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下蛋糕,舔了舔沾着奶油的嘴角,忽然凑过去,“吧唧”一声在鹿卿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留下一个同样明显的奶油印。
笑眯眯亲完才解释出声:“安陵西城区那边有人不长眼,动了我三个场子,还打伤了祁氏的兄弟 ,有一个半身不遂,然后让我晚上去一趟。”
祁烙皱眉:“什么人这么大胆?”
“新冒出来的,听说叫'黑鲨',名字怪难听的。”祁北屿冷笑,“以为我最近忙着谈恋爱,没空管他们。”
鹿卿听到“谈恋爱”三个字,耳根一热,赶紧又往祁北屿盘子里添了菜,夹起一块糕点塞祁北屿嘴里:“先吃饱,才有力气解决问题。”
祁北屿被投喂得舒服,表情又软了下来,就着鹿卿的手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唔……卿卿说得对……”
祁炎观察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需要帮忙吗?”
祁北屿咽下食物,歪头打量自家二哥:“你不陪大哥了?”
“咳!”祁烙被汤呛了一下,“谁要他陪!”
祁炎笑得一脸宠溺:“哥在哪我在哪。不过要是小弟需要人手……”他耸耸肩,“我随时可以。”
祁北屿眼睛一亮:“祁炎你怕不怕死?”
“祁北屿!”鹿卿和祁烙同时出声。
祁炎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祁家人特有的狠劲:“从小在祁家长大,你见我怂过?”
这倒是实话。
祁炎虽然是老爷子收养的小管家,但骨子里的狠劲一点不比亲生的差。
当年祁烙在学校被打,就是祁炎单枪匹马把人救回家的,身上挨了三刀都没吭一声。
祁家长大的崽,字典里没“怕”字!更何况祁家对他有再造之恩,给他饭吃,给他活,给他机会,还对他百般好,他这条命早就和祁家绑在一起了。
祁北屿点点头:“那晚上给我当司机?”
他非常相信祁炎的技术,这个男人,敌人在哪个方向他能精准报点,而祁北屿要的就是这个能力。
“没问题。”祁炎爽快答应,转头又给祁烙盛了碗汤,“哥,再喝点。”
祁烙看着这两个弟弟一唱一和,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祁北屿眨眨眼,一脸无辜:“就是去'谈谈生意'啊。”他特意在“谈谈”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鹿卿太了解这个“谈谈“是什么意思了。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优柔寡断,终究什么都没说,他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祁北屿的后颈:“别太过火。”
“放心~”祁北屿蹭了蹭他的手,“我很乖的。”
这话说得,连丧彪都听不下去了,嫌弃地“喵”了一声,叼着的后颈皮把它拖走了——小奶猫可不能学这些厚脸皮的行为。
祁烙看着两个弟弟,又看看鹿卿,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操碎心的老父亲:“你们两个……都给我小心点!”
祁北屿以为大哥只担心祁炎,小嘴一嘟,酸溜溜地说:“放心吧,你的宝贝炎炎我肯定给你安全送到。”
“啪!”
祁烙一个爆栗敲在他额头上:“死小子!我是两个都担心!”他气得直磨牙,“自从跟鹿卿在一起,你是越来越贱嗖嗖的了!”
祁北屿捂着额头,委屈巴巴地往鹿卿怀里钻:“卿卿,大哥打我……”
鹿卿哭笑不得,只能揉揉他的发顶:“活该。”
祁炎趁机凑到祁烙身边:“哥,你担心我啊?”
“滚!”祁烙一把推开他越来越近的脸,却掩不住泛红的耳根。
餐桌上的气氛又活跃起来,但鹿卿注意到,祁北屿虽然表面上在撒娇耍宝,眼神却时不时闪过一丝冷光。
他知道,今晚的西城之行,恐怕不会太和平,就和书里提到的那样,每次都是生死徘徊。
饭后,祁北屿拉着祁炎去书房“商量事情”,祁烙不放心地跟了过去。
鹿卿收拾着餐桌,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祁北屿准备些防身的装备。
“喵~”丧彪跳上餐桌,用脑袋蹭了蹭鹿卿的手。
鹿卿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你也担心他,是不是?”
