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只是把你当玩具?”鹿漆的金丝眼镜反射着顶灯冷光,蝴蝶刀在指尖翻飞,“让我告诉你真相,让你死的明白。”
鹿卿被绑在金属椅上,手腕被塑料扎带勒出深痕。
废弃工厂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刺鼻气味,十几个持枪黑衣人沉默地站在阴影里。
“四个月前,”鹿漆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我在外域F国谈生意,突然收到消息——祁北屿找到了新玩具。”
他踱步到鹿卿面前,刀尖挑起鹿卿下巴:“我当时想,不过又是个玩物,就像他收藏室那些瓷娃娃,新鲜几天就扔了。”
刀尖突然下压,在鹿卿锁骨划出血线。鹿卿咬紧牙关,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
“直到我发现,“鹿漆俯身,呼吸喷在伤口上,“那个'玩具'是人,鹿家刚找回来的真少爷,是你。”他猛地直起身大笑,“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废物,凭什么?”
鹿卿瞳孔微缩。原来从那时起,鹿漆就盯上了他们。
“我连夜飞回安陵城。”鹿漆的语调又变得轻柔,像在讲爱情故事,“那天家族会议,我终于见到了你——平平无奇,连鹿明那个蠢货都敢用开水泼你。”
他的手指突然掐住鹿卿喉咙:“然后他出现了,我的天神。”眼神变得迷离,“他救你的样子,那么耀眼……他用一把小小的手术刀,就切掉了鹿明的手指”
鹿卿呼吸困难,却在这变态的告白中拼凑出真相。
鹿漆对祁北屿的痴迷,远比想象的更早、更深,可是为什么原着里没有提到过,原来在小说里,这些纸片配角也有感情吗?
“我为你作证,为你证明是鹿明陷害你,”鹿漆松开手,继续开口,苦笑着整理领带,“可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突然暴怒地踹翻椅子,“为什么?!”
鹿卿随着椅子倒地,手肘重重磕在水泥地上。他喘息着看向癫狂的鹿漆,突然明白了咖啡厅那场戏的目的。
“所以你摸我头发……”
“聪明。”鹿漆又恢复优雅,扶起椅子,“我知道他的占有欲多可怕。”刀尖划过鹿卿衬衫纽扣,“我算准了他会掐死你。”
第一颗纽扣崩开,露出锁骨处的血痕。鹿卿胃部绞痛——那天的窒息感再次浮现,祁北屿猩红的眼睛,颤抖的手指……
“可你猜怎么着?”鹿漆的声音陡然尖锐,“他居然手下留情!”刀尖猛地刺入大腿,鹿卿闷哼一声,“更可笑的是,他为你发烧,为你飙车,为你……”
声音戛然而止。鹿漆摘下眼镜,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昨晚的监听,真是精彩,他居然让你上了他。”
鹿漆突然模仿起祁北屿的喘息声,“'玩具……疼……'你知道吗,听到这句话,我多希望那个让他疼的人是我?”
鹿卿耳膜嗡嗡作响。监听器让他们最私密的时刻被窥探,这比刀伤更让他战栗,真的是过于羞耻。
“现在,”鹿漆重新戴上眼镜,示意手下架起摄像机,“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拆解他的宝贝玩具的。”
刀尖挑起第二颗纽扣,鹿卿突然笑了:“你真可悲。”
刀尖一顿。
“至少他为我哭过。”鹿卿啐出口中血沫,“你呢?他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鹿漆的表情瞬间扭曲。他揪住鹿卿头发狠狠撞向椅背:“闭嘴!”
剧痛炸开在脑后,温热的液体顺着发丝滴落。鹿卿视线模糊间,看到鹿漆颤抖着举起刀——
“先挖哪只眼睛好呢?”
而另外一边,半个小时前——
祁北屿盯着手机屏幕,拇指反复摩挲那条消息:
「临时有事出门,晚点回。——鹿卿」
没有猫咪表情包。
不是鹿卿平时鹿卿会发很多打滚的小猫咪给自己,可是今天,没有表情包。
他猛地站起身,腰间酸痛瞬间被肾上腺素压制。
半个小时前鹿卿说去菜市场,然后一会儿发来这条消息,而现在——
“定位鹿卿最后出现的位置。”祁北屿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保镖迅速调出数据:“城东菜市场后巷,有兄弟过去了,发现……血迹。”
手机在祁北屿掌心碎裂。玻璃碴刺入皮肉,鲜血顺着手腕滴落,他却像感觉不到疼。
“落血全员集合。”祁北屿扯下沾血的睡袍,换上黑色作战服,“带上热成像。”
“落血”——祁北屿最精锐的私人武装整个中州最厉害的一支,也是祁北屿安全的保障,五十名死士在十分钟内集结完毕。
祁北屿腰间的酸痛随着每个动作传来,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分五组,搜这几个废弃工厂。”他在地图上画圈,指尖血迹晕开在图纸上。“优先排查鹿家旧产业。”
车队无声驶出。祁北屿坐在指挥车里,盯着平板上移动的红点——那是在鹿卿身上的微型追踪器,祁家核心成员才有的保命装置。
“信号在断断续续移动……往北郊山区去了。”
祁北屿眼神一凛:“鹿家废弃冶炼厂。”
与此同时,工厂内的摄像机红灯亮起,鹿漆准备把这一幕录下来。
鹿漆对着镜头微笑:“祁先生,请看好了。”
刀尖刺入鹿卿手臂,缓慢地划开皮肤。鲜血顺着椅腿滴落,鹿卿咬破嘴唇忍住惨叫。
“我们先从手臂开始剥皮。”鹿漆的声音温柔得像在讲解艺术品,“然后是大腿,胸口……最后是这张让人讨厌的脸。”
刀尖挑起一块皮肤,鹿卿眼前发黑。剧痛中他恍惚想起祁北屿今早揉腰的样子,想起他凶巴巴说“下次我要在上面”……
难道,今天真的要永远栽在这里吗?
