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郑怀信猝不及防,被打中鼻梁,血瞬间飚出,忙捂住鼻子往后退,大叫,“你疯了!”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
亲信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颈上的衣领,把他拉扯到公告栏前,拍着上面的玻璃,梆梆作响。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被下放了!你,郑怀信被下放了!”
郑怀信还没反应过来,正心想去城镇怎么不算下放呢?
下一秒,下一眼!
看到那个标红的公文上,写的新任副镇长,居然是他的竞争对手!
还是一名平时闷头干活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同志。
他惊呼一声,鼻血都顾不上了,扑过去,抹着玻璃去看那个任命书,女同志名字旁边确确实实跟着副镇长三个子。
“怎么回事?”
他扭头看亲信,看不远处的一堆人,被围在中间的赫然是任命书上的女同志。
他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是你?!”
亲信揪着他的头发拽过去,拍着另一张公文让郑怀信看。
“往哪看呢?这张才是你的!郑怀信,被调任大柳县书记员一职!书记员,还有这张,我……跟着你去当干事,特么的鬼干事……”
郑怀信看到大柳县书记员那三个字,脑袋轰隆一声,瞳孔骤缩,声音陡然尖锐,眼神茫然而不置信,“搞错了,这一定是搞错了……”
“搞错了?”
亲信揪住他,一拳砸到他脸上,“我让你搞错!害老子跟你一起下乡,当什么鬼干事!郑怀信,这个狗东西,老子帮你做了那么多肮脏事,你害死老子了!”
他还要说什么,郑怀信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往一把手的办公室跑。
“我不信,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要去问问领导,我去……”
亲信还想朝他背影狠狠啐了口。
嘴里含糊不清的骂,“狗日的,还以为他背靠领导,吃不到肉也能跟着喝口汤,没想到他树大招风,反而连累了自己,曹!”
围着女同志的一群人中,有人小声道,“郑秘书他媳妇娘家不是挺厉害的吗?我还以为他是内定的副镇长,怎么突然换人了?”
同事拽了她一把。
轻声回了句,“后台厉害有什么用,还得靠实力。”
女同志听见,嘴角翘了翘。
抬眸看了眼已经敲开一把手办公室的郑怀信,淡声道,“郑秘……郑书记员突然被换,是因为犯了原则性的错误,需要到下面待一段时间历练。”
众人恍然。
“历练?”
亲信愣了下,看女同志,“这么说他还有回来升职加薪的一天?”
女同志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转身走了。
亲信有些后悔,看着被调去当干事的调令,心里头又难受又懊悔,他刚才动手打了郑怀信,以前当牛做马帮他干的那些事算是白做了,说不定已经被他记恨上……
他抬手扇了自己一嘴巴子。
怎么就那么忍不住。
万一……
他翻来覆去劝自己,劝到最后,崩溃的直想杀人!
要不是郑怀信,他何至于落到这田地?!
郑怀信要是敢自己跑回来升官发财不管他,看他不把他原先做的那些肮脏事打印出来,张贴出去,让大家都来看看他的真面目!
玛德,大不了鱼死网破。
亲信站在那纠结,郑怀信进了一把手办公室,也在纠结。
“……领导,为什么?不是说好送我过去吗?怎么临时换了人?还把我调到一个更底下的小县城当书记员?我不明白……”
他竭力压制自己的脾气,但还是透露了几分不满、甚至有些质问的语气。
一把手抬眸扫了他一眼,慢悠悠放下手中的茶杯,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以为我想把你换下来?是你做的那些事,不知道怎么被人传出去了,市政厅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敢把你送上副镇长的位置,市政厅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立马能乱套!我也是不得已才换人……”
郑怀信摇头,急切解释。
“领导,阿琴已经承认她不是阿月了,我不存在抛妻弃子,孩子她带去沪城看病,钱我也给了,领导,那些谣言根本不存在……”
“证据呢?”
一把手看他,“嗯?”
郑怀信愣住,他只顾着以最快的速度把人送走,记着拿回自己的罪证,却忘了让阿琴给在市政厅闹的沸沸扬扬的这件事留个证据。
他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
他怎么会犯这么严重的低级错误?!
一把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头。
道,“年轻人,别心急,先下去沉淀两年,等回头大家淡忘了这些事儿,我跟你岳父再想办法把你提上来,有我们两个老家伙在,你还担心我真把你发配到乡下,啊?”
话说到这,郑怀信再纠缠就是不识趣,不通情达理了。
他一个当人秘书的……
不,他已经不是了,只是一个小小书记员了,一把手凭什么还这么和声和气的跟他说话,不就是因为他岳父吗?
一把手跟他岳父是一起当过兵的战友情。
他不吵不闹,说不定待两年就能回来,他要是吵闹起来,把他做的那些事都抖落出来,岳父那边万一觉得他人品有问题……
郑怀信倒吸一口凉气,衡量了几个来回,选择咽下满嘴苦涩。
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说,“谢谢领导栽培,我是您的兵,您这么说我一定听您的,只是以后不能再在您身边伺候了,您要多保重。”
一把手哈哈笑,道,“行,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去准备下乡的事儿吧,回家跟你媳妇好好告个别,你那个孩子的事最好不要跟他们说,免得你媳妇心生芥蒂,影响你们夫妻感情。”
他的镇长梦破了,却不敢再表露出一星半点不满,反而满怀感激说是。
一把手又鼓励了几句,才放人离开。
两人的表现都很好。
只是,一个离开办公室,脸色就沉了下来,脸色难看的几乎能拧出水来。
而室内这个,则敛了脸上的笑容,重新回到椅子旁坐下,拨了通电话到郑怀信的岳父家。
跟接电话的人说,“喂,老徐,人我安抚好了,你跟嫂子说说,晚点人要是去找你们,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先把人打发走,等他去了那边,蹲上两个月三个月的,咱们再提离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