丧彪歪着头,金色的猫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在说:“那个疯主子,没我看着准闯祸。”
与此同时,书房里。
祁北屿摊开一张西城区地图,指着几个标记好的点:“这三个场子被砸了,但他们真正的目标应该是这个……“
他的手指停在一个码头仓库的位置,“下周有一批重要货物到港。”
祁炎眯起眼:“黑鲨想截胡?”
“不止。”祁北屿冷笑,“他们放话说,要让祁氏在西城除名。”
祁烙倒吸一口冷气:“好大的口气。”
“所以今晚……”祁北屿的笑容越发甜美,眼神却冷得像冰,“我们去教教他们,什么叫祸从口出。”
祁炎活动了下手腕,指节咔咔作响:“需要带多少人?”
“就我们俩。”祁北屿轻描淡写,“人多反而打草惊蛇。”
祁烙猛地站起来:“胡闹!”
“大哥。”祁北屿难得正经地看着他,“你知道的,有些事,人越少越好办。”
祁烙沉默了。
他当然明白弟弟的意思——有些事情,不适合太多人看见。
“至少……带上定位器。”祁烙最终妥协,“让我知道你们的位置。”
祁炎感动地看着他:“哥,你果然最关心我……”
“闭嘴!”祁烙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我是怕你们死了没人收尸!”
祁北屿看着大哥口是心非的样子,突然笑了:“大哥,你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祁!北!屿!”
书房里传来祁烙恼羞成怒的吼声,紧接着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打闹声。
鹿卿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无奈地摇摇头。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准备好的医药包和防弹背心,轻轻叹了口气。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书房里鸡飞狗跳的打闹声终于平息下来。
祁烙气呼呼地摔门出来,径直走到阳台上去吹风冷静了——主要是不想再看自己那两个糟心弟弟互相挤眉弄眼、狼狈为奸的得逞表情!
一个疯得没边,一个傻得冒泡,真是欠收拾!
祁炎则屁颠屁颠地跟小弟去车库检查晚上要开的改装越野车,检查地盘,检查油箱,神情认真又严肃,和刚才在饭桌上黏糊的样子判若两人。
主卧内,窗帘只拉了一半,柔和的阳光洒在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
鹿卿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忙碌,而是独自一人抱着枕头坐在床沿。
窗外车库里隐约传来祁北屿和祁炎讨论发动机低吼声的模糊动静。
他微微垂着头,额前几缕碎发散下来,遮住了他清隽的眉眼,阳光勾勒出的侧影轮廓完美,却透着一股化不开的忧虑。
他记得小说里提到过这个组织,是祁北屿的所有仇人集合组建起来的一支虾兵蟹将,具体实力不记得了,但是里面说这个组织后续给祁北屿找了很多麻烦。
门被无声地推开,祁北屿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床沿那个独自沉静的剪影,阳光盖在他身上,却感觉晒不散那低气压。
鹿卿在想什么,祁北屿太清楚了。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鹿卿还没来得及回头之前,像枚精准投射的小炮弹,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扑进了他怀里!
“唔!”鹿卿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微微后仰,怀里瞬间填满了香香软软的温热身体。
他下意识地伸手环住怀里的人,指尖触到对方背后依旧被纱布覆盖的伤处,动作不自觉地轻柔下来。
“怎么了?”鹿卿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无奈,怀里这个大型挂件还蹭来蹭去,柔软的头发弄得他下巴痒痒的。
祁北屿把整张脸埋在鹿卿颈窝,深深吸了口气,贪婪地汲取着让他无比安心的熟悉气息,闷闷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黏腻:“抱抱……”
他没提自己看到鹿卿落寞的样子心疼得要命,也没提刚才在外面和二哥商量的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他只是用这种方式宣告:我在,我没事,不用担心。
鹿卿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头顶的祁北屿,心里那片翻涌的忧虑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暖流。
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是被依赖和信任带来的熨帖感。
这小疯子,明明自己才是个伤员,明明自己将要去做最危险的事情,却反过来安抚他?
