可好像他对我的爱,没有那么炙热。”
今年的灾情还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峻了,今年北城现在还没有下雪,往年这会儿已经下了几场雪了。
为了低调,她结婚这天只能穿这件藏蓝色的衣服,但她还是给自己画了一个新娘妆。
\"佳悦姐,别照了,今天你是最美的新娘!\"任锦玉笑着打趣道。
任佳悦的另一个同事说:
\"要我说啊,这新郎官可真是捡到宝了。
咱们街道办一枝花,就这么被市委的摘走了。\"
任佳悦抿嘴笑了笑,没接话。
她知道这门亲事是怎么来的,父亲被下放后,改嫁的母亲希望她找个依靠,正好陆家看中任家背后的人脉。
“可她犯了一个错误,她看到陆州远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她先动心了。”
可陆州远好像没有把她放在心尖上,任佳悦看着身边娇笑开朗的任锦玉,满眼的羡慕嫉妒。
从自己父亲下放后,“任佳悦也开始嫉妒任锦玉了,她只敢心里偷偷嫉妒任锦玉。”
任锦玉虽然是她妈妈二婚带过来的,但是大家面上都很爱任锦玉。
任锦玉的妈妈爱自己的女儿,她三叔为了讨好小婶,对这个闺女比对他的四个儿子还好。
她任佳悦的母亲后来也再婚了。
去年除夕,她看见母亲偷偷往继子口袋里塞压岁钱,金额是她那份的两倍。
妈妈还说让她让着弟弟妹妹们,不然妈妈难做。
同样是妈妈改嫁,她任佳悦失去了妈妈,失去了爸爸。
她任佳悦第一次爱上的男人,好像也不是很爱她,任佳悦偷偷擦掉眼泪。
任佳悦整理好心情,脸上又扬起甜蜜高兴的笑容,等着她未来的男人来接她。
也许她可以试着让陆州远也爱上自己,把自己放入心尖上,“任佳悦加油!你也是值得被爱的!”
婚礼在市委招待所举行,简朴却体面。
陆州远父亲陆离,陆州远母亲陆梅青,陆州远妹妹陆珍珍,已经在招待所等待了。
任卫国穿着板正的军装,胸前别着几枚勋章,带着任母,钱朵朵还有四个崽子,也到了。
陆州远确实英俊帅气,一米八的个头,浓眉大眼,穿着笔挺的中山装。
见任家人进来,他赶紧迎上来:\"奶奶好!三叔三婶好!我是州远。\"
任母上下打量他几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嗯,身子骨不错。\"
然后又压低声音,\"以后要是敢欺负我家佳悦...\"
陆州远赶紧摆手:\"不敢不敢!\"
陆梅青穿着锃亮的皮鞋,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伸到任母面前,眼尾的余光黏在任卫国肩章的星徽上。
\"伯母好!\"这声招呼献媚甜腻,任母手背上立马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任卫国站在半步之后,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任卫国沉着脸点头,吐出两个硬邦邦的字:\"亲家。\"
陆梅青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嘴角抽了抽。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崭新的的红色连衣裙,领口别着镀金的像章。
钱朵朵这时适时切入战场,她今天身穿深红旗袍,既不过分隆重又不失体面。
\"亲家母好呀!\"
钱朵朵绿茶大眼弯成月牙,指尖在陆梅青掌心轻轻碰了一下,就收回来,
\"我是佳悦三婶,常听孩子提起您呢!\"
陆梅青眼皮跳了跳。
她早听说任家有个八面玲珑的三儿媳,今天一见,这女人竟比传闻中还难对付。
那声\"常听孩子提起\"分明是往她痛处踩,谁不知道任佳悦“最怕”她这个未来婆婆。
\"她三婶今天真漂亮!\"陆梅青从牙缝里挤出句客套,目光扫过钱朵朵狐狸精似的脸,压抑的道,
\"快入席吧!特意给您家留的主桌!\"
这话听着热情,实则是炫耀自家在市委的人脉。
任卫国闻言眉头微皱,刚要开口,钱朵朵已经挽住他的胳膊:
\"卫国,你看亲家母多周到。\"手指在他肘弯警告性地掐了一下。
此时陆州远骑着骑行车去接新娘子了。
北城街道办宿舍楼下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铃声,\"叮铃铃!\"。
\"佳悦!\"楼下有人喊,\"接亲的来啦!\"
铜镜里映出她瞬间亮起的眼睛,又迅速黯淡下去。
“陆州远会像三叔宠三婶那样把她捧在手心吗?
还是会像母亲的新丈夫,把她当作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任佳悦整理好表情,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嫁给了她爱的人,应该高兴,撩开窗帘看了看,配合的\"噗嗤\"笑出声。
陆州远和他的两个同事骑着三辆自行车,车把上扎着大红绸子,正在楼下转圈圈。
\"新娘子!下来喽!\"
周湖理扯着嗓子喊,引得左邻右舍纷纷探头。
任佳悦红着脸跑下楼,看着接她来的新郎,任佳悦心里甜蜜极了。
陆州远自行车后座垫了块红坐垫,显然是陆母的手笔。
\"就...就这样去啊?\"
任佳悦揪着列宁装的衣角。
她想象过很多种出嫁场景,但没想到是骑自行车。
陆州远挠挠头:\"现在这形势要低调,借车影响不好!\"
说着从兜里掏出个红纸包,\"不过我给你带了糖!\"
任锦玉从俩人后面冒出来,故意一把抢过糖,调侃道:
\"姐夫,你这糖都化了!\"
陆州远看着小姑娘的调侃,脸瞬间更红了。
他扶车把的手青筋凸起,结结巴巴喊出排练了半个月的台词:
\"佳、佳悦!我来接你了!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