好痛,祁北屿,好痛!!!
铁门被踹开的巨响震得厂房颤动。
“什么人?!”黑衣人齐刷刷举枪。
烟尘中,一道黑影缓步走来。祁北屿双手插兜,黑色作战服勾勒出精瘦身形,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气到极致的征召。
五十多个红点同时出现在黑衣人要害处——“落血”的狙击手已就位。
鹿漆的刀僵在半空,眼镜后的眼睛瞪大:“祁……祁北屿?”
祁北屿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鹿卿。枪口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却没人敢扣扳机。
“别看。”祁北屿脱下外套盖在鹿卿头上,动作轻柔地解开扎带,“疼就咬我。”
鹿卿颤抖着抓住他手腕,鲜血染红两人相握的手。祁北屿检查伤口时,后背突然贴上温热躯体。
“我终于碰到你了……”鹿漆痴迷地环住祁北屿的腰,脸贴在他背上,“比梦里还……”
祁北屿身体一僵,但手上包扎的动作没停,他也没有推开。
他冷静地给鹿卿注射止痛剂,缠好绷带,最后才转身。
鹿漆满脸泪水,仰望着他,突然凑过去在祁北屿的唇上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杀了我吧,我知道你恨我,死在你手里我……”
祁北屿一脚踹在他胸口。
鹿漆飞出三米远,撞在机床边沿,眼镜碎裂,却还在笑:“你碰我了,你的唇和我想象的一样软”
祁北屿走过去,靴子踩住鹿漆手指,缓慢碾磨。骨裂声在寂静的厂房里格外清晰。
“祁北屿!”鹿卿虚弱地喊,“别……”
祁北屿顿住,回头看他。鹿卿撑着椅子站起来,脸色惨白:“报警……交给警察吧,让法律来制裁他。”
鹿卿虽然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警察是什么样的,但是应该差不多吧,毕竟都是现代小说,怎么可能没有警察。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祁北屿歪头,像是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法律?”
“求你。”鹿卿扶着渗血的手臂,“别为了我杀人,我害怕。”
空气凝固了几秒。祁北屿突然笑了,松开脚:“好。”
他走回鹿卿身边,打横抱起他,动作小心得像捧着一件易碎品。
经过鹿漆时,祁北屿低头说了句话,声音轻得只有三人能听见:
“你那么喜欢我,那你去把牢底坐穿怎么样?”
鹿漆的笑容僵在脸上。
厂房外,“落血”成员正押解黑衣人上车。
祁北屿抱着鹿卿走向指挥车,腰伤让他步伐微跛,但手臂稳如磐石。
“疼吗?”鹿卿轻声问。
祁北屿低头看他,眼神罕见地柔软:“你比较疼。”
上车后,祁北屿仍抱着鹿卿不放。医护人员要检查伤口,被他一个眼神吓退。
“我腰疼。”祁北屿突然说,把脸埋进鹿卿颈窝,“你揉揉。”
鹿卿失笑,用没受伤的手轻揉他后腰。祁北屿闷哼一声,抱得更紧。
“你怎么发现的?”鹿卿问。
“表情包。”祁北屿抬头,眼里闪着得意的光,“你每次都会发猫咪。”
鹿卿心头一热,凑近吻他。祁北屿却偏头避开,指了指他嘴唇的伤口:“会疼。”
车队驶离山区时,夕阳将天空染成血色。鹿卿靠在祁北屿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那些阴暗的厂房、血腥的刀伤都远去了。
只有这个为他踏平枪林弹雨的小疯子,是真实的。
“回家。”祁北屿突然说,手指轻轻梳理鹿卿汗湿的头发,“我给你煮粥。”
鹿卿笑着闭上眼:“别又煮糊了。”
祁北屿哼了一声,低头轻吻他发顶。窗外,安陵城的灯火渐次亮起,将血腥的一天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