他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牢了些,下巴轻轻搁在那柔软的发顶上。
刚才书房里那股肃杀的气氛,祁烙的担忧,以及对自己无力感的自责,似乎在祁北屿这滚烫又安静的拥抱里,渐渐被平复了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祁北屿才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鹿卿。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伸出左手,故意在鹿卿面前晃了晃,白皙纤长的手指上,那枚深邃的蓝钻戒指熠熠生辉,反射着窗外的阳光,闪闪发亮。
戒指圈住了他修长的中指,低调地宣誓着某种归属权。
“喏,”祁北屿的嘴角弯起一个甜蜜又带着点小得意的弧度,声音也软得像刚出炉的,“卿卿你看,戒指还在呢。”
他晃动着手指,让那抹幽蓝在鹿卿眼前流转,“你给戴上的那天,它就在这儿了。”
鹿卿的目光被戒指牢牢吸引,那是他亲手圈在这小家伙中指上的承诺。
冰冷的钻石此刻却像带着温度。
祁北屿放下手,向前凑近,额头几乎要抵上鹿卿的。
他专注地看着鹿卿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映照出自己此刻无比认真的模样:
“所以啊,卿卿……”
祁北屿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清晰地敲进鹿卿的心底:
“你根本就不用总是皱着眉头,东想西想。我才舍不得死呢。好不容易才把你拐到手,还没疼够、亲够、抱够呢,还有那么长一辈子要一起过,我怎么可能舍得?”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鹿卿微蹙的眉心,语气又轻快了些,带着点让人心头发软的安抚:
“更别说……我还有你在这儿等我回家呢。”
他说这话时,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像是许下一个关乎生命的承诺。
死?开什么玩笑!我的卿卿这么好,我才舍不得离开他身边一秒!我得好好活着,陪他到老。
然后,他的语调又变得调皮起来,带着点小霸道的得意:
“以后呀,你就只需要做你自己,快快乐乐的,想演戏就去演戏,想在家撸猫就撸猫。不要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把心放回肚子里!万事有你家小屿呢!”
他拍拍胸脯,昂起下巴,像个发誓要保护心爱宝藏的小骑士:
“我的卿卿,只需要开开心心、漂漂亮亮,哦不,是帅帅的做回那个闪闪发光的大影帝就好!外面的风雨我来挡着!天塌下来,也有我给你顶着!”
语气轻松,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担当。
鹿卿的心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蜜水中。
祁北屿这番话,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刻意的煽情,只是用最简单、最直白的方式,让他感受到那份被呵护、被珍视、被毫无保留保护着的安全感。
他舍不得自己皱一下眉,他惦记着自己还没疼够亲够抱够,他甚至知道自己的梦想,他为他的梦想保驾护航……他用自己的方式,强硬又温柔地,将他从那片阴霾中剥离出来。
这个看似疯批、手段狠戾的小家伙,用一颗最赤诚也最滚烫的心,笨拙又热烈地抚平了他所有的惶恐和不安。
鹿卿以前也想过,自己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不点儿保护着,软饭被塞着吃是不是不太好,虽然祁北屿也是男的,但是他莫名的觉得自己就是在吃软饭。
“小屿……”鹿卿的喉咙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眼底瞬间漫起一层薄薄的水汽。
他再也克制不住,猛地伸手,将那还在絮絮叨叨、用得意表情掩饰紧张的小家伙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
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手臂环过他的后背,小心地避开了伤处,却抱得那样用力。
祁北屿猝不及防被紧紧抱住,感受到鹿卿胸腔剧烈的震动,以及颈间瞬间传来的、滚烫濡湿的触感,他愣住了。
卿卿……哭了?